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些都是靠舌头吃饭的主,想说你,总会找到说头的。”王夫人想是已经习惯了,扁扁嘴又说:“杨家父子虽已死了,但那些收过他们贿赂的人却没死,我家老爷说,最近朝堂上一直有人在弹劾他,都说是西厂逼死了人。现在罪名虽然查清楚了,但是人死了,那些人怎么说都行。那陆大人还不眠不休地在牢里写血书呢,这回子好像闹得挺大的,这些人,没完没了的。”

皇上将荣帅召回后,达达国又来犯边,这些人见圣上似乎有意派荣帅回去,心道既然已得罪了这个位高权重的人,便不能坐视他起复,而给自己留有后患,于是纷纷行贿给当时负责此案的左右摇摆的锦衣卫指挥使万笃,再加上高登供出荣帅曾见过敌方主帅一事,接着便……

来到王取府上,易轻寒回身一下子便抱住蓝语思,待其挣扎起来时,人已经被抱下了马车。

蓝语思怔怔看着手里的物件,只听赵都继续说:“我总会找到机会救你出去的,躲开锦衣卫,躲开东厂,再不回京城,一起回到我家老宅,隐姓埋名。”

蓝语思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包包地看,直到停在一包米前,皱了眉头说:“这包似乎是陈米,易总管你来看看。”

“皇上斥责陆大人罔顾国法,有失察之责。”王夫人继续说:“那陆大人又弹劾原告赖太监常年仗势为非作歹,他说的话不可偏信,不能因此便伤了功臣之后的心。唉,可能哪日皇上又心软了,也许就真就压下去了也未可知呢。”

“奴家,奴家记得。”紫晴本以为易轻寒对自己动了情,谁知那双眸子还是那样冰冷,语气也是冰冷的。这本是首家喻户晓的曲子,京中女子多会吹奏和唱,为何他的反应这般大。其实紫晴不明白,并不是这首曲子使得他不喜,他已经不在乎以前的种种,实是她这个人就不该存在。

万笃不知何故,被皇帝狠狠修理了一番。还没怎样,那万贵妃便吹起了枕头风,于是皇帝又降旨,七七八八地驴唇不对马嘴地夸了万指挥使,算是找回了面子。唉,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皇帝也得跟着下盘晃。

蓝语思吐吐舌头,心道自己还未开口,他便如此激动,不过好在看的是自己脖子上戴的物件,于是熟练地敲捏起他的脊背,说到:“是老爷你给我的小金猪,我用红线串着戴着的。”

那小旗挥起鞭子,一鞭鞭抽在那人的身上,高高挥舞,声声作响,但是易轻寒看得出来,下手并不重。

蓝语思哭丧着脸,一时间感到万念俱灰,竟不知自己以后该如何了。

赵都走在街上,身后依然跟着那个瘦弱的少年,头顶飘来阵阵脂粉香。

本以为易轻寒已是醉得不省人事,蓝语思这才大胆唤他的名字,没想到那厮猛地睁开眼,嘴角噙着笑说:“你叫得蛮顺口的嘛!”

是王夫人,蓝语思只觉头皮一麻,无数件镂空妩媚的亵衣和鎏金铜玩件在眼前晃动,挤出一个笑容回头看去,只见王取正陪着王夫人走了过来。那男人还是那样的容光焕发,唇红齿白,一副爱怜的样子,低眼瞄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赵都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便欲踹上其中一人的膝盖,却被那人躲了过去。“怎么着,听不到你爷爷的话!那就让你好好听听。”

“一定要抓回来,不弄死那贱人难解我心头之恨。姓易的已得到账册,已不上心保护那贱人了,小心安排着定能得手。”万笃语气坚定,易轻寒知道,万笃定是安插了细作在自己身边,所以才能知晓一些自己有意传播在府上的消息。

洗好之后的易峰寒破天荒地没去外书房等着头发干掉,而是来到东次间卧室。暖暖的灯光下,一张并不绝色的脸正专注着手中的活计,仔细地缝着那件麒麟服,那件自己为了能顺利娶到她而撕裂的麒麟服。她眉头紧蹙,小嘴撅起,将衫摆凑近了油灯细细看着,慢慢动针。那眼神仿佛看着贵重的宝物,易轻寒不禁一笑,打起帘子进了屋。

蓝语思继续小心翼翼地坐好,看了看易轻寒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赵秦守偷偷拿眼看了看万笃,心道他定也是收了杨昌河的钱,正如自己一样。看来这小老儿还真舍得下血本,案子还在镇南城压着呢,就开始上京活动,想是知道赖力朋定不肯善罢甘休,迟早会将他告到京里了。

他看似清瘦,其实身上还是很有内容的,虽不是那种肌肉男,但也不见肋骨。可以说,他是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虚的状态,再胖一点儿或是瘦一点儿,都没有如今看起来完美。

因着如柳的事,蓝语思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独自吃了晚饭后便待在东次间卧室里等着夜深。易轻寒不喜欢丫鬟们住得近,因此丫头们都住在西耳室,洗漱后,蓝语思便打发几个人都回了自己的屋子。

“鞋底子夹带的事我不知晓,不过……”蓝语思咬了咬嘴唇,暗想着易轻寒知道了自己将紫玉观音拿出去卖掉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蓝语思不是没听出如柳话里的暗示,无奈这不是她的家,以后也不是她的家,所以不论张老四拿了多少东西出去当,都不关自己的事。

蓝语思说完便仔细观察杨昌河的神情,见其并无一丝惊慌,只是略微回想了一下,说到:“我来时走的便是官道,却没见什么半壁悬崖,许是我没有多加注意,多谢易大人提醒,老夫回去时定当小心。”

次日晌午,车队便入了城,辗转来到府门前,早有易安率众人守在门口。易安将易轻寒迎进院子,待赵都吴南等人离开后,又命一众丫鬟婆子将蓝语思掩着接入府。

易轻寒处理好之后,又将短刀塞到身下,不一会儿蓝语思便端着盘子上了车。

“我这样背着你,下面还好,若是到了上面,他们看清的时候,若是喊话问,你就说我已经死了,是他们派下来的人把你带上来的。”易轻寒爬到一半时,有些吃力地说:“要多拖延时间,带着你,我离了藤绳是上不去的。”

“留什么,原来那位爷是他老爹。看他走得匆忙,不定得被关几日呢,过两日便忘了这茬,以前还不是闹过这招。继续竞价,价高者得。”老鸨没放在心上,看着价钱差不离儿,就叫一个赖小爷拨了头筹。

易轻寒默默看着怀里的人,看着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此情此景,竟觉十分温暖。

易轻寒板着脸说:“看能不能出得去吧,万一”正说话间,头顶有稀稀落落的水珠滴下,谷中空地上已是湿了一片。下雨了,而且很大,蓝语思忧心忡忡地看着易轻寒,心道本就寒冷的夜晚,会因这场雨的到来变得更加森然。没有御寒物品的两人,要怎样才能熬过去。

“呦,小娘子还是个烈性子,不过你可有想过,你死了,你老爹可如何是好。”杨元早就注意粉妆楼的这个清倌儿许久,探听了她所有底细之后,这才把人叫到府上唱曲儿。

“那你可以跟我说清楚,我,我有个心理准备再去呀!”蓝语思见易轻寒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理直气壮的。

蓝语思凑到易轻寒身边,这才觉出自己的双腿已经酸软了,心脏也扑腾扑腾不停跳,嘴唇干涩。那具死尸应是之前掉落下来的,侥幸没摔死也会饿死在这里。

叶昭刚要说话,易轻寒眼神一凛:“叶大人还是叫下人看好船只,免得湖匪上了你的船,我还得去搜查。”

“还,还很痛。”蓝语思心说要回答得惨一点儿,不然这家伙见自己没什么事,不定又要想出什么招数。

‘啪’,弓弦被拉断,易轻寒毫不在意,手持着白羽凌箭便插向水里,省去了拉弓的时间,速度竟更快。

“没有!”蓝语思气得无语,却也不敢骂,不服气地说:“我觉得应该是,他应该不会前半夜住这间,起夜之后,后半夜又跑到另外一间住吧。”

又想起紫嫣的一颦一笑,不知她在执行别的任务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对着其他男人这样笑。易轻寒看着远处自嘲一笑,心道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不然也不会说出什么‘不稀罕跟着一个阉人’之类的话,可见自己就是她的一次任务罢了。

丫鬟引着蓝语思在院内行走,直来到王夫人院子,进了正堂,就见王夫人笑着迎上来:

“今日,你做得很好。”易轻寒仍旧闭着眼睛。

马车停在王取府正门,与其他来祝寿的官员的马车排在一起,报了名号便由仆从引进门。一路上鸟语花香,宅邸阔气,大小整齐的青石铺就一条可供五人行走的路,可见修这宅子花了不少力气。

身后有声音,易轻寒好似才听到一般,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羞红了脸站在桌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以前也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吗?”蓝语思问完后只看如柳惊恐地左右看看,头垂得更低了。

“你总是说两年,两年,你到底要做什么?连我都不能说吗?”紫嫣说着说着似乎噙着泪,哽咽到:“我不顾世俗眼光,与你这,这……相爱,难道还换不回你一句真话吗?”

一时间,两人均迟楞住了,一直在想心事的易轻寒没有想到会飞来横吻,等到反应过来时,蓝语思的嘴正结结实实地吻在自己胸上。虽说隔着衣料,但蓝语思胸前的柔软已经死死抵在自己腹部,那暖暖的软软的感觉透衣而过,直达腹腔内。

蓝语思蜷缩着点着头,他没追究自己伤他那一下,又或者,他就是让自己伤了他,这才能听到那锦衣卫对自己说的话。

“我们去赵宁安府,你给我回忆出来他返家之后有什么奇怪举动,或者他家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易轻寒往前走了两步,眯起眼睛将脸贴近蓝语思的脸:“想必你也看得出来,锦衣卫的人在找你,不管你从哪里来是谁的人,如果想活命,只能跟着我。”

“似乎,万笃有一本账册落入赵家,那上面有他受贿行贿的证据,属下还在追查。”易轻寒并没提到蓝语思。

易轻寒一凛,放下蓝语思就迎上那群黑衣人。招招干脆利落,刀刀不留活口,片刻之后尸块便散落一地,冷风吹来,夹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蓝语思抓着枕头,仿佛大床也跟着摇晃起来,胸前双峰在大幅度的律动下,也跟着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