“服毒……自尽。”

她警惕地看着面前人,手一握,才发现防身的钢刀在滚下斜坡的时候不见了。余光扫到钢刀的失落点后,她小心地寸步往后退,而刺客的刀已几乎贴近她的脸颊。

“奴婢福薄命贱之人怕是无福消受。”素珊别开眼。

“你去请皇后过来。”

祁詺承最先笑道:“原来如此。皇后,你看此事该如何决断?”他转头问靖辞雪。

“不行!”白宁拿出许久不用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颇有架势地扇了几扇,说道,“我白宁自诩医术天下无双,我这要是治好了你的伤却留下伤疤,不是自毁招牌么?青山大哥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排遣我txt下载。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用它!还有馨儿姑娘,你也要用,知道么?”

白宁、青山走后,景玺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金丝,稍一用力,金丝划破皮肤。瞬间,整条金丝如同活起来了一样,明亮的红光从指间滑出,绕着金丝分别旋进那两只手腕。景玺突然看向双目紧闭的素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已经接连好几日,呈上来的奏折多是为禁足王府多日的川王求情。

“殿下,娘娘有请。”

素珊噌地一下站起来,把最后一点馒头塞进嘴里,正要走却被馨儿拉住:“你现在走了,洛贵妃那里嬷嬷不好交代。”

沉吟片刻,靖辞雪提手沾了点墨汁,就着白纸写起来。写好后,绿绕捏起纸的两角,展示给洛贵妃看。洛缪莹轻轻看了眼,白纸上只有二个字。

而另一边,水宜宫的内寝只有卧榻浅眠的祁詺承和立在榻前禀告的亓官懿。

“那也要皇嫂愿意让我哄,不是么?”

那双眸子如盘旋在北方高空的苍鹰一般锐利,只一眼便叫人心悸。

他把小姐安置在床榻上,素珊紧握那双无力的手,怎么唤都唤不醒。小姐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他一点点加重力道,靖辞雪的呼吸不由变得痛苦而急促,而惨白的容颜上仍是那抹恬静的笑意,完全没有祁詺承意料中该有的求饶神情全文阅读。

她了然,裂嘴笑道:“娘娘虽然眼睛不便,可心比谁都通透明亮全文阅读。嗯,风雪再大也总有停的时候,是吧,娘娘?”

“小姐,陪、陪素珊……最后一程吧……”

那,她们呢?该怎么办?相府没了,她们该何去何从?

天灰蒙蒙亮。飞翘的楼宇将天空分割成一块一块,檐角上的宫铃在早春的晨风中微微作响。靠近宫门的有三处角楼,最边上的那座角楼上有两道灰暗的身影。

晨风微冷,高处的风更甚。

素珊披了件藏青色斗篷站在角楼上,眼睛望向角楼与宫门之间那块宽敞的空地。宁馨儿立在她身后,身上背着两个包裹,也披了件浅灰色披风。

天边飞上几朵云彩,渐渐地将天空晕染成桃花色的绯红。

煊王的马车出现在视野里,白宁与顾青山各乘一骑。顾青山一马当先,最先到达宫门,与守卫说了几句,宫门渐渐打开。白宁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旁,手中的素白折扇摇得一晃一晃。

王爷,珍重最新章节。素珊心中默念,手不禁握紧袖中的金牌。

这一别,怕是再难相见。她知道,小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斓瓴国的。

马车渐渐远去,宫门再一次缓缓合上。

“我们走吧。”素珊转身说道,手伸向馨儿,准备拿过自己的包袱。

馨儿往边上一侧,柔声道:“你肩上有伤,我来拿好了,不重。”

“我哪里这么金贵?”素珊浅笑,拎过自己的包袱抱在怀里。

馨儿也不坚持,跟在她身后往凡灵宫走去。先前她无意间看到素珊整理包袱,素珊只在里边放了件黑色的披风。

时隔近三个月未回凡灵宫,凡灵宫荒凉得如同冷宫一般。素珊扫视了圈熟悉的摆设,手指轻轻在茶几上一抹,竟抹了一手的灰。

去水宜宫的那天,她和小姐在亭子里,亭外都是积雪,而眼下春回大地,凡灵宫虽风景如画,但久无人烟,终归是少了些许生气。

她与馨儿两人花了三天时间将凡灵宫打扫了一边,两人累得背靠背坐在大殿中央,平整的黑砖地面几乎可以倒映出人影来。

素珊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再过两日,小姐的禁足期限就满三个月了。她激动地站起来,忘了还有人靠在她背上,害得馨儿毫无准备,人往后一仰,摔在地上。

素珊又自责又好笑,俯身去拉馨儿,反被馨儿重重一拉,也摔在了地上。四目相对,两人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笑累了,就仰面躺在地上,望着琉璃翠彩的屋顶发呆。

生死关头走了一回,才知活着竟是这般美好。

次日傍晚,素珊寻遍凡灵宫不见馨儿身影,她不禁心慌起来最新章节。如果馨儿被内务府的人带走了可怎么办?现在的她该怎么去救人?

正打算去寻人,馨儿缓步踏进凡灵宫。

“馨儿。”素珊松了口气。

馨儿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素珊以为她受欺负了。

“素珊,明天……明天是先皇的忌日。”馨儿忐忑道,“这是浣衣局向各宫派发的衣物。”

恍若被雷击中一般,素珊怔在原地,心沉到谷底。她难以置信地望向馨儿,再看向她手里的托盘,她隐约猜到黄布下盖的是什么。

一把掀开,果然,是两套素白的孝服。

开什么玩笑!小姐明天就该回来了啊!可是先皇忌日,那人恨透了小姐,这样的日子里,他发起疯来还不知会怎么折磨小姐!

不!是那人算好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静思堂那么多间屋子,偏偏关小姐的那间放了斓瓴国两任皇帝的灵位。都是他计划好的。

“素珊……”馨儿不安地唤道,那张瞬间苍白的脸,看得馨儿她心惊肉跳。冷不防手里的托盘被素珊夺去,见她高高扬起,馨儿惊道,“素珊,不可!”

这一砸,可就是冒犯天威啊!

素珊险险停住,手无力地垂下。不能砸,她不能给小姐增添无谓的麻烦,不能给那个人多一个折磨小姐的理由。

她不能,她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