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愿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玛格继续说,完全感觉不到车厢阴影中的暗潮汹涌。

我不懂为何我不能和你跳第一支舞。艾琳对班宁说。

尼德一脸迷惑。我想是在走廊的另一端,小姐。

从摇篮时期,他就意识到俊俏的五官是项有利的资产。即使还是小男孩,他已经能了解人们看待他和看待他的兄弟姊妹及村里其他小孩,有著明显的差异。

出租马车一消失,她才意识到她正独自站在雾气弥漫的街上。

没有人会说他英俊,艾琳想。他的五官展现出权力、控制及严厉的智慧,容不下丝毫优雅、高尚或传统的男性美。

小船往前飞驰,滑过大理石头像。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处产业的收入很可观。”她说。

“真是见鬼了。”班宁低声说。平凡的脸警觉地皱著眉,他也站起身,抓起喝到一半的酒杯,蹒跚地追上伯爵。

伊毕发出啧啧声。在她这种年纪及人生阶段的淑女已经不太有希望找到好的姻缘,不是吗?所以急迫时,她只能转而他求,希望您懂我的意思。

门猛然打开!艾琳冲进书房,玛格紧跟在后。

别听信伊毕的话。艾琳大步穿过房间,气得脸色发红。他不但说谎、勒索、还占其他仆人的便宜。我刚通知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家。

亚瑟有礼地起身。早安,罗小姐。他对玛格点头。请坐,两位。

玛格立刻落坐,脸上充满期待。好了,这应该会很有趣。她自言自语地说。

艾琳却似乎没听到他要她们坐下的建议,反而停在桌子前,双眼冒著怒火。

伊毕强迫其他仆人付他一半薪水。她大声说。付了钱才能保住工作,真是卑鄙。也因此,几个月前管家、厨师及园丁才会离职,使房子里严重缺少员工。

伊毕怜悯地瞄她一眼,摇摇头。罗小姐恐怕得了精神疾病,绝对是女性歇斯底里症。我看过一些特定年龄仍未结婚的淑女患过,嗅瓶有时候很有效。

艾琳非常鄙夷地看著他。你不承认吗?

当然不。伊毕骄傲地挺起身子。爵爷若想证实我的清白,只要问问仆人。我很确定莎丽和尼德都会告诉他,我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

莎丽和尼德都饱受你的欺负,伊毕。她说。你要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说。

看著艾琳大发雷霆、伸张正义,真是有趣,亚瑟想。可惜他今天没时间享受这种场面。

可以请你坐下吗,艾琳?他轻声说。

除了卑劣地对待莎丽及尼德,伊毕还窃听你的私事。她说。

她说谎。伊毕转向亚瑟。我不可能偷听雇主的私密对话。是莎丽不小旋到的,爵爷,她直接跑来告诉我罗小姐不过是职业伴护。我当然命令她和尼德对您的私事不得多言,他们会听命行事。我已经准备尽力协助您的计划了。

胡说!艾琳咬著牙说。他想栽赃给莎丽——

坐下,艾琳。亚瑟再说一次,但这次他用命令口气,强调著每个字。

她不情不愿地顺从。

伊毕轻蔑地瞄她一眼。对不起,爵爷,但您是否检视过罗小姐的推荐函才雇用她?

我没检视过的是你的推荐函。亚瑟说。显然欧先生也没有,因为他身体不好。

我向您保证,我的推荐函绝无问题。伊毕迅速回答。

我敢打赌,那都是你自己写的。艾琳低声说。

她胡说。伊毕轻哼,转向亚瑟。我很乐意拿出前任雇主的推荐函,您会发现每封都很令人满意。

不用了。亚瑟拿出一本日志,是他拜访垂死的欧先生后带回来的物件之一。我回程时稍微看过这个,去年的纪录已足以让我了解你了,伊毕。

伊毕不解地瞪著日志。那是什么,爵爷?

家用帐本。亚瑟打开最近的一本日志,手指画过稍早做过记号的页数。似乎上个月之前,你固定支领的薪水里仍包含许多已经不在这里工作的人。他看著伊毕。包括管家、厨师及园丁,但显然他们去年秋天就都离职了。

伊毕往后退,不再镇静。这一定是搞错了,爵爷。

亚瑟合上皮制封面日志。错就错在几个月前未将你解雇,伊毕。但我想现在改正这个错误。你立刻整理行李,离开这栋房子。

爵爷,您也说代理人生病了。伊毕既生气又狂乱。也许是他写错金额。

他的确病到无法亲自探视实际情况,但我保证他的头脑仍很清楚。交给你的钱是要让你付给仆人。显然你并未知会欧先生那些员工已经离职,反而继续收取他们的薪资。我怀疑你私吞了那些钱,我要你在一小时内离开这里。

艾琳猛站起身。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爵爷。

亚瑟叹口气。请坐下,艾琳。

她抿起嘴,但乖乖坐下。

伊毕无法置信。您要解雇我?

我当然要解雇你。亚瑟伸手到椅子后方,拉拉天鹅绒拉索。你说谎且勒索,我没让人拘捕你,你已该自认幸运。

书房门打开,尼德站在那里,一脸惊恐但坚定。

是的,爵爷?他说。

伊毕不再是这里的员工。你陪他到房里去收拾东西,并确认他没有私自挟带银器出门。听清楚了吗?

尼德来回望著亚瑟及一脸愁容的伊毕,眼中的不安消失。

是的,爵爷。他语气坚定地说。我会替您盯著他走出后门。

伊毕的脸因怒气及嘲讽而扭曲。我建议您也看看莎丽及尼德的推荐函,以了解他们的人格,爵爷。您就会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推荐函。莎丽因为掀裙子雇主的继承人而丢工作,尼德则因为替她辩护也失业。

尼德双手紧握成拳。

艾琳站起来。我毫不怀疑莎丽及尼德的说法,事实证明是伊毕不值得信任。

亚瑟揉揉鼻梁。我会很感激你继续坐著,罗小姐。这样上上下下,实在很累人。

抱歉。

她显然很不情愿地坐到椅子上。亚瑟看得到她穿著便鞋的脚尖不耐地点著地毯。他突然想到,短暂的伴护生涯改变不了她爱发号施令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