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船员们面和心不和,倒也相安无事,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彼此就会毫不犹豫地撕下脸皮,划清界线。从前,付涛不会也不想揣摩别人的心理,这回脑子显得格外的机智灵活。他感叹人生如战场,昨天的朋友很可能就是明天的敌人;确切地说,人生更如一盘棋,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他怕输,因为他再也输不起。他越想越怕,几乎怕到了极点。这时候,他真希望有个人能够挺身而出,向全世界大声宣布:付涛得的不是爱滋病。然而,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昔日的好朋友仿佛在一夜之间死光了。在死神面前,友情和人道精神变得一文不值。人的自私本性,正如灰尘,经不起阳光的照射。付涛再一次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久别重逢,恍若隔世,情人相对久无语。马丽最终笑着打破沉默:“这是我的房间,怎么样,够豪华吧?”

等陈青山拿到钱后,ITF官员又将其它船员召集在一起,问他们中间还有没有人遭受不公平待遇。一般来说,即使你遭受了不公平待遇,但只要你不向他们求助,他们绝对不会插手干预。望着在陈青山面前堆积如山的美钞,付涛垂涎欲滴。细细算来,他的工龄要比陈青山的工龄长得多,得到的补偿自然就更多。他挪了挪屁股,想要站起来,却遭到了孔夫子的制止。

著名的水手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曾在《白鲸》一书中这样写道:“‘裴廓德号’上的美国人不及总人数的一半,这一点与美国挖大运河和修建铁路的大工程中的情形是一致的,美国人提供智慧,别的国家的人出力气。”

其实,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贸易,是没有规则可循的。就拿中国来说吧,中国每年都会从美国、加拿大和巴西等国进口粮食,同时也会向西非国家出口储备粮。

二副回到船上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匆匆换上工作服,又马不停蹄来到甲板上值班。凌晨四点,二副下班回来,因为感觉疲劳倒床便睡。说到睡觉,船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船在海上航行期间,船员们睡觉时不应锁门,主要考虑到一旦生火灾能及时被他人现和扑灭,或是在生海难需要弃船时自己能及时被他人叫醒。也许是因为习惯成自然,无论船在海上或是在码头上,二副睡觉时都从不锁门。凡事有利有弊。这不,麻烦来了。就在这天天快亮的时候,神偷登堂入室,盗走了二副的身份证和一张存有3万元人民币的存折,另外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值得庆幸的是,神偷对二副那台价值万元的手提电脑不感兴趣。也许,神偷压根就不知电脑为何物。

据唐丽娜后来介绍说,这个张老板曾是某合资企业的总经理,后携带公款潜逃至加纳,并在加纳经营赌场、饭店和时装店。当时的张老板,是加纳的黑社会老大,黑白两道都得让他三分。迫于张老板的淫威,谁也不敢收容唐丽娜。唐丽娜离开赌场后,无依无靠,非常可怜。直到张燕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女孩偷偷离开加纳,张老板方知自己错怪了唐丽娜。于是,将功赎罪,再次收容唐丽娜,让她继续在赌场上班。说是上班,倒不如说是疗养,因为她什么工作也不用做,只不过为赌场凑个人数,壮壮声势。张老板付给唐丽娜的月薪是3oo美元,而付给当地职员的月薪只有2o美元。

“还是数码相机好,拍出来的照片就是不一样!”田艳不无艳羡地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田艳一句无心的话语犹如利剑,狠狠刺伤了陈青山的自尊和自信。陈青山感觉心房隐隐作痛,疼痛蔓延到嘴皮上,衍变成一句毒誓:“4o岁以前,不混不出个人样来,我宁愿跳到海里去喂王八!”

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流程达6677公里的尼罗河,正好流经埃及东北部地中海沿岸的三角洲。据史书记载,从至少公元前4ooo年开始,这条河就曾被埃及人用于农田水利。现在,这条河因阿斯旺高坎的落成更彰显它的地位和价值。

海盗踹开房门后,一直让手中的冲锋机跟随目光左右晃动。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分别瞄准了付涛等人的脑门。海盗用英语问:“aptain?”付涛平时学过一些日常英语,自然明白海盗的意图。行走江湖十几年,付涛从未见过海盗。尽管他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心生恐惧,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付涛抬起颤的手指,指了指船长的卧室,示意船长在里面睡觉。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关你diao事……”

以前,田艳觉得海员这个职业挺好,不仅可以享受免费的旅游观光,饱览世界名胜古迹,领略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而且肩负着“民间外交使节”的重任,为促进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友谊而往来奔走,功勋卓著。然而,自从有了这次晕船的亲身经历,田艳深深感受到海员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好吧,既然实习船长请客,就让我和田艳也沾沾光!”陈青山喜不自胜。

政委故意看看老顽童,又看看付涛,接着皱皱眉挤挤眼,然后摇摇头,丢下一串感叹号和省略号拂袖而去。你猜政委说了什么?政委说:“啧啧啧……唉……”

洪七公,外表木讷,不善言谈,见到女孩就脸红。据说替他说媒的人倒不少,但成功率始终为零。每次刚和女方牵过手,公司的调令如期而至,加上洪七公上船后和女方疏于联络,等到一年后远航归来,女方早已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就这样,洪七公谈一个走一个。转眼过了而立之年,仍旧孑然一身,是个名副其实的王老五。

付涛上船那天,夏荷特地向医院请了假,然后将付涛送到船上。当付涛牵着夏荷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无数艳羡和好奇的目光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付涛因为卖鸽子而被拘留,因拘留而漏船,又因漏船而被迫回家。身心遭受折磨不说,还要受到公司处分,真是倒霉透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然而,正是因为这次意外,付涛幸运地收获了一份迟来的爱情。

身为平民百姓,付涛时时处处都得遵章守纪,或者遵从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想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必须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否则,那些高呼“金钱万岁”的女人们,只会将他当成脚下的一棵小草,从他身上无情地践踏过去,没有人会回头留意他的生死。无意中,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了付涛的视线。警察总是这样不解风情,让人失去“性”趣。付涛偷偷倒吸了一口冷气,庆幸自己虽然有着犯罪的动机,但毕竟没有酿成犯罪的事实。其实,对于这些事情,警察根本就不屑一顾。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遇上正点的女人,他们也会和付涛一样垂涎欲滴。

水手长家在东北,既远离了长江三峡,也避开了金门岛。水手长说到**时的语气斩钉截铁,但他的立场却又表现得模棱两可——他既不主张杀生,也不愿意放生。谁也弄不清他壶里卖的是什么药。照他这样拖下去,不知道台湾问题还要不要解决!

天上没有太阳

公司老板应付完某某饭局后,又召来狗仔队,对着话筒和镜头大吹特吹,说我们公司今年盈利——亿美元,但是对于“是否提升船员待遇问题”只字不提。从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场面时,船员们悲愤填膺,当场毫不犹豫地从嘴里甩出一大串生殖器官,朝那个吹牛皮的老板身上狠狠地砸过去。付涛更是气急败坏,将手中的口杯连同嘴里的生殖器官一道扔了出去。这时,正好镜头从老板身上移开,对准了正在采访的狗仔队,于是所有的摄影机伴随着荧光屏的一声碎响碎落一地。

“人生在世,挣钱是为了什么?”瘦竹竿问罢,故意停下来,将思考的空间留给付涛。付涛刚想对此作出解释,以证明自己早就明白个中道理,但是不等他开口,瘦竹竿又替他公布了答案:“挣钱就是为了更好地花钱。”

“说来惭愧,不要说小孩,就连老婆都没有!”付涛尴尬地笑笑,接着又说,“刚刚离了婚,现在单身!”

船长被三副的话逗乐了,夸道:“三副毕竟是文人,说话真‘油墨’!”

一个海员说,

相比之下,付涛觉得自己要比那个卖猪肉的名牌大学生幸运得多。虽说跑马行船三分险,做船员这一行确实不容易,但至少可以养家糊口,聊以度日。这份又苦又累的工作正如别人啃剩的骨头,食之无味,但弃之可惜。再说,自己毕竟只是一介匹夫,既不能上马定乾坤,又不能执笔安天下,能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也该知足了。知足才会常乐嘛!这样一想,付涛心里油然生出几分优越感。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在这天夜里,付涛果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群小鬼奉阎王之命前来捉拿付涛。付涛来不及挣扎,就被蒙着眼睛带到了阎罗殿。青面獠牙的小鬼们,手握大刀和长矛,分列于大殿两侧,大呼小叫。

付涛的初中同学铁蛋和付涛同属于一家远洋公司,而且俩人又是同乡,所以来往甚密。铁蛋比付涛更倒霉——那个只配做花瓶的女人注定不能为他撑起一个没有男人的家,铁蛋因此将绿帽子稳稳地戴了十几年。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铁蛋和他妻子分道扬镳了。铁蛋的妻子离开他时留下一笔最可怜也最宝贵的财产——其实,只是一句骂人的话:“你这种男人,真没diao用!”铁蛋凭借这句世上最尖酸刻薄也最鼓舞斗志的风凉话而起家,最终在女人堆里找到了用武之地。

红杏美丽大方,身材苗条,简直就是和付涛的初恋情人马丽一个模子刻的。因为红杏的出现,付涛眼前为之一亮,冰封的情感随之慢慢融化。感情的事情说怪不怪,向来没有道理可讲,更没有规则可循。缘分到来之前,一切努力纯属白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红杏是一条自愿上钩的美人鱼,付涛没有浪费一丁点鱼饵。为了这一天,付涛付出了极其漫长而艰辛的等待。曾经在情场屡战屡败的付涛,屡败屡战,直到而立而年依旧孑然一身。然而,就在付涛深感“山重水尽”的绝望之余,忽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正所谓:众里寻她千,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

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于付涛来说,最爽的莫过于自己走出爱滋病的阴影;而对于二管轮来说,最爽的莫过于第一次做爸爸。这天,二管轮的老婆顺产顺利,产下一个“带喇叭的”。初为人父的二管轮,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当晚在高级船员餐厅大摆宴席。除值班的三副外,其它高级船员都在邀请之列。对于普通船员,二管轮只是象征性的邀请了几位平时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机工。

付涛在去餐厅打开水的时候被二副叫住了,又听二管轮说见者有份,于是恭敬不如从命。他本来只打算坐一会就走,没想到被别人当作箭耙把玩起来。有人建议让他先罚三杯,原因是他迟到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接受过邀请,根本就算不上迟到。但是,既然众口一词,都说他迟到,他也就只好当自己迟到。于是,一口气灌下三杯酒。

“在我的老家,有个爱滋病村,据说是因为卖血而感染了爱滋病。当然,也有卖淫嫖娼的。整个爱滋病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有爱滋病。不过,我例外。因为我从不卖血,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在外面寻花问柳……”二管轮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二管轮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开始搜索,最后一起锁定付涛。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毒如蛇蝎,朝他步步进逼。他尴尬地笑笑,想要对此作出解释,但又觉得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想起歌德所说的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面对流言和中伤,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沉默和逃避。当付涛夹着尾巴逃出餐厅时,身后异样的目光如同他手中的风筝,始终追随在他的左右。他想要松开手中的线,好让风筝飞得远远的,却又力不从心。付涛回到房间,现到处埋伏着那些带刺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去那种不该去的场合。

付涛上卫生间淋浴的时候,睹物伤情,想起了田艳。洗完澡,他来到陈青山和田艳曾经居住过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沙和一张床,以及与这些木制家具有关的琐碎记忆。他坐在田艳曾坐过的椅子上,趴在田艳曾趴过的桌子前,用爱怜的目光抚摸着田艳曾睡过的床、曾躺过的沙。他想起唐朝崔颢所写的《黄鹤楼》一诗,并随口吟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诗中“人去楼空”的凄凉,不经意间渗透入他的血脉,并迅向周身漫延。

付涛下意识地躺在田艳曾经睡过的床上,企图用身体压住田艳留下的影子,抑或让自己的身体被田艳的影子压住,或干脆让自己的身体与田艳的影子溶为一体,以便让自己思想控制田艳的思想,让自己的身体操纵田艳的身体。那是世间最完美的结合,只需结合一回,死亦无憾。在他的记忆里,就曾有过这样的结合,但是感觉已很遥远。他很想再拥有一次这样的结合。就哪怕明知田艳的体内有爱滋病毒,他也要学那扑火的飞蛾,将生死付之一烛。

付涛就是这样一种人——好了伤疤忘了痛。付涛闭上双眼,心里这样想着,理想与现实很快重叠在一起。但是,付涛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切只是存在于意念之中。

其实,很多存在于意念中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比方说,付涛最擅长的绝活——意淫。此刻,付涛又在意淫了。没办法,谁叫他生活在一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在这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如果不寻求点精神安慰,男人很快就会丧失活着的勇气和信心。

付涛又一次成功玷污了他的梦中情人田艳,最后在疲惫的满足中解脱出来。当付涛的身体从田艳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田艳,而是夏荷。付涛分明看到了夏荷那双充满怨恨的目光。大凡怨恨的目光都会说话。夏荷的目光在说:“好你个付涛,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吃在碗里,望着锅里!”付涛觉得很委屈,据理力争:“天下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这样?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再说,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又不是和别人。”夏荷说:“亏我当你是知己,想不到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付涛说:“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真受不了你!”夏荷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扪心自问,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别的女人?”付涛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夏荷,于是不再争辩。见付涛默认了,夏荷气愤难忍,当即扇了付涛一记耳光,一下子打掉了他的两颗门牙。

付涛捂着嘴巴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浑身直冒冷汗。付涛站在镜子前,现自己少了两颗门牙,心里一惊。后来冷静一想,才想起那两颗门牙是被马丽的老公牛庆打掉的。付涛倚在床头,静静地想了一会,而后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想自慰,但是没有成功,感觉很不爽。折腾到天快亮时,方才躺下。躺了一会,闹铃响了。原来,起床时间到了。就这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于是,付涛翻身下床,洗嗽一番,而后去餐厅吃早餐。

餐厅里,那张写着“爱滋病病毒抗体阴性”的化验单早已不翼而飞。不知道揭榜的人是谁。当然,这一切对于付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再有人提及他染病的事情,更没有人对他退避三舍,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患上了失忆症,将过去所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下午下班回来,付涛将陈青山和田艳曾经住过的房间打扫一番后,将自己和行李一起搬了进去。

隔日,付涛将梦中的一切告知二副,并请二副为他解梦。二副分析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你白天胡思乱想,晚上才会胡乱作梦。”

“夏荷已经怀疑我和田艳以及马丽有关系,我该怎么办?”

“你跟夏荷坦白了?”

“我在梦里向她坦白了。”

“梦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不可信!”

“我的梦灵验着呢!以前我梦见哥哥死了,哭得很伤心,后来嫂嫂果真就成了寡妇;就在哥哥死前那天晚上,我又梦见父亲死了。我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所以没有哭。第二天回到家,果然现父亲死了,还是免不了大哭一场。”说到这里,付涛低下头,眼圈有些红。

“凡事想开点!不说这些了!怎么样,下个航次有可能回国,你有没有给你老婆打电话?”二副故意转换话题。

“哦,我差点忘了。”付涛抓抓后脑勺,故作惊讶状。其实,他昨晚曾给夏荷打过电话,只不过接电话的不是夏荷,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当时,夏荷坦承接电话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叶状元。没等夏荷作出解释,付涛就气愤地挂了电话。回船后,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抱着枕头哭到天明。

船在日本卸货期间,天公不作美,连降大雨。期间,又有几次台风过境,船被迫开出港口在外海漂航。卸完小麦,已是三月下旬。这时候,公司来指示:回中国g港装货。喜讯传来,人人笑逐颜开。看着左邻右舍写信打电话为接家属忙得不亦乐乎的场面,付涛开始蠢蠢欲动。

快到成山角时,船上仅有的两部大哥大就开始“嘀嘀嘀”地叫个不停,那两个拥有大哥大的船员于是和大哥大一样牛B起来。听说船员们想打电话,瞧准商机的木匠趁机在船上开起话吧,并将收费标准定为“每分钟5元人民币”。这样一来,只要你肯花钱,就可以实现资源共享。夏荷也有一部大哥大,那是她的前夫为她买的。夏荷曾将大哥大送给付涛,可付涛说船在海上航行时没有信号,坚持将手机留给夏荷。其实,中国移动的最高收费标准一直没有过每分钟2元钱。尽管木匠昧着良心赚黑钱,但付涛始终没有拆穿他们。毕竟,这是两相情愿的自由买卖,倒也怨不得别人。

上次船在日本时,付涛就和夏荷商量过了,计划等船回到国内港口时,让夏荷前来接他回家。但是,他又听夏荷说月经快来了,不禁又愁上眉梢。身为护士的夏荷有洁癖,月经期间从不和他行房。倘若夏荷上船时正好碰上月经期,那将是一件惨不忍睹的事情。与其望梅止渴,不如不见,也好省下两趟路费。要知道,广州在南方,g港在北方,一来一往两趟路费就需要花费好几千元钱哩。

付涛嫌大哥大收费太高,没有打电话,只是花两元钱借木匠的大哥大给夏荷了一条信息:“来,不来;不来,来。”不一会,就收到了夏荷的回复:“来,不来,都来。”听这口气,夏荷是非来不可了。付涛只好又掰着手丫,计算着夏荷的生理周期。

对于女人生理周期的计算方法,付涛早已倒背如流。一个周期,正常为28天。月经前14天,是排卵日。排卵日之前5天,之后4天,前后共9天时间是危险期。其它时间为安全期。尤其是在女人月经前后一周内最为安全。(8)o&1t;o&(小){说}&1t;网&

其实,对于夏荷来说,如果不出意外,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的,因为夏荷早在生下女儿叶婷时就自愿做了结扎手术。和夏荷作爱时,付涛不愿戴套。可夏荷说,凡事无绝对,手术也有失败的时候,结扎的女人也并不一定就不怀孕,这种情况她在医院里见得多了。

一提起怀孕,付涛又情不自禁地生出做爸爸的念头来。可夏荷是学医的,向来注重生育质量。在夏荷看来,造人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得从长计议。生育之前,男女双方都必须戒烟禁酒,饱食多餐,蓄精养锐,加强煅炼……为了顾全大局,付涛只好识趣地戴上安全套。但付涛还是免不了要抱怨一番:“戴套子的感觉差极了,就正如隔靴搔痒,不但不止痒,反而越搔越痒。”夏荷说:“不能让你这么快止痒,你一止痒就停下来,那我就更痒了。我要你慢慢地来,时间越长越好。”然而,付涛的子弹一旦上了膛,随时都可能射出去。每当夏荷现付涛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时,就预感自己将被射穿,于是尽可能地制止付涛,但她最终还是免不了要在付涛充满歉意的微笑中停止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