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握住云歌的肩膀,神情凝重:“云歌,还记得上次我带你见过的叔叔吗?”

刘病已立即抱住了她,她哭着喊:“去救云歌,快去,快去,要不然就晚了……”

许平君翻了个白眼,先前的几分羞涩早被云歌气到了爪哇国,“有孩子了!”

霍光和霍禹两父子也是谈笑间,酒到杯干,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中。

公主正坐在屋内伤心。

正着急间,却看到桌上摆放的三小片草药:生地、当归、没药,他一下摇着头笑了出来。

刘弗陵淡淡地说:“现在不饿,不用传了。”

云歌极力想听到答案,四周却只有风的声音,呼呼吹着,将答案全吹散到了风中。越是努力听,风声越大,云歌越来越急。

“他是汉人?”

红衣点点头。

她心中的滋味难言,如果无意就不要再来招惹她,她也不需要他若远若近的关心。

云歌沉默地笑了笑,没有回许平君的话。

云歌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

喝了几杯酒后,有大胆的人,借着酒意问孟珏娶妻了没有。话题一旦被打开,立即如洪水不可阻挡,家里有适龄姑娘,亲戚有适龄姑娘,朋友有适龄姑娘,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孟珏看着一钩月牙从东边缓缓爬过了中天。

刘病已拦住了她,脸上也几分尴尬,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许平君的头越垂得低。

孟珏好像完全没有听见许平君的问话,身影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刘病已推了几次,没有推掉,只能执晚辈之礼坐下,老者却好像不敢接受,立即避开,等刘病已坐好后才坐到了下位置。

上官桀心中应该已很明白,走到今日,上官氏和霍氏绝不可能再分享权利。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云歌没有停止,反倒更加了把力气,在他脚面上狠碾了一下,一副毫不理会外面是何等情形的样子。

刘弗陵和霍光都是眸中光芒一闪而过,若有所思地看着桑弘羊蹒跚的背影。

“是。不过皇上说除了大人,谁都不许……”

红衣满面着急地对大公子连比带画,大公子笑摊摊手,“我没有办法想。如果出事了,大不了我们假扮山贼把小珏劫走,直接逃回昌邑。”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对方文字游戏中藏了奚落之意,文字是其次,如何回敬对方才是关键。”大公子想了瞬,说:“有木便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许平君还想接近,外面侍奉的丫头骂了起来,“你们是哪个屋的丫头?怎么一点规矩不懂?凑热闹不是不可以,但有你们站的地方,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吗?还不快走,难道要吃板子?”许平君朝云歌无奈一笑,只能牵着云歌退了回来。

在热闹的争吵声中,云歌有一种风暴在酝酿的感觉。

云歌走到架旁,细细欣赏着不同品种的水仙花。

孟珏并不介意,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许平君犹豫了下,叫住了孟珏,“孟大哥,我……”却又说不下去。

云歌受了重赏,心中很是吃惊,难道有人品懂了她的菜?转念一想,心中的惊讶又全部没了。

刘弗陵小时候喜读传奇地志,游侠列传,喜欢与各国来的使者交谈。虽然这些癖好早已经成为尘封的记忆,可在鄂邑盖公主府,一切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忘记。刘弗陵可以只静静享受一些他在宫里不能触碰到的事情。

云歌的气慢慢平息了几分,什么公主不公主,其实她根本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逃出汉朝,可是有两个字叫“株连”,大哥。许姐姐。七里香……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云歌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仍然直直向前走着。

云歌一面衡量着如果出事究竟会闯多大的祸,一面缓缓饮了一口酒。

来人哈哈笑着拍了拍孟珏的肩膀,“今日晚了,本王先回去了,记得明日来本王处喝杯酒。”

孟珏叫了好几声“云歌”,云歌都没有理会他。

刘病已放声大笑起来,“如此简单的道理,一些人却看不分明。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日日不能让他们安生。”

平君打量着云歌笑说:“云歌,你可以去做妃子呢!去做一个小妖妃。把皇上迷得晕乎乎,将来也留下一段传说,任由后来的女子追思。”

刘病已没有回答,只微笑着说:“你觉得能用就好。”

叹着气,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缩回了马车,“你们都是被孟珏的皮囊骗了,这小子坏起来,我是拍马也追不上。”

他的目光停留在萤火虫上,缓缓伸出了手。

云歌坚定地看着他,她眼中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虫,虽淡却温暖。

凑到许平君身旁,一面用手直接去挑盘子中的菜,一面嚷着,“好饿。”

时光摧老了容颜,摧裂了情义,摧散了故人。

男子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抚掌大笑。

因为两个人都在民间长大,亲眼目睹和亲身感受了百姓的艰辛;都从小就颠沛流离。吃过不少苦;都一直留心朝政和朝中势力变化;又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观点,惊人的一致。

刘病已系好带子后,笑走到一旁,毫不在意地问:“还有什么要我帮忙?这些菜要洗吗?”

云歌在树荫底下凝视着偷来的玉佩呆时,隐在暗处的他也是思绪复杂地盯着玉佩。

这些人看到许平君的反应,已经猜到几分结果,因心中有愧,都一声不吭地离开。

云歌朝他笑着行礼,他微抬了下巴盯着云歌,既未回礼,也没有任何表情。

虽然好象和刘病已的事情一点关系没有,但知道他所说的肯定不是废话,只能努力去听。

“玉佩的成色太一般了,雕功也差……”

孟珏低垂的眼内闪过思量,唇角却依旧含着笑,轻轻拨弄了下琴弦,叮叮咚咚几声脆响,好似附和着云歌的笑。

那边一个老美女,那边一个中美女都盯着他看呢!他完全可以找她们搭桌子,何必找她这个满身泥污的人?

唉!爹爹。娘亲。哥哥都不要她了,她干吗还要为了他们学做菜呢?

沉默了一瞬后,一声几分自嘲的叹气:“道理是一回事情,却真做不到,四十多岁才得了个宝贝女儿,不免偏宠了些,总觉得云儿还没有长大。”

霍成君抱住了母亲,宛如小女孩般将头藏在了母亲怀中,撒着娇,“娘,娘……”声音却慢慢透出了哽咽。

霍夫人轻拍着霍成君的背:“娘明白。只希望你挑对了人,女人这一生,什么都可以错,唯独不可以嫁错人。”

霍成君说:“女儿明白,所以女儿不想嫁那些所谓‘门当户对’的人,一个上官安已经足够,女儿宁愿如别的姐姐一样,嫁一个能完全依附爹爹的人。”

霍夫人虽没有说话,表情却是完全认可了霍成君的说辞。当年还因为霍光没有选自己的女儿嫁给上官安而生气,现在却无比庆幸嫁给上官安的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成君,以后不可再在你爹面前如此打扮。这一次你爹是心软,下一次却说不定会因为你的装扮而心硬似铁。”

霍成君俯在母亲胸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