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容貌很清癯,眼神很深邃,一看模样就是很有学识知识分子。老人看见我们下楼,连忙起身招呼说道:“小石啊,来来来,这边来坐,泯泯经常提及你的。个子仳泯小子还高呢,有一米八没呢?”

这天下午我埋头在抽屉里面翻找文件的时候,脖子上的玉坠子掉了出来,在胸口晃荡。恰好程王子看到了,等我上厕所的时候他就跟了出来,非要看不可。我拗不过他只得拿下来给他看,他看了半天问我这个的来历。我不想把事情弄的神秘化,胡诌什么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玩意。

记得刚毕业的时候,自信得癫狂,豪言壮志满腔热诚,劲头不输于当年的“赶英超美”!然而几年下来,现实的残酷让人彻底清醒,这个世界上,如果什么都缺,也是不会缺人才的!这天上原本就没有什么馅饼会掉下来,充饥的烧饼都是一张张的摊出来的,画饼终归不能解决温饱问题,望梅还不如饮鸩让喉咙来得舒坦。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颗星,我是人间不老星!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四颗星……二十三颗星、二十四颗星。”

上帝啊!你要叫我们如何的忏悔呢!我们吃他种的食,喝他开凿的水,穿他凉晒的棉花,住他修建的房子……却要这样的来侮辱他!就如同当着母亲的面骂她娼妇一样,一一的数落嘲笑她当年的丑事。

这下子好了,以前凡是迟到早退,旷工请假、损公肥私、说老板坏话的被老板开除惩罚的,肯定都要怀疑是我打了小报告吹了耳边风了。明显的是在把我架在火坑上烤嘛!夜宴还没开始,我倒成了晚餐席上的犹大。

外面的风渐渐的下去了,我想到明天要早起上班的,事情也不少啊!于是赶紧回到了卧室,关了灯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惊跳起来。“阿黑呢?”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好象没有看到阿黑!我努力的去想,感觉连阿黑的狗窝也不曾看到。正当我准备打开卧室门去找阿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对面的一扇窗户在慢慢的打开,纱窗帘子轻轻的被风抛动着。

“恩!也是,有可能是的。”我怕婷婷担心或者嘲笑我,就应付着答应她。

婷婷非要把卧室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说是开着门睡不着。我知道她这是因为头次我媽来的事情得了后遗症。记得婷婷最开始见我媽的时候,那段时间我还在租房子住,我媽从老家来看我,住在隔壁,晚上吃完饭后我和婷婷跑到卧室关了门,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我想她放宽心态,于是打趣她说什么都怪你晚上不陪我,我只好去找那收水费的大姐消遣,不提防她老公回来了,一扳手打在脑袋上……婷婷瞪着眼珠子过来拧我,我用手挡住连忙求饶。

母亲看她待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千叮咛万嘱咐后便回家去了,于是ㄖ子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平静。却不料现在又受伤了,人倒霉,真是连喝水都要噎着。

于是我继续的打趣她:“要是在自己夫人面前都坐怀不乱的样子,那不是柳下蕙而是性冷淡!再说你以为那柳下惠是个正经人?他半夜三更的把人家姑娘骗到屋里来搂搂抱抱的,可真他媽的稀奇,还得了个坐怀不乱的美誉!我看他是美人在怀,身子骨紧张得僵硬了”

“风同样是看不到的,难道我们能否认它的存在?”

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接过来说道:“你小子啊!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懂得稼穑的艰辛?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很多的事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嘴巴两张皮,说话不费力。这张说一生宦海沉浮,也有大起大落穷困潦倒的时候,他这篇文字是辞世之前写的,以金钱仳喻药草,通篇言简意赅,回味无穷。总结了人生七十年,宦海四十载的所有心得感悟。大凡世间,鸦雀之栖,不过一枝;麋鹿之饮,不过一瓢;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你说这世间的一切,到头来还有什么能带走的?”

我不语,仔细的想着他的话。程思泯笑嘻嘻的答道:“是的,早些说来,您那对百蝶瓶我就早些拿走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同志要戒贪。”

“原来你小子多时就惦记到我的那对瓶儿了!这个不行,你那如同八国联军般心思的舅舅早就觊觎它了,用什么样子的手段就是没有拿得走。哎!不过是清光绪年间的东西,值不了几个大洋的。我不过是睹物思人,它是三十五年前你外婆在古玩市场为我淘回来的,这个我是一定要带进棺材板板里面去的。”老人说完,有些伤感之态,程王子也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