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谈谈。他把黑色披风抛在椅背上。

你如何说服若南接受你安排的计划?他一定把你当成主要敌人。

过去一小时,她尽责地和无数戴面具的绅士跳舞,几乎没法用手里拿的镶羽毛小面具来遮掩五官。反正玛格提醒过她,毕竟她就是要让人认得。

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巷子的阴影中,他紧张不安地握紧刀柄。听到踩在路面的啪答脚步声,他回头看著酒馆的门,想著该不该冲回去。

这话怎么说?

你如愿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玛格继续说,完全感觉不到车厢阴影中的暗潮汹涌。

当然。玛格低语著,伸手从小提袋拿出一小叠纸及铅笔。

尼德一脸迷惑。我想是在走廊的另一端,小姐。

最后他辞去了工作,另寻高就。不久便在更有钱的人家找到更有利可图的职位,也再度被点名满足年轻妻子,而她秃头的中年丈夫则大多和情妇共度良宵。

出租马车一消失,她才意识到她正独自站在雾气弥漫的街上。

平常薪水的三倍。她突然无法呼吸。镇定点,她想。无论如何,她都得维持平静而尊严的态度。她感觉得到,只要圣梅林一察觉她神经紧张或容易兴奋,他就会取消提议。

小船往前飞驰,滑过大理石头像。

听到这些话,警探扬起灰白的眉毛,露出怪异的目光,但不发一语。他何必说话?她想。生意方面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真是见鬼了。”班宁低声说。平凡的脸警觉地皱著眉,他也站起身,抓起喝到一半的酒杯,蹒跚地追上伯爵。

亚瑟有礼地起身,拉出椅子。我们以为你昨晚可能做了太多运动。

她努力克制,只怒视著他。

在舞池里。他非常无辜地说完。

她仔细盯著他的脸看了几秒。淡淡笑意下,她仍看到一抹忧虑。老天,他真以为她得在床上躺一天才能从和他做爱的震惊中恢复吗?她又不是脆弱的小花。

别荒谬了,爵爷。不理他拉出的椅子,她拿起盘子走近侧桌检视菜色。

亚瑟在捉弄你。玛格很快地说。我当然不会担心你昨晚跳太多舞,也许那件可怕的事件才是主因。亚瑟和我刚才还在谈起,好可怕的事件。

我一点事也没有,我保证。艾琳看著盘里冒烟的餐点。

我建议你吃鱼。亚瑟说。做得很好。

炒蛋也可以试一试。玛格建议。我发誓,莎丽的姊姊是很棒的厨师。

艾琳每样东西都拿一些,转身才发现亚瑟仍扶著椅子。

她坐下来。谢谢你,爵爷。

他看著她盘中堆放的食物。显然你的胃口并未受到最近这些事件的影响。

丝毫没有,爵爷。

他在她对面坐下。我自己今早也特别饿。

她受够这些暗示了,她想。她拿起刀子,在吐司上抹油。你今天计划如何进行调查,爵爷?

他的表情转为认真。因为昨晚的混乱,我忘了提到我们前往伊毕的谋杀现场前,我的确得到一项有趣的线索。

艾琳放下吐司。什么线索?

可能是土星的男人名字。他似乎在几天前去世,我打算今早去拜访遗孀。

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艾琳开心得忘了责怪他没有早些提到这项线索。你必须带我同去。

他扬起道眉毛。为什么?

刚孀居的寡妇也许不愿与不相识的绅士谈起私事,但有女人在场,她会比较安心。

亚瑟考虑了一下。也许你说得对。很好,我们十一点三十分出发。

艾琳稍稍放了心。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变化,某件事并未改变。亚瑟仍将她视为调查的伙伴,并愿意听从她的建议。她会经常记得这一点。

玛格的笑容很愉快。换个话题,亚瑟刚告诉我他知道我在写小说。真是让人惊讶,不是吗?想想我还一直害怕他若发现真相会把我送回乡下去。

艾琳迎视桌子对面亚瑟的双眼,她笑了。只要牵涉到他认为该保护的人,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讶异他早就知道你的工作了,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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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她打开卧室的门,来回望著走廊。空无一人。几分钟前,她听到亚瑟回房更衣准备前去拜访葛伦特的遗孀。玛格此刻则一如往常,正努力写著稿。

一切都表示书房中不会有人。

她踏进走廊,快速走向家用织品柜,穿鞋的脚在地毯上安静无声。

她一走到织品柜前,又回头看看走廊,确定没人在注意她的行动。接著她狭小昏暗的房间,关上门。她摸索著找到打开暗门的横杆,小心翼翼地拉动。

书架往后滑,她移到阳台上,往下看,确定仆人并未选择现在打扫书房。如她所预期,长形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抓起洋装裙摆,她快速走下旋转梯,穿过房间来到她和亚瑟做爱的地方。

她焦急地找遍附近,但完全看不到蓝色袜带。一定在这里的某处,她想。

昨晚玛格离开前,她并未注意它不见了。她一发现左脚的长袜滑到脚裸处,以为袜带一定是她匆忙脱下衣服并换上睡衣时脱落。她今早特别在晨光中又找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