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否认上个星期五是他和荻荻碰面!

某方面来说,这是她希望的。因为她想重新开始,而不断在里与他纠缠只会干扰她往前走的决心。

活脱脱就是一尊堕落人间、诱人犯罪的黑暗天使!

他已征服了天,征服了地,再大的劫数他也像戴帽子一样的扛下来。

起码,当时他是这样张狂的认为。

他和其他几人的永生已经是强行从天理中抢到的契机,这九条命线对于天地运行已经造成巨大的干扰。

如今他故技重施,斩断了天璇的命线,重新拉进另一条,终于以天机之能都无法再维持那个恐怖平衡。

倘若当时他知道,所谓的天劫不会报在他身上,而是报在她的身上,他还会做相同的事吗?

南想了无数次,但都没有答案。

或许,还是会吧。

他们后来终于得以相爱,却不得相守。

所谓的天劫,就是当他每世一和天璇相缠时,他们的命线纠结,他的命会折断她的命。

她注定要死在他怀中,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劫数不是降生在他身上?

无数次的痛苦、疑惑,都得不到一个答案。

于是他们也无数次的转世,投生,相恋。在他强大的气机之下,她永远命若游丝,最后横死。一次又一次。

终于,她累了。

他永远记得她求他放手的那一刻。

为什么当初那样辛苦,宁可毁天逆地也要求来的缘分,最后还是得这么痛的放开?

倘若求得人是瑶光,是天机,或是他早已反目的妻子,他都可以不理不看,但求的人是她。

所有的强求仿佛成为一则笑话,到头来他依然什么都握不住。

最后他忍痛放了手。

但在一起是痛,放了手也痛。

把她的魂魄从七星中割出之后,她终于可以投生当个健健康康的人,过一个快快乐乐的生活,只是不再有他。

有时他们会生在同一世,有时错开。即使人海茫茫,他总认得出她的魂魄,而她已再不记得他……

四百多年了。四百年的无法相见、相守。

他相见她。他想再和她相聚一次,不计一切代价。如果天劫催动,倒行逆施的人是他,要罚就罚他吧!

“现在的情况,和一千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天机的嗓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南定定盯住祭坛上的人儿。眼前恍惚是千百年前,一模一样的场景。

在他的龙榻上,她苍白冰冷,了无气息。

“将我的魂魄还诸天地,”他淡谈地道。“这一世结束后,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逆天行道,再也没有什么天劫惩罚。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说得可真轻描淡写,天机恼恨地想。

“你以为一切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吗?没这么容易。”她袍袖一挥。“出去吧!我要行法了。

“你想怎么做?”南抬头看向她。

“你们的天劫,我暂时还没想到解决,但镇住你们的命线一段时间的本事我还有。”我转过身,自顾自去拿墙上的几样法器。“穿魂钉虽然穿不了她的魂,钉久了难保不会精神错乱,你若喜欢抱一个疯娘子在身边,那也由得你。”

南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这个小弟……或小妹,不是什么软心肠的善男信女。就因为看过太多人世变迁,她的心早已硬如铁石。唯一的例外,是对他们几个。

无所谓。一年也好,十年也好,这是他的选择。

“好吧,我还有几笔生意要谈,晚上见。”

他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天机气得牙痒痒。

还真是潇洒啊!

“杨克,还杆在那里做什么?雄鸡血,黄符纸,起坛!”

第八章

隐约中,可可听到一个女人的嗓音,娇娇嗔嗔的,直觉就讨厌——

“ok,我只是要强调,没有遵守诺言不是我的错。荻荻还躺在加护病房里,天晓得何时会醒过来,没有衣服让我穿,我总不能光看身子走秀吧?”顿了顿,娇嗔的噪音转为调侃。“虽然有几次,那些设计师让我穿的东西比裸ti也好不到哪里去。”

“萝莎。”

“哎呀,干嘛那么纯情,听我提『裸ti』还会害羞呢!”她娇滴滴地喊。

“……”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总之跟你说一声。”

“她会醒来的。”低沉的男性嗓音道。

“那就等她醒过来再说吧!掰啰。”

那个男性嗓音让可可的心一跳,仿佛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浮上表面的意识又放松地沉回黑暗里……

再度重抬意识时,已经不知是多久以后。

她舒了口长气,缓缓睁开眼睛,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睡了一个舒服又清懒的长觉。

身下的被榻如云朵,枕铺间飘看薰衣草的香气。她一定在二哥家里,因为瑶光总是将床具熏上薰衣草的味道。

她伸个懒腰要坐起来。

啊!手,脚,她能动了。

所有回忆冲了回来,她的全身从冷到热,泡三温暖一样地轮一圈,整个人高兴得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慢着,她不一定脱离险境。这里不是二哥家。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