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经照耀了整个院子,透着淡淡的暖光,柳七一袭深灰色葛布广袖衣袍轻轻一敛,站了起来。替赵六道提了桶子,“去捕鱼吗,我跟你去吧!”

柳七回到家里,转身就往炕上一躺,“六道啊,咱要真偷了那只鸡就好了,我记得我喝鸡汤的事情,还是上辈子的时候。”

柳七捡起鸡舍里挂着的一块碎布,若有所思道:“那这块布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我偷鸡的时候,不小心挂下来的?而且这块布似乎不是我的衣服上才有的!而且这块布明显?”

柳七呵呵的笑了起来,想不到赵六道还挺关心她的,看到赵六道这么紧张的份上,柳七要光明正大的住在这里,只得先替村长把他家的老母鸡给找出来!

于小含是村里的村花,村子里生的女儿大多都被卖掉换成粮食了,于小含是于大娘唯一的女儿,所以格外的看重,村子里的青年们也把她当成村花一样看待。

赵六道好奇道:“你确定没有得罪谁?”

柳七看了一眼村口的大石,“不如移动那块巨石如何?”

于小含抚着狂躁的心跳,战战兢兢道:“送到了!”

那张墙面上画了无数个骷髅,还有许多模仿凶案现场的血腥图案,想当初,司徒澄就是利用她所画的这些,得到吏部刑部及大理寺的赏识,盛京中许多大案若不是她在一旁指示,司徒澄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又怎么会突然进了三堂,年年轻轻的便当上了四品少卿的位置?

柳七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你他娘的想过河拆桥是不是?!有吃的有穿的了,就想赶老子走?!真他娘的没情没义!”

柳七捂着脑袋,“你轻点,敲坏我的脑袋你赔不起,你看看我脑袋里装的全是智慧,智慧懂吗?以后你想升官财,住大房子,娶妻纳小妾,可全得靠它,可金贵着呢。”

想到司徒澄,柳七的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底泛过一丝仇恨的光芒,转瞬间即逝!“我记得村口的义庄总有野狼出没,你去砍些竹子,劈开成一小段的削尖拿过来。”

柳七眼底有肉光!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啧啧……”某色女水下的双手还不忘摸了一把少年的臀,目中赞赏,结实!

赵六道白了她一眼,接着给兔子剥皮!

赵六道见药就这么被她遭踏,语气冷冰冰的说道:“不用煎药吗?”

“没有!”他恼恨的看了她一眼!

其它正在扒棺材的狼纷纷回过神来,盯着角落里的活物!

……

“欺贫爱富!”赵六道愤愤的说道。

于大娘走了过来,“小含啊,你赶紧回家吧,村子里就你一个闺女了,万一被漕帮的人看见了,春汛的时候会拉你祭河神的!”

于小含应了一声,走到岸边穿了鞋,匆匆的往家里赶。

“出了什么事?大娘?”柳七疑惑的问道。

于大娘叹了一口气,“漕帮每年春汛之前都会带人下来收钱,没收到钱就拿村子里的姑娘去祭神。”

“如收到钱就不用抢村子里的姑娘了吗?”柳七冷笑,这敛钱的借口,果然的一等一的欠人抽!

“他们收到钱,就会去别的地方买个姑娘过来祭神!”于大娘收拾着东西,“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了,哪里还有钱上交啊。”

“官府不管?”柳七皱眉,一双清亮的眸瞳显得格外的幽深,让人见不着底!

“江湖的事情,官府管不了!村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若是不交钱,他们就在市场捣乱我们的鱼价,让我们活不下去。”于大娘言道。

“六道,我们去看看。”大夏律里没有专门束缚黑社会社团的律法,官府也借着江湖事,江湖了,不愿意多惹闲事。

而这用少女祭神的事儿,原来在这里也有,她以前看过河伯娶亲的故事,看来这就是河伯娶亲的真实版!

赵六道本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听到柳七这么说,也跟着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了她的话,可是自从她来之后,改变了他的生活。她那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

赵六道总结了一下,自从如意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既没挨也没挨饿!虽然她除了聪明以外,别无其他欣赏之处,但他还是不知不觉的愿意听她的话。

漕帮的老大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横肉,身后跟着几十个带着斧头的小弟。那帮村民在他们的眼里,就像随时待宰的羔羊!

牛父苦苦挨求道:“漕当家,我们真的是没钱啊,要不您再宽限几日,这河道的冰刚化,我们也是才出来洒网的!”

漕天狼一抬手,他身后的小弟赶紧搬了一张贵妇椅过来,男人一屁股坐了上去,眯眸淡淡的看着一帮求情的村民。

他身边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小弟,恶狠狠的说道:“什么叫没钱,每次你们都说没钱,非要我们老大下狠手才愿意拿出来!爷告诉你们,村子里没姑娘,用小女孩来顶也行,反正河神应该不会嫌弃!再不济就送几个娘们下去!”

漕天狼轻咳着,指了指牛父,“天狗,先把这老家伙绑上石头扔河里。”

牛大强急得挡在了牛父的身前,几把大刀和斧头横在了他的胸前。牛父见此,紧张不已,“大强啊,你别冲动,爹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娘,你娘这辈子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

吧啦吧啦……

牛父说得老泪纵横,牛大强听得两眼汪汪,漕天狼一脸的痛苦,“吵死了,赶紧给老子把这老头和他儿子绑了扔下去!要哭去跟河神哭去!看他放不放你们!”

牛父又开始吧啦吧啦了,吧啦到他祖宗十多代,每代都是一脉单传,如今只有牛大强这根独苗怎么怎么样,求漕老大高抬举手,救人一命,胜过长膘十斤啊……

漕帮小弟们还在绑,牛父就没有停下嘴过,气得漕天狼吼道:“堵嘴堵嘴,快堵嘴!他祖宗的!扔下去!”

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弟将牛家父子抬起,准备往河中扔,蓦然一声冷喝,夹杂着凌厉雷霆之势:“等等!”

一袭灰衣葛袍,黑束顶的少年缓缓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春日的暖阳透过水面折射出波澜不惊的光晕,萦绕在他的身上,仿佛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少年不紧不慢的走到漕天狼的面前,抱拳行了个江湖见面的礼,语气沉稳,言道:“想必这位就是响当当的漕帮大当家漕天狼大哥,在下柳七,久仰大哥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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