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9月,周扬进了社科院行政领导班子,任副院长。接着而来的就是排名问题副院长排名:邓力群1977年11月任职、于光远1977年11月任职、周扬1978年9月任职。我提出,周扬是老资格,已经当了副院长,排名在我之后,不恰当。他至少是兄长辈嘛,我和于光远应该排在他后面。胡乔木不同意,说:就是副院长,他这个人难办事。

在军队中,科研和教育工作也要一起抓。打现代战争没有现代战争知识,不会计算,这怎么行。要使军队领导干部自己有知识而且尊重知识。办各级学校,经过这样的训练。使我们的部队年轻化。五六十岁的人当军长是不行的。

另一件是,7月全国开计划会议,上海的黄涛,辽宁的杨春甫5,一南一北,在会上难,指名攻击1975年的国务院务虚会,指名攻击《工业20条》。说党中央各部门实行条条专政,涉及的范围很宽,涉及到过去买船租船,涉及到进口化肥设备,出口石油,说外贸部卖国,周恩来、都是买办资产阶级。1975年国务院务虚会上表现活跃的几个部门都成为攻击对象。有几个人开始转向。

在当时的条件下,信中所讲写作过程比较简略。有些细节也没有讲。实际是,开头商定文章的框架后,他们四人先分头各写一段。胡绩伟分工的一段先写出来,我看后感到不行,不能用。于是采取我口授,由苏沛、滕文生笔录的办法。我讲一段,他们记录整理一段,付印一段。然后五个人在一起讨论。最后由我修改定稿,题目也由我定为《论全党全国各项工作的总纲》。现在有人说胡绩伟是《论总纲》初稿的主要执笔人。不符合事实。事实是胡绩伟分工写的一段先写出来,但不能用。于是改变方法,由我口授,苏沛、滕文生笔录。

一九七五年整顿中的国务院政治研究室

在中央办公厅

十一为起草四次文代会祝词

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1979年10月30日在北京开幕。这是全国文艺工作者在新时期召开的一次盛会。开幕式上,同志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向大会致祝词。同志的祝词是我和卫建林帮助起草的。后来又增加了张作光。从起草、修改到定稿,反复了很多次。起草之前,我和卫建林多次商量,确定由卫建林负责文字起草,我修改。搞了几稿后,我们送有关同志征求意见,也送周扬一份。周扬不赞成讲几个问题的写法。说有必要由来讲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吗?他的意见很有道理。我们向小平同志作了汇报。小平同志同意周扬的意见,说:不要讲什么问题,就是作为祝词,一个部分一个部分一口气讲下来,文理逻辑顺当就行了。按这个要求改后。胡乔木又作了修改。

那天同志的祝词,博得了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效果非常好。应该说,这篇讲话坚持了毛泽东思想,又结合了当时的实际,回答了当时需要回答的问题。对建国以来的文艺工作作了历史的评价,肯定“文化大革命”前十七年的文艺路线基本上是正确的,文艺工作的成绩是显著的;指出所谓“黑线专政”完全是林彪、“四人帮”的污蔑。对社会主义新时期文艺工作的地位、作用、任务作了论述,对文艺工作者提出了希望。应该承认,一直到今天它仍有现实的指导意义。说这篇祝词是新时期党指导文艺工作的纲领,一点都不过分。这篇祝词文字也不错。其中有一些名言,现在一直流传。如: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人民需要艺术,艺术更需要人民;等等。这些名言,已经成为文艺思想、文艺理论的精华了。

在中央办公厅

十二访问美国的收获

1979年11月5日至12月5日,我同袁宝华同志一起去美国访问,同去的还是1978年底访问日本的那些同志。我们去了美国的国家财政部,也到了大企业集团。从美国的经验中,现了它与中国的区别,其中对我们最有影响的是它的所得税制度。美国的所得税种类很多,有企业所得税,有个人所得税。美国政府向企业征收所得税高低不同,但企业总是有盈余、有积累。企业交纳所得税后,其余收人可以自主支配。企业因此可以得到展,这是很成功的经验。我们的财政实行的是统收统支,企业的收入包括折旧,都收到中央。而企业开支,如设备购置、维修,流动资金都要由国家银行拨付。在收支问题上,企业几乎没有自主权。我们认为,中国应该参考美国的所得税制度,学习它的成功经验。后来,在柳州市的市属工业和上海轻工机械公司等200多户企业,进行了由上交利润改为征收所得税的试点。国营企业实行由上交利润改为交纳所得税即第一步利改税,经过充分酝酿和准备之后,在全国人大五届五次会议上提出实施步骤,从1983年6月开始进行。这是后话了。

在中央办公厅

十三力辞中央办公厅职务

1979年7月,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决定设立国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任命姚依林兼任财经委员会秘书长。后来,财经委员会方面的事情日益增多、加重,他就要辞去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的职务。他原本想让我接替他的主任职务,他也和谈过,邓也知道他的意见。这件事,姚也和我讲过。我听后就和老伴罗立韵商量,觉得这个差事于不得。当办公厅主任,就要为这些头头脑脑服务,先是政治局常委,扩而大之还有政治局委员,加上书记处书记,再加上中央部门的头头脑憾,还有地方的头头脑脑。各地方省委书记到北京,先要到中办,探听一下中央的情况,那就穷于应付了。这么多的人,又都是脑,有哪一处不到,就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经过商量后,认为这件事干不得,我又向姚依林表示了这个意见。后来有一次在那里,姚仍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应由我来接替,并说已和我说了。我说:你和我说过,但我也向你表示过我不同意啊。我干这个事情不行,还是干我能干的事。

在这期间,不知从哪里听到,冯文彬和我不太对付,有点为难我。当时冯也是中办副主任,按次序排在我前面。小平问我:是不是冯对你的工作有点刁难。我说:我还没感觉到。在工作上,他管他的,我管我的。因为冯管的工作都是文书行政,我管的是文件、写材料、调研,我们在工作中各管各的事,我有的事和他有关,向他提出过,他还好嘛,我好像没有感觉到他怎么为难我。当时给人的感觉是,觉得我这个人还可以用,要给我创造些条件,使工作能够做得好一点。这比已对我表示的关心。后来,这件事总算推掉了。姚依林不当中办主任之后,胡耀邦就把胡启立天津市长调来了,后来乔石当了一段,再后是王兆国。姚依林不当主任之后,我这个副主任也辞掉了。

注释:

1:《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10月版,第172页。

2:《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10月版,第179页至第10页。

3《新华月报》1979年第6期,第40页。

4:《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10月版,第149页。

5叶剑英:《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三中全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1982年8月版,第233页至第234页。

6恩格斯:《1892年德文第二版序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6月版。第432页。

忙碌的一九八○年

一参与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从1979年开始,社科院的事我就管得少了,主要在中办工作。1980年2月,十一届五中全会决定恢复设书记处,作为中央政治局和它的常务委员会领导下的经常工作机构。4月成立了书记处研究室,我担任主任。1980年这一年,工作特别忙碌。

一参与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1叶帅国庆讲话后起草《历史决议》的工作提前

起草《历史决议》搞的时间很长,是这个时候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1979年1月18日至4月3日,中共中央召开了一个全国理论工作务虚会。这时候,社会上,甚至是党内也有个别同志,包括参加会议的也有少数人,思想理论比较混乱。社全上极少数人,利用解放思想、拨乱反正的机会,借解决"文化大革命"中形成的知青回城问题、冤假错案平反问题和一些经济要求问题为由头。煽动闹事。一些人鼓吹资产阶级自由化,散布怀疑以至否定社会主义道路、无产阶级专政、gcd的领导和马列主义一毛泽东思想的言论,成为股思潮。而党内也有个别同志,包括参加理论务虚会的少数同志,不但不承认这种思潮的危险,甚至直接间接地在某种程度上给予支持。这样,怀疑和反对社会主义道路、无产阶级专政、gcd的领导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思潮蔓延和泛滥起来,煽动闹事也愈演愈烈。在这样的情况下,3月30日同志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表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对这股错误思潮进行了说理和批驳,强调要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以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没有根本解决问题。特别是在对毛泽东和"文化大革命"的评价上,意见分歧比较大。

叶帅在国庆三十周年大会上表了一篇的讲活。党内外、国内外反映都很好。说,有了国庆讲话,历史决议就好写了,以讲话为纲要,考虑具体化、深化。本来叶帅的讲话是集中批判“四人帮”,关于“文革”问题和毛泽东的错误问题只是在原则上分清了是非,具体的问题没有明确说明,原准备放到几年后再说。但叶帅讲话后,议论纷纷,你想往后摆,做不到,人们不愿意往后摆;因为这些问题不解决,心思就不定。各种观点和想法都出来了,因此,工作只能提前了。就决定对建国以来的有关历史问题做个决议。其中主要的问题就是"文革"与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问题。

起草《历史决议》的工作在叶帅国庆讲话后,1979年1o月,就开始酝酿并组织队伍了。起草工作由胡乔木负责。起草小组的组织、安排,同上下左右的联系、交流,都由我负责。

2对《历史决议》提出三条要求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工作,到1980年2月,起草组写出了一份《决议提纲草稿》。小平同志看后,不太满意。3月19日,他找耀邦、乔木和我几个人谈话,提出起草历史决议的三条要求。他说:

中心意思应该是三条。

第一,确立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展毛泽东思想。这是最核心的一条。不仅是今天,而且今后,我们都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对毛泽东同志、毛泽东思想的评价问题,党内党外和国内国外都很关心,不但全党同志,而且各方面的朋友都在注意我们怎么说。

要写毛泽东思想的历史,毛泽东思想形成的过程。……现在这一次,要正确地评价毛泽东思想,科学地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就要把毛泽东思想的主要内容。特别是今后还要继续贯彻执行的内容,用比较概括的语言写出来。"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毛泽东同志是犯了错误的。在讲到毛泽东同志、毛泽东思想的时候,要对这一时期的错误进行实事求是的分析。

第二,对建国三十年来历史上的大事,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要进行实事求是的分析,包括一些负责同志的功过是非,要做出公正的评价。

第三,通过这个决议对过去的事情做个基本的总结。还是过去的话,这个总结宜粗不宜细。总结过去是为了引导大家团结一致向前看。争取在决议通过以后。党内、人民中间思想得到明确,认识得到一致,历史上重大问题的议论到此基本结束。最后,同志强调:

总的要求,或者说总的原则、总的指导思想,就是这么三条。其中最重要、最根本、最关键的,还是第一条。1

这是一次关键性的讲话。后来,又找耀邦、乔木和我谈了一次,提出了一个重要原则:讲错误,不应该只讲毛泽东同志,中央许多负责同志都有错误。……不要造成一种印象,别的人都正确,只有一个人犯错误。从这以后,一直到《决议》通过之前,中央领导同志不论是同起草小组谈话,还是在会上讲话,都反反复复强调要按照提的三项基本要求办。以后稿子又改了好多次。这个时候,小平同志的工作不像后来那么忙,每次稿子送到他那里,都看,都想,都提意见。大多把乔木和我找去,讲他的意见。我把他的意见记下来,回来向起草小组的人传达。有的还在书记处研究室传达。每次传达以后,都由卫建林帮助整理。前前后后,表意见有十五、六次,后来我整理成十一次,其他几次或者不那么重要,或者有相同的意见合并到一起了。后来,我整理的东西全部交给了中央文献研究室,底子都没留。编《文选》时,选了其中的九次,有两次没选。

3《邓选》未选的两次谈话

《邓选》未选的两次谈话,我查了一下,一次是1980年8月1o日,小平同志找了胡耀邦和我,主要谈了两件事。一件是陆定一写了一封信,建议"要作历史问题的决议,需要把这些年来的路线斗争编一本书","不然,有些人将来要翻案的"。小平同志认为:"所谓有些人将来要翻案,无非是翻主席的案,只要我们把主席的功讲够了,讲得合乎实际,我看翻也不容易翻,至于他的错跌,太明显了。对主席来说,缺点、错误毕竟是第二位的。有这句话就行。主席的功好讲,比如在党的建设上,主席就有很多的创造,从延安时期到进城以后,一直生作用,是很见效的:延安整风时期,全党的气氛好得很,问题解决了,大家放下了包袱,保证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我插话说:历史问题决议这一稿中,毛泽东思想部分写得比较充分,大概有一万五千字那好。我又说:这一稿中对主席的错误也写得比较厉害了那不要紧,文字上、措词上还可以琢磨嘛。比如我说:主席后期给我们带来了许多不幸,用这样的语气就比较柔和。错误不只是主席一个人有我们这些人也有错误。"

接着谈了他对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稿的修改意见。

另外一次是1981年3月9日,小平同志和我的谈话。他说:

送给我的历史决议的历史部分,看过了。总的讲,决议稿对缺点错误讲得多,成绩讲得少,鼓舞人们提高信心、提高勇气的力量不够。问题最大的是“文化大革命”前十年部分。现在稿子的调门不符合原先设想的方针。看完后,给人的印象是错误都是老人家一个人的,别人都对。我说过多次了,不能说成别人都对,只有一个人是错误的,这个人就是毛主席。历史不是这样的。这不符合实际。那时的错误,大家都有责任,主要是因为当时我们没有经验。"文化大革命"十年,错误写得差不多了。应该承认,老人家还是看到了党的缺点错误,还是想改正,但是他对情况估计错了,采取的方法错了,因而给党和国家造成了严重的危害。中心是对老人家的评价问题,是毛泽东思想的历史地位问题。错误讲过分了,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评价不恰当,国内人民不能接受,国际上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能接受。现在稿子是两万七千字,不要压缩了,三万字也可以。争取早一点修改好,早一点召开六中全会。对历史问题的评价定下来了,有了统一的认识,就可以集中精力向前看。

4谈怎样处理"大跃进"的历史

《决议》稿中有一段写关于“大跃进”的历史。怎么也写不好。因为“大跃进”在人们的脑子里是损失很大的,人们摆脱不了这个印象。写来写去,都是缺点或错误。有一次我和乔木说:尽讲缺点,不写成绩,这段时期的历史写不好吧。乔木说:唉呀,不写缺点通不过啊,造成这么大危害,不写,怎么说服党内外呢?应该承认,这段历史确实难写。后来总算勉强搞出来了一个稿子,但仍脱不出当初的基调。送到同志那里,他还是不满意。后来,邓给我们出了个主意:先讲成绩。这十年取得了什么成绩,然后再讲缺点、错误。这样,稿子的面貌有了改观,总算解决了问题。

5区分毛泽东晚年错误和毛泽东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