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这里。”信风把从安子奇身上找到的东西一一放到安子奇的床上。

看到任芸韵伤心的样子,安子奇有些不忍,缓缓对任芸韵说:“芸韵,我的天意如此,你也不必伤心。我看你应该为我高兴,我总算可以摆脱那些恼人的事,可以平静地在床上躺几天。”

从伏虎院的铜像处逃入山洞,高高低低、弯弯曲曲已经走过起码有十多里路。武夷山的地势奇特,翻过一座山,便见两重天,不要说是在地下走过十多里,光是在这山洞里几个弯一拐,就根本无法分清南北和东西,青恒即使把大风堂的所有人都叫到这里来,恐怕也不能找到这山洞的出口。

看青恒的样子,真有可能会出掌击毙安子奇。假如安子奇死在这里,大风堂也可以伪造文书,把安子奇的财产转移到别人名下,不过是稍嫌麻烦罢了。

信风从石缝跳下,指着石缝上的几个弯曲处,讲了几点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对安子奇说:“我先上,你跟在我后面,看我怎样爬,你就怎样爬,不会有问题的。”

从西安到南京,下飞机后,安子奇和信风搭上出租车就直奔苏州,肯定路上没有人跟梢后,在苏州的郊区住下,思考下一步该怎样走。

可如果没有钱,顾竹郡和方明杰能把翡翠匣的机纽送给自己?看着顾竹郡手里的翡翠机纽,安子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砚婷见安子奇迟疑,便说:“大哥,你是不是除了找东西,还要办其他的事?”

方砚婷只是笑笑,指着坐在后面的方小婷说:“是小婷先认出你,你大概忘了,你不是到深圳去过?在国际会议中心的那个售房会,你不是一下子买了两套别墅?当时我也在场,本来我是想去看房子的,结果在金鼎湖别墅区遇到像你这样的买主,我们只好逃走了。”

在西安待了四天,离开西安的时候,方砚婷要求一起和安子奇去玩,安子奇当然不肯。这到凤阳去查寻生身父母的被害的迷案和寻找翡翠匣的机纽,本就是秘密,要是有个旁人在身边,还怎么去寻找?

安子奇想了一下,带着信风往贵宾区走进去,到那两个姑娘对面的餐桌坐下。服务员看到有人进来,马上过来,先把餐桌上作装饰用的仿古瓷瓶拿走,然后递上一本菜单,静站在旁边等候。

他的墨镜已经落掉,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安子奇,祈求安子奇能放过他。

任老伯留下的信里曾经讲到,有个日本人去找过殷香山,好像就是因为找到建文帝留下的密旨,才知道有个翡翠匣,而且知道翡翠匣的秘密。那么,守护翡翠匣的卫士,完全有可能同时守护着另一份密旨,和被日本人抢去的内容差不多的另一份密旨。

李茂通说:“我已经从深圳回上海,和刘玉琢、张得泉他们还是住在永嘉路的别墅里。不过林小姐已经说过,如果安哥再过三个月不回来,就让我们搬出别墅。”

把信读了三遍,直到几乎能把信都背出来,安子奇才把信仔细收好,然后躺在床上默默思考。

大风堂里知道翡翠匣的,恐怕除了悟本道长,最多就是武山道长知道一点。至于冯瑶琪、任芸韵和翡翠匣的关系,恐怕武山道长也是不清楚的。想到这里,安子奇觉得心安,既然冯瑶琪和任芸韵都不会成为大风堂的目标,自己自然可以从容离开。

进门朝里看,果然看见马围和一个身体粗壮,神态猥亵的人坐在一张靠墙的桌上在喝酒,远远看去,马围似乎在劝说着什么。安子奇走过去轻轻一声咳嗽,那人抬起头,等看清是安子奇,顿时吓得脸色刷白,站起身就要往酒家外面逃。

灵灵看出安子奇有些心不在焉,悄悄走上去问:“大哥,你过去住这里?”

看样子尚晓杰是看上安小珊,自然把安小珊当话当成圣旨。

警卫早已看见李茂通一行乘坐的豪华轿车,加上李茂通今天是一身灰色手工西服,领带上的金别针和手腕上闪闪光的金表,早把李茂通当成某个巨富。现在看到李茂通竟然卑躬屈膝对一身便服的安子奇低头哈腰,马上就领会到安子奇不可貌相,于是一个立正,举手行礼,恭迎安子奇一行入内。

老板有些愕然,突然惊讶地说:“那天不就是你和冯小姐一起来订狗屋的?那条狗很好,不过老是关着,名狗也要变草狗的,真有点可惜。”

“真的有更好的办法?吴家兄弟对你说过什么?”听李茂通这样有把握,安子奇饶有兴趣地问。

安子奇并没有起来让座,而是对张经理看看,慢慢说:“听说到这里要办卡?我想问问是什么行情?”

刘玉琢知道安子奇的脾气,对俩人说:“快坐下,在安哥这里不要客气,安哥喜欢随便。”

“安哥,我真的没有再和刘兴泉来往,刘兴泉是什么样的人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当初刘兴泉是通过他的保镖找到我的,说是要买安哥的大腿,还说安哥经常和——大学的任芸韵小姐在一起,只要找到任小姐,自然就可以找到安哥,我收了刘兴泉的钱,就叫人到大学去打听,结果真的找到任小姐,也就跟着任小姐找到安哥。

安子奇借此机会在悟本道长身边把过去没有理解的武功仔细问了一遍,又让武山道长把暗器的功夫再向信风传授一遍,然后才驱车回上海。

说到大风堂,安子奇才想起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问,一旦离开了,再想起就糟糕了,安子奇赶快说:“前辈,我忘了问一件事,龙隐门的总部在哪里?龙隐门到底知道翡翠匣多少秘密,让你死死等候在这里?”

信风点点头,身影一闪就到了几丈开外,注意地朝四面打量,殷小山赞许地点点头说:“小兄弟身手不错,比我的那些门人强多了,李兄弟跟我来。”

庄园里的院子不大,也不过只有两个篮球场大小,靠院墙边栽着几棵不大的树,从树的大小和房屋的新旧看,这座庄园的建造不会过十年。

里间的算命老者听到声音,回头朝外间一看,马上就对电话说声:“有好事,我马上打电话来。”扔下电话蹿到外间,也冷笑着说:“你还真胆大,敢直接找上门,那个装鬼的人没和你一起来?”

对于枪,安子奇是深有体会的。上次那个胖师爷来救他,最后还不是见了两杆猎枪就跑。不过持有枪械可是违禁的,安子奇想了一下说:“你这个想法很好,对我说了就可以,也不要去和国内卖枪的联系。就算要用枪,我们也不能用国内的。”

第四条其实不能算是线索,就是冯瑶琪在英国遇到的那个华人。那个华人名叫顾约翰,安子奇已让林黎黎把顾约翰的名字传到欧洲,让大风堂在欧洲的帮会去查,只是到现在还没查到,看来是个假名。安子奇主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认识那只送给冯瑶琪的戒指,如果他确实和翡翠匣有关系,那也是一条线索,迟早会找到他。

“你买了房子,好快的动作,回来才几天?大哥买房子,我当然要去看,在哪里?”

安子奇连忙把刘玉琢拉到椅子坐下,竖起拇指说:“今天让我最佩服的就是刘先生,所以特地把刘先生请到这里,白天人多,我们也没法细谈,刘先生如果没有其他急事,我们不妨再在此喝酒细谈。”

挥挥手让那些徒孙离远点,章肇东又说道:“你跟了我将近三十年,玉琢又跟你学了近十年。我闯下现在的地盘不容易,差点今天被你们全搞完。”

石担就像比赛用的杠铃,两边是用石块打成的圆盘,圆盘中央有个圆孔,一根手臂粗的毛竹把两片石圆盘穿起,再打上竹销,这样在舞动石担的时候圆盘不会脱出去。石担以练的人确定重量,轻的有五六十斤,重的要有两三百斤。安子奇挑起的石担不算太重,也仅有一百多斤。

信风好像对这人的功夫并不在乎,点点头说:“没问题。”

安子奇被任芸韵逼的没法,忽然想起从前学过的三脚猫,尤其是八卦掌,虽然学得连皮毛都算不上,使出来吓人还是有用的。连忙大叫一声,把三个拿棍的人吓了一跳,安子奇两手成掌,眼睛盯住那个一米八的大汉,斜对大汉走起八卦步来。

对于上海的别墅,安子奇还是知道一点,永嘉路地处闹市幽静处,实在是上海的高档地区。安子奇见过冯瑶琪家的别墅,也算是富丽堂皇,可要是与上海的旧别墅相比,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只是买这样的别墅要多少钱?

随悟本道长走出平房,安子奇第一次真正感到什么是天高气爽,什么是洞察于胸。眼睛不再是鼠目寸光,耳朵也不再是隔墙难听。反正究竟有什么变化只有他本人知道,究竟学到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等武山道长站起身来,悟本道长又从另一个小道士手托的盘里拿起一块银牌,对武山道长说:“大风堂家业不少,凭此银牌,可以调动大风堂的家业资金,你要好自为之,莫让大风堂在你手上败落。”

老道士又说:“你知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