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已用过,待会儿直接准备早饭吧。”易轻寒挥挥手,将随烟吩咐下去,这才钻到被子里将蓝语思抱紧。

“老爷,老爷怎么了?”蓝语思觉出他的异常,蹭过去问到。

“做了许多想做的事,也做了许多不想做的事,骗过人,也被人骗过。”易轻寒说到这里,自嘲一笑说:“就是紫嫣,你知道的,那日的小金猪,我本想着送她的,结果”

“我和夫人在外已用过了,你们都退下吧。夫人今日受了惊吓,要早些睡,无事不要来打扰。”易轻寒吩咐完,随烟等人便都下去了。看着易轻寒关了房门,蓝语思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两人分明还饿着肚子,何来已用过晚饭一说。

“皇上应是明理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蓝语思知道皇帝虽然晓得哪些是蛀虫,因涉案甚广,却不一定会深究到底。

易轻寒不再想,想不出来便将这些人尽数铲除,于是从后紧紧贴在蓝语思背上,大手一直覆在她的腹部。如此搂抱着睡了一夜,次日清晨,醒过来的蓝语思揉揉眼睛,发觉床上已空无一人,昨夜的温暖仿佛只是一场梦。摸摸自己的小腹,蓝语思突然感到一丝悸动,出于理智,又将其生生压了下去不再想。

一进上房,王夫人便红肿着眼睛迎了出来,易轻寒简单安慰几句便进了卧室探望王取。因有太医及一些其他男眷在内,蓝语思则避嫌地留在外面抱厦处安慰王夫人。

不远处树影里的赵都看完这一切,飞身回去复命。

两人又检查了剩下的几包,大部分都是新米,有那么十来包是陈米,还恰巧都被堆放到仓库靠里的位置。

“发什么愣呢,看你面色红润,这些日子将养得甚好吧。”王夫人自知像她们俩这样的女人,在身体上是得不到什么滋润的,顶多也就是心情舒畅才显出的好气色。

想起那下贱的地方,想起服侍那些肮脏的人,紫晴的心一阵抽搐,豁出去地抱住易轻寒的小腿说:“大人,求大人可怜可怜我,我不想离府,我只想伺候在大人左右,为奴为仆。”

蓝语思知道夏明这人不那么简单,便替易轻寒捏着把汗,不着痕迹地在下面扯了扯他的袖子,谁知那厮却将酒杯举过来说:“督主家的酒,一定要多喝,这可是少有的佳酿,来。”

蓝语思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哦,这是杨昌河大舅哥家的一个家奴,这家奴仗着自家主子的名在外为非作歹,霸占百亩良田。”赵秦守看看那人,接着说:“本官已审了一些时候,看来应与杨昌河的大舅哥无关,只是得了脸的奴才奴大欺主,一时做错事罢了。”

蓝语思恨得牙直痒痒,心道你是不知道那间屋子的恐怖,听着身边人被啃咬的声音,不被饿死也会疯掉的。

赵都转身进了倚红楼,来到一个雅间叫了几个小菜,一个清倌儿,便开始听曲儿。

易轻寒笑笑说:“他们灌我的酒,我不想喝那么多,所以装醉出来了。不过,也喝了不少,我得睡一会儿,一会儿好了我便去接你,你回席吧。”

“妹妹,你家易大人呢?”王夫人牵了蓝语思的手问到。

另一人此时脑子也静了下来,若是事闹大了,还真说不准是不是他们妨碍听记。这个罪名可担当不起,于是伸手按住两人,忍住气说:“瞅着时辰已开始了,晚了可不是我等不放行。”

“先放着吧,以后还会有用。”万笃想了想,说到。之后便是两人前后离开书房的声音,半晌后,归于寂静。

蓝语思略微诧异了一下,并未放下手中衣衫,回头说:“我左右也无事,练练针线活。”

推开房门,蓝语思随着易轻寒进了屋。外书房是易轻寒比较私密的地方,外人很少进来,蓝语思一时有些紧张,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冷不防他停住了脚,一头撞到他的腰背上。易轻寒回手扶住蓝语思,又随即放手。屋中椅子上靠着一个人,那人被捆了个结实。易轻寒拎起那人的领子,蓝语思看去,正是赵宁安在清风先生家出事的丫鬟。

“是,大人。”赵秦守应着自去行事。

易轻寒一动不动,也不想动,只想这么享受着这最普通的伺候。方才那双手抚到自己腰间时,不知是紧张还是情动,他猛地伸出了手。

临近子时,蓝语思抱着盒子出了堂屋,轻轻掩上门后,一溜儿小跑蹬着假山攀上了墙头,出了绕堤园来到后园虚掩的门前。月朗星疏,白白的光照在树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仿佛赵都那张讨厌的脸,蓝语思狠狠踩上去,这才进了后园。

“你可真是狮子大张口。”蓝语思虽不知这紫玉到底价值几何,但不是价值连城也差不多。

“是,你能帮我吗?”蓝语思不确定,如果自己向易轻寒提出出门的话,他会不会答应,所以还是想着偷偷出去。

杨昌河说完咳嗽两声,想了想说到:“易大人身体有恙,老夫本不该打扰,然而事有紧急,我那孽障如今摊了官司,老夫此来正是想求易大人从中斡旋一二,以保住我那孽障的性命。”

把了脉,太医细细询问一番后,拎着药箱走了出来。易安恭敬地请太医坐好,这才开口说:“有劳周太医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您看我家老爷这”

“后来”易轻寒只觉浑身无力,只短短说了两个字。

越来越接近上面了,蓝语思有些害怕,手臂跟着抖了起来,易轻寒的体力也消磨了大半。“别怕,小心了。”易轻寒喘着粗气轻声说。

老鸨只觉赖小爷来头不小,却不知其真实身份,但混迹生意场多年,老鸨自知少说话多办事才是来钱的王道,因此倒也伺候得妥妥帖帖。

正在此时,只听蓝语思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睛。易轻寒连忙板着脸坐好,他从没试过这么照顾一个人,突然觉得很尴尬。

烤好了野味后递给易轻寒说:“你吃吧,只有一只了。”蓝语思说这话的时候一半是弥补自己之前态度恶劣,讨好他,另一半也想他能良心发现,主动提出分给自己半只。谁知易轻寒毫不客气地接过去,二话没说便自顾自吃起来。

“小娘子别怕,爷会疼你护着你的,来,以后别带这种银簪子了,爷给你买金的,碧玉的。”杨元看出玉颜舍不得老父独去,连哄着拿走她手里的银簪子,丢到一旁。

“谁说我连诱饵都做不好,来,再给你块石子,这回我就清醒地去做诱饵,你来,你再来打。”蓝语思塞到易轻寒手里一粒石子,大摇大摆地又走到中间。走过去便有些后悔,看着老鹰俯冲下来奔着自己的头脸时,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老鹰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的脸叼花,毁容了怎么办?

想想都会吓死人,蓝语思毅然决然地再次爬起,捧了些水之后,轻轻渡到易轻寒惨白干裂的嘴唇上。易轻寒一动不动,任水流了下去,毫无知觉。蓝语思从没如现在这般,期望易轻寒活下来,于是撕裂了裙衫一角,浸了水给他擦拭手脸,末了又找了些树枝,将他的残腿残臂固定好。

易轻寒看着淡定自保的叶昭和心如猫挠的杨元,自斟自饮起来,极是惬意。

“哎等等,什老爷,去哪里散心?我还可以活动活动。”蓝语思的伤在臀部上方腰下方,除了坐下时会牵动伤口疼痛一下外,其他无碍。

“趴下!站这么高是想找死吗?”易轻寒突然回头骂到。

萃的外形此时看起来更加英伟不羁。这人看着就是一身反骨,想必没人能治得了他,自己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蓝语思边想边看到他右肩头那丛白棉,心生一计。

本来以为自己并不是孤独的,虽然身负家仇,而且不得不隐瞒身份,但他心里还是有温暖的。可如今看来,后面的路是要一个人走下去了,那些害了自己父亲,荣帅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虽然自己并不是为了父亲而报仇,而是为了荣家,为了自己祖母,但两厢并不冲突。害了父亲的人,就是害了祖母的人,满门抄斩,高位者轻飘飘一句话,就不知要有多少人血流成河。

“没,怎会呢,早就起了。”蓝语思一笑,心道这王夫人今日找自己来,其实是寂寞难耐,又因着身份特殊没有相近的闺蜜罢了。

“回去赏你一百两纹银,做得好,以后还会有更多赏赐。”易轻寒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