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七剑下天山 > 第二十四回 漠外擒凶 石窟绝招诛怪物 草原较技 天山神剑伏奇人

易兰珠听凌未风说过邱东洛的事,冷笑一声:“哪里走!”飞身扑上,手中剑一提一翻,青光闪处,已到背后,邱东洛反手一刀,没有挡着,五只手指,已给削断,易兰珠顺势一推,剑锋向下一划,邱东洛右腿又给斩掉,易兰珠这两招快如闪电,她自己也料不到白魔女的独门剑法如此凶狠,得手之后,现敌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心中不忍,急补一剑,将他了结,说道:“我在襁褓之中,你就想害我。凌叔叔为了保护我,几乎给你砍死。现在你吃我一剑,须怪我不得。”一脚把敌人尸踢开,提剑上来观战。

凌未风放轻脚步,走近蒲团,低声唤道:“飞红巾,我们奉令师之命来看你。”过了许久飞红巾才轻启双目,吁声说道:“你们来了?易兰珠走了!世事如梦,一切空无,你们还要什么?”这威震草原的女英雄,如今竟似一个垂危的病人,眼睛消失了光彩,话语软弱无力,白飘拂,身躯颤抖,凌未风打了个寒襟,张华昭叫道:“兰珠姐姐真的走了!”飞红个道:“是的,你赢了,她不愿伴我同受空山岑寂,她要去找寻你们,她偷偷地走了,嗯,偷偷地走了!”她指一指右边的墙壁道:“你看!”那上面用宝剑划了几行字。”张华昭读道:“恩仇未了,心事难消,愿娘珍重,后会非遥!”失声叫道:“她真的走了!”飞红巾又闭上双目,挥挥手道:“你们走吧,谁也别理我了!”

桂仲明等人吃过斋饭,又和晦明禅师谈了一会,一轮明月,已到中天,晦明禅师忽然携了凌未风,带领众人出外。天山月色是大自然的奇景之一,唐朝的大诗人李白就写过“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这样的绝句。这时眺望大山群峰,在云雾封琐之中,给月光迫时,好像蒙上一层冰雪,月亮又大又圆,好像正正悬在头顶,伸手可摘。众人沐在月光中沉醉赞叹,凌未风忽然觉得晦明禅师的手微微抖。

桂仲明这两年来,对凌未风如同对大哥一样,可以说凌未风是除了冒浣莲之外,他最情服的人,凌未风去回疆,他也一定要同去。凌未风想带他们去历练一下也好,于是一行四人,穿过大戈壁,越过大草原,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险旅程,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

凭齐真君那么高的武功,竟然不知道白魔女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一惊非同小可,双剑急忙挽个剑花,一剑护胸,一剑应敌,喝道:“那里来的妖妇,为何冷笑?”白魔女满脸鄙夷之色。说道:“凭你这点不成样的玩意,居然敢在这里使剑。”齐真君气得面色青,双剑一抖,说道:“你这么说,想来剑法高明极了,好吧,咱们就比划比划!”白魔女冷笑一声,随手折下一根树枝,迎风一荡,瞧了齐真君一眼,又解下一条腰带。“哼”了一声,说道:“我虽然不行,可还用不着拔剑来教训你!”齐真君大怒,反手一剑,疾如闪电,喝道:“好吧,你就用树枝来挡吧!”白魔女一个闪身,“盘龙绕步”,树枝拂处,竟然带起风声,连枝带叶,向齐真君手腕划到。她只用一条腰带和一枝树枝,不过三十招,就破了齐真君独创的风雷剑法,把他逐下天山。

楚昭南红了双眼,“龙形飞步”,再度猛扑,凌未风因敌人太多,不愿与他拼斗,身形起处,直如巨鸟穿林,运用大擒拿手,疾的抓着一名卫士后心,向后便甩,三起三伏,连摔三名卫士,楚昭南攻势受阻,其他卫士,见如此声势,一时窒住,凌未风已退至墙边。墙高五丈有余,无法一跃而上,除非用“峭壁换掌”或“壁虎游墙”的功夫,否则万难脱险。但敌人环伺,若用那两种功大,又势难兼顾来的暗器。凌未风刚一犹豫,果然暗器如蝗飞至,中间还杂有硫磺弹。凌未风身形闪动,掌劈袖拂,暗器或给倒拍回去,或给轻轻避开,竟然毫不损。

一行人走出“兰风精舍”,太后迎面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康熙道:“想来取一些书。”太后看着冒浣莲手上的画卷,问道:“这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吗?”康熙点了点头,太后正想叫她打开来看。鄂王妃走过来,太监将黄绫铺在地上,鄂王妃跪下叩头。太后道:“她已等不及陛见了。”康熙问道:“有什么紧要事么?”太后道:“她说,病已稍微好了,想到天牢审女贼!”康熙道:“那她就去好啦!”鄂王妃叩着头谢恩。太后很爱惜她,拉她起来,冒浣莲趁止已时机,忽然在皇帝耳边说道:“我要跟鄂王妃出去!”

纳兰王妃斜倚栏杆,凝望云海,似乎那云海中的缥缈奇峰,就是漠外的天山。她想起她的女儿,在两周岁时,就给杨云骢抢去,如果这女娃真是她的话,那么她今年该是二十岁的少女了。这十八年来她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把她抚养长大?她非常渴望知道多一些东西,关于她女儿的东西,是什么都好,只一点点也行!但一听到她学的是天山剑法,心里却蓦然泛起一阵寒意。“杨云骢啊!你真是这样的死不瞑目,要你的女儿学好剑法替你报仇?”

楚昭南见生擒不易,恶念顿生,他想先把张华昭刺伤,然后再活捉他。哪料张华昭骁勇异常,中了剑,竟然能飞身上屋。楚昭南如何肯放他走,轻轻一纵,也飞掠上第五层,而且抢先一步,截着了他的退路,要他背向楼外,更难防守。

那人的长剑切了三道缺口。这还是他内功深湛,一见势头不对,便用天山剑法的“卸”字诀,化去宝剑硬削之力,不然这柄长剑真会给短剑截断。

桂仲明“哼”了一声道:“你看走眼了,会打穴有什么稀奇?据我看,傍着大车走的两个瘦小汉子,功夫就要比这人高。”冒浣莲凝眸细看,看不出什么异样。桂仲明道:“我是练大力鹰爪功的,懂得一些路道。你看那两人这样瘦小,坐的马这样高大。那马却像不胜负荷似的,刚才他们与我擦身而过,我听那沉重的马蹄之声,就知这两人外家功夫已有相当火候。”冒浣莲奇道:“为什么只说相当火候呢?”

未交手的人中,罗达身受箭伤,自然不能比试。贺万方是一个工匠,虽然功夫在寻常江湖道中,也算好手,但如何敢与凌未风比试。尚有一个八方刀张元振,武功尚在把弟黑煞神陶宏之宿,成名远在凌未风之前,这,他们自然知道。韩荆不知傅青主与凌未风的关系,还以为傅青主是知道黄金的消息,远从江南赶来,要独占黄金的。他心念一动,忽然嘴角挂着冷笑,说道:“这可热闹了!这里有一位凌大侠自称是黄金的主人,现在傅老先生也代表黄金的主人来了!”他说这话,分明是想挑拨傅青主和凌未风交手,好坐收渔人之利。

斗了一百余招,申家兄弟额头见汗,凌未风仍是神色自如,旁边的人还未看出什么,王刚已知不妙,双掌一错,奔了出来!高声喝道:“两位兄弟请退,待找领教一下凌师父的剑招。”

过了多年,我们三人都长成人了,一天你外祖父悄悄问我:‘妮子,你也该有个家了,你实在对我说,他们两人你喜欢哪一个?”

就这样,傅青主、冒浣莲和黄衫少年都和张青原等一班人到了昆明,一到达,立刻就给一件意外的事情惊骇住了。

原来当日傅青主和冒浣莲,在武家庄与群雄分手,自山西经陕西取6路入川。行了多天,到了剑阁,这剑阁是有名的险峻地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脍炙人口的名句,所指的就是剑阁这一段路。

到了康熙十三年,吴三桂为清廷所迫,急图谋反自救,这时想起了李自成的余部,正是自己背后的一把尖刀,若然得不到他们的谅解就冒昧举兵,他们自山区一出,自己就将背腹受敌,因此极为焦虑。

那围上来的三个卫士,一个名叫张魁,手使赤铜刀;一个名叫彭昆林,手使一枝白蜡竿子,其长七尺四寸,能当枪使,也可作棍用;另一个名叫郝继明,手使一对飞抓,最是厉害。彭昆林的蜡竿子先到,给刘郁芳举剑一挡,白蜡竿子立给切断一截,彭昆林急急掣回,叫道:“这贼婆娘使的是宝剑!”郝继明不声不响,双手一扬,一对飞抓带着虎虎风声,劈面打出。刘郁芳把剑一挽,打了一个圆圈,想将飞抓斩断,哪知郝继明也溜滑得很,刘郁芳剑招方,他的双抓忽然一抖,己是改从下三路扫到,待刘郁芳丈剑下截时,他的飞抓又从两胁绕来了。这对飞抓在他手中,如同活动的暗器,刘郁芳仗着宝剑厉害,左迎右拒,兀是给他闹得手忙脚乱。

那几行歪歪斜斜的大字写道:“咱是一个粗人,不懂规矩;虽属旧交,不如新知;天地会之事,有吾姐主持与凌英雄相助,大有可为,成功可期。从此告辞,盼望珍重。”抬头一行写着:“拜上刘总舵主”;下面署名“粗人韩志邦”。刘郁芳看了,黯然不语,凌未风道:“他倒是个豪爽的汉子。只是误会太多了我这个‘新知’本就无心疏间‘旧交’!”刘郁芳叹了一口气道:“他的心眼儿也太多了,我担心他一个乱闯,难保不出岔子。”是不知他走向何方,凌未风又是伤势初愈,更是无法寻找。

韩志邦听了这话时呆住,颤声说道:“刘大姐,恕我无理,我想问你一句话……”

暗室之中,君臣俩相视而笑。正在此时,忽然窗外也有一声冷笑传了进来,康熙面色大变,阎中天一跃而出,只见瓦背上一条灰色人影,在琉璃瓦上疾掠轻驰,捷如飞鸟。阎中天在大内卫士之中,功夫最好,功力不行楚昭南之下,一掖衣襟,也像燕子掠波一样,掠上琉璃瓦面。那人脚步突然放慢,似有意笑他,阎中天抓臂直上,伸手一抓,势如飞鹰,那人手拾住便扭,阎中天只觉似给铁钳钳住一样,吃了一惊,自己几十年的鹰爪功夫,竟然施展不得。那人猛然喝道:“阎中天,你死到临头还不不知道,还和我打什么?你喝了毒酒了!赶快停手,待我看看,还能不能解救?”阎中天心中一惊,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地转天旋,脚步虚浮,跌倒琉璃瓦面,直滚下去。

地下的傅青主机伶到极,铁闸一开,他就将老太监和巴图鲁点倒,嗖的一声,拔出佩剑。这时那两个站岗武士也已惊觉,双双扑上前来,但怎禁得傅青主神技惊人,只三两个照面,便给傅青主刺着穴道。地道口的铁盖板突地掀起,傅青主喝声“小心!”外面暗器纷纷打了进来。

冒浣莲听他们这样说,心中一动,不觉呆呆地看住他们,那两个秀才现了,微微一笑。冒浣莲搭讪问道:“怎的那寺门现在还是紧紧关住,而且门的几丈方圆之地空荡荡的没一个人?”旁边一个老者插嘴答道:“小哥大约是初次观光这类大典,不知道规矩。这庙门前的第一枝香要待鄂亲王来点,然后打开庙门,再由鄂亲王在文殊答萨面前上第一炉香,然后才做法事,招待各方善男信女进去随喜。”

话犹未了,忽然听得号角并呜,园中响箭乱飞。少年虎目圆睁,蓦地双手低垂,交叉横过背后、冷然笑道:“你若要我性命,何必用这样诡计?我垂手给你绑吧,算是送给你新婚的一份大礼!”

一宿易过。第二日晨曝稀微,易兰珠就在村庄外的草地徘徊。她下山之后,内心充满激情,回疆的大草原是她父亲当年驰骋之地,她父亲的一生就是在草原上度过的,因之她对回疆的大草原也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深厚感情,就好像对她的父亲一样。她一早起来,就是想等待凌未风,向他倾诉她对父亲的怀念,加对草原的感情。

易兰珠正在凝思,忽然现草原上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在独自徘徊,她跑了过去,那个人抬头叫道:“兰珠,你这样早!”这人乃是张华昭,飞奔着迎面而来,到了易兰珠跟前,忽然停了下来,呆呆注视,易兰珠奇道:“你傻了么?看些什么?”张华昭叫道:“兰珠,你的头,你的头!”

易兰珠手抚青丝,愕然问道:“我的头怎样了?”张华昭喜得跳起来道:“一根白头都没有了!”拉着易兰珠到泉水边一照,只见满头乌黑,光鉴人,易兰珠半晌说不出话来。张华昭拉着她的手赞道:“兰妹妹,你真美!”易兰珠忽悠然叹道:“管它白黑都与我无关,白不足忧,黑亦不足喜,我是跟定飞红巾的了!”

张华昭奇道:“你不是曾逃出深山,不愿受她拘束的吗?”易兰珠道:“你一点也不懂得我,也不懂得飞红巾。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我和她现在都不是在深山之中,而是在草原之上呀!我现在尊敬她,就如尊敬我的凌叔叔一样。”易兰珠经过了这场大变,又受了凌未风的激励出山,对张华昭的爱心虽然没有死掉,可是她的爱情已经被另外一种强烈的感情盖过了,这感情就是对于草原的感情,她要继承她父亲的志愿,为草原上的牧民解救苦难。理想燃烧着她的心,对死去的父亲那种深沉的怀念占掘了她的心,爱情反而退到次要的位置,此刻她还没有心情谈情说爱,对白黑的事情,更不放在心上了!

张华昭默然无语,慢慢地理解了她的心情,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兰妹妹,我懂得的,我的父亲给清兵杀死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是充满着复仇的火焰,一点也不想到其他。但是,我们永远在一起,也并不妨碍我们的事业呀!”易兰珠面现红霞,挣脱他的手说道:“别闹了,你看凌叔叔他们来了!”

凌未风和辛龙子并肩走到草原,不一会傅青主石天成他们也来了,凌未风点点头道:“兰珠,你早!”看着张华昭笑了一笑,忽见张华照黯然无语,觉得很是奇怪。

辛龙子道:“凌未风,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请快说罢。”凌未风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把宝剑,递过去道:“你看这把剑如何?”辛龙子细细赏玩,弹剑长啸,说道:“这是西藏天龙派的镇山宝剑呀,你如何得到?”凌未风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你喜欢这把剑吗?”辛龙子淡然说道:“若果在天蒙贼秃的手中,也许我会抢他的。在你的手中,我不会强抢的。”凌未风哈哈笑道:“你既然喜欢,我就送给你!”辛龙子愕然道:“真的?”凌未风道:“一把宝剑有什么稀奇,我生平从不用宝剑,也未尝受过挫败!”辛龙子怪眼一翻,将宝剑挥动几下,说道:“哈,凌未风,你怕我不受宝剑,故意激我,好,我接受你的好意,但还是要和你比剑!”凌未风道:“好呀!咱们点到为止,胜败不论。”

桂仲明拿来一桶石灰,凌未风取出他平常惯用的青钢剑,在石灰中一插,反身跃出,说道:“来吧!”易兰珠武琼瑶十分奇怪,只有傅青主持须微笑。

凌未风知道辛龙子武功极高,新近又学了达摩剑法,若那恩威并施,不能将他收服,因此送他宝剑之后,仍践前言,要和他比剑。傅青主老于阅历,自然猜到凌未风心意。易兰珠和武琼瑶却在暗暗着急,她们见识过辛龙子的武功,以她们两人联剑合攻之力,兀自敌不过辛龙子的,如今辛龙子宝剑在手,如虎添翼,只怕凌未风抵挡不了,两人暗捏一把汗,站在斗场的外围,准备一有危险之时,立刻抢救。

辛龙子横剑当胸,与凌未风相对而立,双目凝视,久久不动。众人方觉奇怪,忽然辛龙子往地上一坐,剑尖倏地上挑,凌未风沉剑一引,辛龙子闪电般地在地上打了几个盘旋,除了有限几人,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傅青主伸出舌头对石大娘道,达摩剑法真个神妙,只这一伏一起的时间,他已接连使了十几手怪招,若非凌未风,也真难抵挡得住。

再看斗场时,形势又变,辛龙子活像一个醉汉,脚步踉跄,时而纵高,宛如鹰隼凌空;时而扑低:宛如蝶舞花影,一把宝剑东指西划,看来不成章法,其实每一招都暗藏好几个变化,凌未风施展出天山剑法中的“须弥剑法”,攻守兼备,一柄青钢剑飘忽如风,意在剑先,悠然而来,寂然而去,使到紧处,真是攻如雷霆疾,守如江海凝光。达摩剑法虽然怪绝,却是伤不了凌未风分毫。

辛龙子斗到酣处,忽然一声怪叫,剑法再变,斗场中四面八方都是辛龙子的身影,那柄宝剑寒光电射,剑花错落,就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凌未风的身形,已被剑光裹住,连傅青主也看得不大清楚,不知道他是如何防御的了!

不说旁人替凌未风担心,辛龙子却是倒吸一口凉气,凌未风看来似是被困着,其实却是用最上乘的剑法,着着反击!辛龙子只觉面前如布了一面铁壁铜墙出不进去,宝剑指处,都被一股极大的潜力挡了回来,还不时要用上乘武功,解去凌未风青钢剑的粘力。似这样斗了一百多招,把旁人看得眼花撩乱,忽然凌未凤在剑光中如星丸跳跃,辛龙子猛纵起来,一圈银虹,环腰疾扫,易兰珠武琼瑶惊叫一声双双枪出,石天成比她们更快,双掌一错,已抢在前头,大叫:“辛龙子,你这孽障,胆敢伤害凌大侠!”语声未停,忽见凌未风笑吟吟地站在面前,辛龙子却如斗败的公鸡一样,斜立在凌未风三丈之外,抱剑说道:“凌大侠真好剑法,我输了!”石天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仔细看时,只见辛龙子的衣服上,有许多白点,这才恍然大悟,这些白点,全是凌未风用剑尖上的石灰点上去的,若然凌未风真个把辛龙子当为敌人,辛龙子早已丧命在三尺青锋之下了。

凌未风也袍剑当胸,笑时吟地说道:“辛大哥真好剑法,斗了三百多招,才偶然失了一招,做兄弟的十分佩服。”易兰珠的天山剑法已有八成火候,见凌未风只不过赢了一招,在这样短促的时间内,就能够在辛龙子身上留下几十处记号,也是骇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本门剑法的神妙至如斯!

辛龙子既是佩服又是尴尬,正在下不了台,石天成喝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有恩不报,有仇不报,算哪一门侠义道!”辛龙子陡然转身,将剑向上一举,朗声说道:“师兄,我承教了!凌大侠武艺无双,我要报恩也无从报起,我只有随着凌大侠,但愿仗他之内,报了楚昭南的暗算之仇,我就回转深山。”石天成仍是怫然不悦,输恨辛龙子太过糊涂,正想话,忽然草原上数骑飞来,到武元英跟前,倏地翻身下马,报道:“清军已大举入疆了!”

这几个人都是武元英差到边界探听消息的,他们在边境的烽火台上遥见清兵大队开来,连忙飞骑回报,傅青主沉吟道:“大军行程迟缓,沿途又定有牧民队伍,向他们袭击,最少还要十天半月,他们才能攻到这里。”飞红个道:“十天之内,我保管能把南疆各族,聚集起来。”武元英道:“只是孟禄那边,却是心腹大患,孟禄是喀达尔族的老酋长,和南疆的哈萨克族都定居在喀永沁草原,在那草原上还有十多个部落,而以喀达尔和哈萨克两族的人最多。虽然孟禄只得三四个部落拥护,但他势力最大,清军一旦进来,他会裹挟其他各族,服从他的。”凌未风慨然说道。“我和哈萨克人最熟,我们师兄弟两代,都帮哈萨克人打过仗,我愿到喀尔沁草原走一趟。先和哈萨克人联络,然后把孟禄收服过来。”众人听了,都说太过危险,武元英道:“那边是孟禄的势力,你单枪匹马,恐怕会受暗算。”凌未风笑道:“我一生经历过无数危难,何惧一个孟禄。何况我还有哈萨克族的朋友。”辛龙子应声说道:“我是哈萨克人,二十多前,我曾做过一件很对不起本族的事,当时不知道错,现在是知道了。我愿随凌大侠前往,一来可报凌大侠恩德;二来也可稍赎愆。”众人见辛龙子愿往,齐都大喜,心想两个都是绝世武功,应该不至于出事,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当晚,凌未风和刘郁芳静静在草原漫步,刘郁芳幽幽说道:“才一见面,你又走了!”凌未风强笑道:“我总会回来的。”刘郁芳道:“但你却一直不愿说真话。”凌未风道:“我的过去已经埋葬了,你为何一定要知道我的过去?”刘郁芳道:“可是我心头上的那个童年朋友,却还没有死掉!凌未风,你真的这样残酷,不愿把当年真相告诉我吗?”草原上饿狼夜曝,胡笳远闻,凌未风轻轻地推开刘郁芳的手,悄悄地道:“我再重复我过去说过的一句话,在临死之前,我一定会把真相告诉你的!”正是:

历尽沧桑心未换,疑真疑幻费疑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