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不乐意,主要是觉得寒碜,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睡我们的床恐怕会不习惯。但他坚持要去,我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回去,这小子酒喝多了脚发软,我基本是扛着他上了七楼。到了家,阿黑见了一个陌生人,先是一愣一愣的,但马上跑过去和他亲热。程王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搂着阿黑亲热,也不嫌脏。

祖父葬在坟林包,那里是这个村庄坟茔的聚集地。石门村一共有五个这样的大土包,包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死人墓。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土馒头在上面摆放的很整齐,这些土堆新旧各异。有的上面石头缝里挤满了茅草,残缺的墓碑上散布着青苔。有的上面还盖着新鲜的黄土,花圈骨架还散落在旁边。

第二天做了个简单的水陆道场,扎了个富丽堂皇的灵房子和一些个小纸人,莫端公叽里呱啦的刚诵完超度的咒语后就把它烧掉了。这样高规格的房子可能真是皇帝和死人才敢安心的住,寻常人决计不敢消受。

祖父和鲁三叔谈了一下午,我们刚吃了晚饭的时候,才看见三叔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大家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只告诉我们祖父是不行了,自己在安排后事。

我问母亲祖父到底得了什么病,母亲也回答不上来,说老人半年前精神都特别的好,还在为别人看病,后来慢慢的消瘦起来,直到一个月前下不了床的时候,同族的亲戚急忙捎信喊我父母回去。

祖父的其他三个子女也是这个意思,不愿意和他同住。我想着他从前背着我在山里走,采最红的桃子给我吃,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解药性和用途,为了我的无理要求不惜用宝贝烟杆去捅螃蟹的洞……最近几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而我,明明知道,却也难得回去探望他,我在繁华的大都市里逍遥,很少想着他的枯寂与疾难。

我忙找领导请假,朱总和程思泯还有一个同事今天出去谈业务去了,我只有找吴总请假,这人很干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说什么上了年龄的人难免的有个三灾六病的,喊我不要太担心了,路上注意安全。

哪呼唤的声音好象就发自里面,如同磁石般的把我往里面吸,我不由的往里面走去。在门口的时候,我探过头去看,里面居然有微暗的灯光闪烁着。我跨过一扇斜倒的门,试着往里走去,脚下凹凸不平的物件四处的充斥,让人行走起来很不省心。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情绪很低落,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一座荒废的小岛上,四周波涛汹涌,我举目望去,远处全是灰蒙蒙的山脉,没有一只船和一户人家。

阿黑突然冲着我叫了一声,我侧过头去的时候,看到它警觉的瞪着我,我喊着它的名字,喂它饼干,它不但不吃反而低声的咆哮,四肢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看我的眼神如同我是它面前的猎物。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我的头突然的有些晕眩,等我把婷婷送到她家后感觉这脑袋更加晕的厉害,甚至伴随着疼痛。我强忍着拦了出租车开始往家走去。

冬ㄖ的天气总是这样的隂沉,白天夜里牛毛细雨没完没了的下,老天爷就像一个欠揍的孩子,哭了大半天也收不了场。早上出门的时候感觉裤腿里面很刺骨,温度又降低到今年的一个最低点。街上的行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透一点的冷空气进去。

朱总这罗嗦的老毛病只要一开会就要犯,新来的吴总咳嗽了两次他才打住,他终于识趣的说什么现在请吴总讲话。这女人来的好干脆,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立马就说什么宣布人事任免,我们都是纳闷加吃惊。只听她说道:“因公司发展需要,所以做一些人事调整,策划部和销售部上设营销中心,策划部经理郑兵升任营销总监,策划部石久升任经理,陈娟升任预算部主管……”

陈娟照样的隂着脸上下班,我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同事们都在议论她,说她这人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打击,现在突然变得希奇古怪的。我回味着别人的言语,仔细的想了一下,也觉得她变了,仿佛很陌生一个人。我有次在厕所外面洗手台前的镜子里面,看到身后走过的她目光游离、面色苍白。好几次我都想去问问她最近怎么了,但每次找借口和她打招呼她都摆出拒人千里的姿势。

“这诗做的差劲,不但韵律上有问题,意境也平庸!”程王子点评说道。

“哈哈……我告诉你们,很多时候这个世界上看似最幼稚的问题其实是最复杂的问题!仳如说石九问的这个问题我就没有办法回答。六合之外,圣人不言。圣人都不敢去说,我哪里有资格说呢!还是孔夫子说的好:‘未知生,鄢知死!’生都是件令人头疼的问题,谁还有功夫去琢磨死后的事情了。我今天虽然还健在,但我感觉死后却也并不是那么的一了百了的舒坦,远仳我们猜想的麻烦……所以啊,我们还不如不要去追究这个问题!人的一生,快乐的过活今天最实在。”

老人又开始大笑,然后说道:“什么教诲不教诲的,我呀只要是有根据的事由,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谱的瞎扯揣摩。一是看了点古书记载,二是听别人讲过些闲谈,刚好知道点原由,你要问这是真实还是谣传我也说不准,再者也不一定和这块古玉对得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