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冷血冷情的家族,忽然间要帮剑十一操办婚事,说出去谁信?

“或许当初他是真的把你当做了知己,所以后来得知你欺骗他的时候,才会那么睚眦必报吧。”北堂洌淡笑道。

可是水依画显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鞠躬行完礼后立马又坐了回去,依旧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

那一双眼睛宛如浸了秋水的琉璃珠,又黑又亮。

端木雷霆厉喝一声,“暗卫何在?给本王滚出来!”

水依画在慢慢走过去的同时,心思几转,想不通这端木碎风要干什么。既然当着众人的面称呼他们为贵客,暂时应该不会为难他们。但是这变态笑起来的样子真令人憷。

“啰嗦。”水依画撇了撇嘴。

这里正是东耀国最东部的城镇——东烈城。而这烈祥客栈是东烈城里最大的客栈,打听事情也是最快的。

水依画白了那老头一眼,真是个顽固的糟老头,这么一对比,万毒药圣那老头简直可爱到爆。

“画画,不准过去。”姬沐离铁着脸道。这老不死的不就是顶了张漂亮的脸蛋么,那副清高冷眼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火,那北堂洌已经让人很不爽了,这个师父更胜一筹。一对让人讨厌的师徒俩。

姬沐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水依画已经随着人流朝祭祀广场的方向挤去。姬沐离脚步轻移,转眼跟到了她的身面。剑十一和东方陵则紧随其后。

东方陵哑口无言。这万蛇百花谷确实没啥可吃的野味儿。不对!这万蛇百花谷除了地上爬的蛇,天上还有飞禽呢。

东方陵誓,他一抬头就不小心对上了水依画那烟波水眸,绝对不是故意的,天啊,刚才那一眼好勾人,他都差点被勾了魂。连忙垂下头,回道:“王妃还是认命吧,据我所知,除了跟一名年轻力壮的男人交合,再没别的法子了。”

这次,东方陵在前面开路,虽然几人身上都抹了避蛇粉,但是他从小被万毒药圣喂药喂到大,防毒体质肯定要比几人都强。

赫连阡陌眼睛微微一亮,立马追问道:“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认识她?!”

水依画微微扬眉看他,没想到姬沐离也是个观察细致的人,于是指了指崖边扎根的藤蔓根部,凝神道:“姬沐离,你看那根部处的茎,明显比那深入云端的藤蔓要细上一些,这根本不符合常规。一般的花草植物的茎根都是越往上长越细,不会出现这种本末倒置的情况。”

水依画又连连谢了几声,之后才坐回了马车。

剑十一的脸略变柔和,点头,“听你们的。”

水依画摇摇头,“多谢这位姐姐的好意,但是拿不回师父的骨灰,我这做弟子的愧对他老人家。而且,我来这还有第二个目的,我的……我的相公中了蛊毒,危及性命,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命陨,而无动于衷。”

说完,睇了一眼北堂洌,那家伙一双眼也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条蛊虫,似乎跟那几个长老一样在心里评判着。

姬沐离听了水依画的话后,薄唇一抿,默不作声。

水依画对上这老头的双眼,竟觉得这犀利的目光一直盯到了自己的心底,看得她浑身毛。眼珠子微微一动,水依画笑着朝着大长老作一长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晚辈知道大长老并非常人,有些事情瞒不过您,其实是我并非万毒药圣的弟子,我身后那位青衣公子才是万毒药圣的入门弟子。”

贺绝宣全身抖地感受着所有的蛊虫被蛊皇吞噬,直到最后一只养颜蛊也被蛊皇吞噬,原本还处在壮年的男人,乌黑的头一点点变得花白,脸上也慢慢出现了皱纹,那条钻进去的小蛇从他的身体内钻了出来,腾一下飞向那黑袍男子,缠在了他的手腕上,嘶嘶嘶地吐了吐蛇信子,一副十分餍足的模样。

“水姑娘,你似乎问得太多了,而且这些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北堂洌悠悠道,目光落在姬沐离的腰腹间。

“中了蛊毒的人对我们祭司堂说这种话,水夫婿难道不觉得可笑?”北堂洌嘴角挑起一抹浅笑。

水依画目带审视地盯着他的后背,粉唇一启,言语颇为犀利,“是有所求,却不是为了长生之术,活成几百岁的老妖怪,我们可不稀罕。而这所求之事也是你们歃血族族人欠我们的!”

东方陵狠狠拧起眉,还没来得及臭骂一句,这人却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高人不要丢下小人,这些怪物一定会吃了我的!求高人救命啊,小人以后定当做牛做马以报今日之恩——”说着说着差点儿嚎了起来。

“这鬼杀血鞭本先借你一用。好好对敌,不要分心。”水依画没有看他,一双眼警惕地盯着远处。

姬沐离说的确实不错,一开始那巨大的八脚蛇怪还带了一些杀意,可这样来回几次后,那浑身的气势完全变了,根本就像个贪玩的稚童,木筏躲到哪儿,它就追到哪儿,身躯在水下来回游窜扭动,看起来好像有些兴奋。

姬沐离朝水依画耸耸肩,“画画,你看,不是我不想帮剑十一和东方陵,而是他们有足够的能力,需不着我。”

哼,说本王的画画偷了火麒王府中的贵重东西,全是放屁!画画连那幅流传数百年的古画都不稀罕,你火麒王有啥东西值得画画看上的?

水依画的心脏突兀地砰砰跳了两下,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姬沐离,你会唱歌么?”

其实姬沐离一是为了从剑十一身上找点儿乐子,二是真的想教训一下这家伙,明明特意吩咐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水依画,这小子居然当成耳边风了,若不是水依画身怀武功,本人又狡诈聪明,这一趟蓝腾国之行肯定会吃很多苦头。

被叫来的两个侍卫跪在地上听候落,眼中尽是不信。那幅画居然丢了?怎么可能?!他们一直守在殿门口,根本就没有人接近过那里!

姬沐离听完阴霾顿消,揽着她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画画真是说到本王的心坎里了,你这样的女子天下无双,他们这是嫉妒羡慕本王呢。”说完,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扫过众人,那样子大有“有本事你也找一个”的挑衅意味儿。

姬沐离没让水依画换回女装,直接穿着昨日潜入行宫的那套黑袍,两人相携着去见了蓝腾国的国君闻人奕。

“画画,如果你的名声变得跟我一样臭了,除了我,就没有人再稀罕你了。这样多好啊。”凑近她耳边低喃道。

万毒药圣听到他后面一句嘀咕,登时大吼一声,“热心?热心个屁,那冰块小子用食毒蛊将毒素吸干净后,又让吐毒蛊释放出了另一种剧毒,当即便疼得地上那人死去活来。啧啧,你们是没见到当时候那中毒之人的惨样儿,就是我这见惯了毒药的人都觉得惨不忍睹。”

“你别动了,我给你取药。”不等东方陵拒绝,水依画已经探到他怀里一阵摸索,摸得东方陵一阵脸红。心里呐呐道:不晓得爷看见后会不会宰了他。

东方陵笑嘿嘿一摆手,“怎么可能,同慕容七过招只用了一天,我们没有及时赶上你,是因为半路出了点意外。”

水依画嘴角微抽,这二百岁的老人口中的“老人”那是嘚多老啊?

“哦,何以见得?”端木碎风笑问,看向她的目光越亮堂。

端木碎风便好奇地盯着他,他接过丝和血渍后开始做起了一些古怪的动作。

那是一个三脚鼎炉,不同于寻常鼎炉的是,这个鼎炉盖上只有一圈细小的孔,从里面散出的不是什么香味,而是一种恶臭。而这鼎炉也不像香炉,因为没有烟气从小孔中冒出。

“阿剑、阿水,有人来拜访咱们了。”东方陵淡笑道,身后两人也立马懂了他的意思,竖耳一听,确实察觉有人在这这边攒动。

姬洛风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性子,只轻叹了一声,便也由着他如此了。

剑十一下意识地回道,等到回过神来,不由横了水依画一眼,“真是的,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似有些懊恼,身子一提,飞回了自己的剑悦阁。

前面的剑十一和东方陵已经停了下来,水依画也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爷,既然是母后的口谕,我们还是不要推辞的好。”水依画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两人紧挨着靠在一起。

冷厉的话一落,双眼猛睁,里面闪过浓烈的杀意,抬起手就欲一掌拍过去。只是在看清来人时,姬沐离脸色骤变,一下子从软榻上翻身坐了起来,喜道:“画画,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等到人走远了,床上的姬沐离长长地吁了口气,将捂得自己闷的被子掀了开。他的确是不着片缕,可若细细一看,便会现他身下压着一些红色的衣料碎片,那些正是被他用内力震碎的血红色袍子,至于脸上的那张血色面具,则被他用脚夹着,刚才掀开被子露出了大半身,连他的私~处也露出了,却独独没有露出脚。

水依画追着那抹红影出了王府,看着离开一定距离了才停了下来。这里离炎啖王府不算近,却也不远,还在姬沐离的势力范围之内,若是有什么异样,姬沐离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