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潜丽琴早早清理完树下的荆棘草丛,三两下爬上板粟树,操着竹竿已经敲打起来。大粟小粟如刺猬,纷纷不停坠下来。

那厢,蓝妹儿也在院子里对潜松玉说:“松玉啊,晚上来电了。”

总之,自己现在开始练字是件好事。

蓝亦凤踩着上课钟声进门,看到这种情形,就宣布了一条纪律:以后一进教室就要开始大声朗读课本。

潜小麦答:“不是。是我自己想练来着。老师们的字好漂亮,班长孙红梅的字也好漂亮。”这是事实,只不过导火索是今天谭向阳的一番“o”“1”论,没有“o”的突破,“1”的开始,以后自己哪来子子孙孙“2”“3”“4”“5”啊。

谭向阳开始讲课了:“同学们好,今天是你们人生的第一节数学课,也是我正式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节数学课,对我们的意义都非常重大。”

蓝亦凤一边点评,一边笑得抑不可制。教室里更是闹翻了天。小朋友们你笑我,我笑你,哈哈笑完了别人,才想起待会儿自己也是要上的,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潜小麦那点小插曲跟这些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早烟消云散了。

潜小麦又认真用劲写了几个,效果都差不多:横看成岭侧成峰,高矮胖瘦各不同。不由问潜丽琴:“妈妈,我的名字谁取的啊?”

蓝亦凤清清喉咙,用金田话对着全班同学说:“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南江乡中心学校。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我姓蓝,你们可以叫我蓝老师,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教你们语文。”又指了指旁边站着的男子,“这是谭老师,教你们数学。今年刚从龙泉师范分配来。谭老师不会讲金田话,所以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普通话。”

潜小麦刑满释放,赶紧抱起新书回屋。没成想,在回廊看见了潜小芬正愁眉不展地坐在自家门槛上,不由掉转方向弯了过去。潜小芬见潜小麦走来,塌拉着脸,没心情打招呼。

那几位妇女办好手续倒没有马上带着孩子走,在一边看着潜小麦,不时问杨勇几个问题。杨勇也都一一作了简单的答复。

窗外有几个听到的学生家长也都说是。其中一个还举例说了某某的儿子,一年级考不及格留级重读了一年,基础打好了,后来学习成绩很好,云云。

孩子奶奶的名字很奇怪。村人叫她“蓝妹儿”,潜家爷爷奶奶叫她“蓝妹嫂”,杨勇潜丽琴叫她“蓝妹婶”,小麦小海叫她“蓝妹婆”。小麦不知道这名字到底怎么写,是“妹儿”“媚儿”“梅儿”还麦“玫儿”呢。貌似这名字在农村蛮普遍的,村西就有一个王妹儿。小麦想,这大概就跟鲁迅笔下的阿Q差不多吧,到底是“阿贵”还是“阿鬼”,谁都说不清楚。老太太虔心向佛,平时在家帮儿子带带小孩,没事的时候就焚香念经,自己礼佛要用,也兼卖给别人用。

话说,这苏家如自幼孤苦无依,吃百家饭长大,倒也是个会说话会看眼色行事的人。潜家奶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生怕村里人闲话,好衣好食地款待着,并不让他干活。

“我叫潜小麦。”

潜丽琴看了心里不由叹息,到底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跟自己不亲近,回来一天了,还没叫过自己“妈妈”呢。慢慢来吧,孩子毕竟还小。

中饭吃的是红薯稀饭,熬得比较烂,倒也甘甜。桌上摆着三道菜。一盘土豆,一盘茄子,还有一盘金田县人饭桌上的常驻梅菜干。据说,经过多道程序晒制的梅菜干,不易变质,加上油炒上一盘往往能吃上个十天半月,家境充裕的人家往往会再扣上点肉,不时蒸上一蒸,常年摆着。这样,既多了下筷子的菜,又不至于邻居或客人到家里来看了桌上太寒碜。

不对,这年头哪还有铁皮屋式的三轮车,颠簸得人都要吐了。

一番手忙脚乱,又推进一针药物后,潜小麦慢慢平定下来,俨然鬼门关走了一遭。面颊唇色早已失去往日的红润,灰白一片。杨勇夫妻不停地从上而下抚摸着小麦的冰凉手脚,企图能恢复点温度。

两人同是姨表姐妹,是最好的比较对象了。

“你走吧,我们需要综合素质高的人才。”

这是我的信手涂鸦的第一部东东,写得不好,请多多包涵,多多鼓励,多多提意见。

抬头看了看窗外,围墙上阳光已褪去一半,时候不早了,该起身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