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系重大,你不再和圣上商量商量?”林墨之犹犹豫豫的说道。

两人自然无异议。于是众人转道去了福源馆。

徒煌看得新鲜,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折腾出这么多花样儿来了?还新年大酬宾……”

那夷人沉吟半晌,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墨之心中一跳,不动声色的说道:“工作嘛,职责所在。”

敏太妃闻言,眼神闪烁一番,看似不经心的说道:“德太妃姐姐最近来乾坤很勤,想必圣上的身子骨她最清楚不过的。”

徒臻见状,有些明悟。回头瞪了徒煌一眼,转头道:“你才多大,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烟视媚行,藏污纳垢的。若是让你爹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果然,那边柳湘莲也笑着介绍道:“大家都是熟人,也就不必我多做介绍了。只是这位薛家大爷,你还要好好见见才是。”

徒藉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其实由始自终,他的野心都没有那么大,只不过是从小被人欺负怕了,被人孤立怕了,迫切的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已。奈何他还是太天真了。他只看到上皇是他的父,却忘了上皇首先是一位帝王。他只看见了上皇对他办事爽利的赞赏,却忽略了这赞赏之后的浓浓警惕和戒备……在皇权的面前,任何情感都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以拿来利用,可以拿来构陷,却不能当真。

一旁王夫人笑道:“怪道福源馆的生意比旁的酒楼铺子要好许多,果然这东西也比旁的巧万分啊!都快赶得上中的御宴了。”

他向来是个喜聚不喜散的子。尤其今年认识了薛、林两家的小辈过后,更觉得惊为天人。何况大家相处下来又分外投缘,且又都是自家亲戚,所以他在老祖宗跟前撺掇了两句,就慌慌的跟着家中长辈过来相请了。为此连平日里最为惧怕的贾政都忍了三分。

徒臻闭着眼睛也不理他。

“没什么可伤心的。”忠廉亲王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我既然已经被过继在忠裕亲王名下,自然就不再是皇城的五皇子了。将席宴的位置安排在后头,也是祖制规矩。”

薛之章笑道:“那就多谢老太太了。”

薛蟠又道:“文镜随我这几日,我倒觉得他能力着实不错。留在你这里倒是有点屈才了。来年成立银、行之后,你若是舍得他吃苦,就让他随我做事吧!”

薛蟠脑中明晃晃出现这几个大字,连忙拱手笑道:“两位公子抬爱,只是薛蟠今日有要事缠身,实在是抱歉,失陪了。”

徒臻看了薛蟠一眼,并未解释。

他家一共有两处地窖。和其他村民家中设置不同,他家的地窖却是挖在主宅之下的。顺着书房大落地书架后面的暗格进入,一处是挖来藏金银珠宝的,一处是用来储藏冬菜的。里正带着薛蟠等人先到了挖珠宝的地窖,这处倒挺大,而且拾掇得都挺干净的。里正带着薛蟠众人进去后,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一套床铺桌椅,不由得诧异的看向里正。

徒臻挑了挑眉,伸手接过茶盏,刚刚啜了一口,就见薛蟠又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食盒,打开之后拿出两叠热气腾腾的小茶几来,不由得好笑。“你到底拿了多少东西出来?”

落雁?薛蟠皱了皱眉,回头看着一个捧着铜盆,容色俏丽,身段儿袅娜的丫头默然不语。这个落雁并不是家生子,而是前两年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的。原本是在后宅看屋子的小丫头,后来薛蟠等人进京修葺薛家大宅之后,她就直接被分到了温柔乡。薛蟠看她行事利落,相貌俊俏就给她起了个落雁的名字。平日里行事倒还沉稳,不掐尖儿,不卖弄,是个挺稳当的人。因此一听说是她出事儿了,就连薛蟠都有一些好奇。

薛夫人狐疑的看了薛老爷一眼,连忙吩咐管家姚滨将北静郡王府的腊八粥先送过去。

“承你吉言。”薛蟠笑嘻嘻的说道:“我今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功夫,要不你所幸将样品和方子一起给我算了,反正你办事我放心。”

所谓密押防假,乃是山西晋商在成立票号发行汇票之后为了保证安全可靠,万无一失,防止有人伪造假冒所采取的一种策略。其形式异常复杂多变,薛蟠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各种小说和电视剧,磕磕巴巴的解释了半晌,将书写、密押、夹印的步骤一一阐述出来。

想到这里,薛蟠微微一笑,冲着戴权说道:“上次给你的药酒应该用的差不多了,你在外有没有宅子什么的。我一时进想不起来给你带这个,今后让药铺的伙计们直接给你送到京中的宅院里,你自己想办法弄进里。”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遂都把目光放在薛蟠身上。

那南安郡王也立刻含笑着回道:“得知薛大人已到了京城,小王马不停蹄地赶来拜会。今后你我二人就是同僚,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我二人应得默契合作才是。”

薛夫人只来得及看到薛蟠风风火火往外窜的背影,无奈的大声喊道:“你小心着点儿,别和班师回朝的王爷起了冲突。接了老爷就赶紧回来……”

徒臻低头看着碗里碧绿无比的菠菜,又瞧了瞧薛蟠笑不拢嘴的给自己夹了一筷子水晶肘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黛玉听了,微微冷笑。真当他们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将二品官员的嫡长子和一堆闲来解闷的清客们放在一起,亏她想得出来。

说着,扬声吩咐道:“莺儿,将我昨天叫你收拾的那个锦盒拿过来。”

“你——”林墨之霎时间有些无语。

说着,薛蟠站起身来冲着厅内众人一顿拱手。

南安郡主见到薛蟠就会想起那日的狼狈状态,如今又听到薛蟠的再三讽刺,不由得勃然大怒。刚要开口训斥,却被南安太妃一把拽住了。

目光艳羡的盯着在徒臻身旁试吃的戴权,薛蟠哀叹了两声,一脸羡慕的看着戴权,口中叹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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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郡王早在贾宝玉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毕竟和自家小舅子长成一副德行的人实在少见。原本他还以为这少年也是甄家的子弟,谁知竟然是和甄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贾家——也不算一点瓜葛都没有,毕竟都属于四王八公之内,算得上是世交吧!虽然贾家现在算得上是日落西山,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贾宝玉回过神来,听到薛蟠这么说,不由得冷笑连连。“他们又是哪门子的,正经的都在屋里头坐着呢,谁会扯这种三不着两的闲话?一个个都是恶心死人的鱼目珠子,凭他们也敢这么作践府上的贵客?”

贾宝玉说着,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叫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我爹那头……”

薛蟠了然的点了点头,将嘴唇凑近宝玉的耳朵,愈发小声说道:“等有功夫你带我去瞧瞧你做的胭脂膏子呗!”

说着,又吩咐那些小子将轿子抬过来伺候众位贵人骑马上轿。

“岂止呢,以我观察,恐怕这事情当中你那‘贤惠’的好姐姐也没少参与搅合。更有甚者……凤丫头不过是个刚出阁没几年的丫头,在娘家时候她那辈也就她一个正经姑娘,真真是万千宠爱,想要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主儿,她身旁的丫头小子也都是内宅选出来的妥当人,竟是从哪儿得知这印子钱的缘由?恐怕还是你那位好姐姐透出了口风。”薛之章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只不过她棋高一筹,既想要得好处又不想败了名声,最后那黑锅也只好由你那傻侄女自己背了。可怜你那傻侄女,一味的尖儿好胜,最后也不过是给人平白当了枪使。”

薛蟠见状,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

“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林墨之淡然的挑了挑眉,一脸闲惬的问道。

看着薛之章一脸“我不相信”的模样,薛蟠不服气的说道:“我真没说什么!”

“妹妹别怕,有钢化玻璃挡着呢,掉不进去的。”宝钗说着,笑着走上前一把拉过了林黛玉往里头走。

薛之章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家人口少,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大家规矩。平日行事俱都是尽兴而来。比如这吃饭,也都是大家聚在一起吃,菜式也没有那么讲究,除了每日定下的菜式之外,大都是主子们想吃什么了,吩咐厨房现做。当然饭桌上也没什么规矩,贤侄女也要随意才是。”

薛宝钗的眼眶儿也霎时间红了,抬起双手体贴的为林黛玉拢了拢披风,柔声说道:“还是快些进屋吧!外面的风硬,妹妹会受不了的。”

当下摆手挥退了过来禀报的管事,翻身回了内院。正巧和出来找他的莺儿碰上,说是宝钗有事情寻他。薛蟠一听,脚下一转,就进了宝钗的梧桐苑。

人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商呢!

见状,薛蟠得意的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宝钗婴儿肥的脸颊,宠溺的说道:“知道了,今儿晚上一定给你舀回来。”

后慎重的落了款,再三浏览之后,觉得没什么疏忽了,这才叫人送到林如海的书房去。而林如海这厢备好了回礼,又将黛玉的书信交给薛府送礼过来的管事,笑道:“小女子孤僻,不善言辞。所幸还识得一两个字,听闻薛府大姑娘举止娴雅,长于读书。不免起了鸿雁传书的雅兴。烦请管事将此封信捎给贵府大姑娘,并希望大姑娘空闲之时能够回复一二。”

庄先生被薛蟠噎的差点没翻白眼,忍了再忍,着实没按捺住,狠狠的敲了薛蟠一个爆栗,开口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东西。”

薛之章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又打量了一番举止雍容的宝钗,颔首笑道:“不过……会看账册也是好事儿。免得将来有那起子小人欺负主子不懂银钱上的事宜藏奸取滑,欺上瞒下。”

“若是真的,就不能用东南水师了。”徒臻若有所思的说道。

“为什么?”薛蟠狐疑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东平郡王是异姓王。”徒臻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安慰道:“这件事情交给朕处理,你就不必担心了。”

“哦。”薛蟠呆呆的应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宣纸递给徒臻。上面记载的都是薛蟠和二伯的联络方式。毕竟琉球一带也不小,若是没有章法的话找人也要很长时间的。

徒臻接过宣纸,刚刚看了两眼,又听薛蟠说道:“还有一个事儿要告知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