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十三正同往日一样与胤禛结伴回府,一个过路的小太监忽然撞了他一下,暗中塞给他一张字条。

胤礽正在沉思着,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蛰。

“什么?”齐溟满脸惊讶,“十三?你那个十三舅舅?”他盯着她狐疑道:“你见他做什么?”

“那二哥,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他桌上正放了几十本从阿玛那边搬来的折子,那些都是阿玛已经批过的,他不过是过一眼罢了,因为早晚他也要批折子的。他凝神看得仔细,看到几行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此时,书房的门忽然“砰”的一下被推开了。福宁被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若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两年多前,昕薇一定会被感动得痛哭流涕,与他重归于好,但如今再看那做作的嘴脸就只觉得恶心。她好笑道:“怎么,你觉得我堂堂和硕格格会对你这种伪君子一直死心塌地的,你娶了别人,哄我两句,我就会去你家给你做小是吗?”

下午,两人又去了锡伯河畔,这应当是他们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上午的事他不说,她也只好假装没事,两人沿着河畔一直走到黄昏,一路沉默着,气氛诡异。直到走到河堤尽头,快回府的时候,他才低声道:“明日,我就要回京了。”

她又问:“那。。。是在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吗?”

十三淡淡道:“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烟雨淡淡一笑:“这一次,他来晚了。”

她咧了咧嘴:“那样我就信你不会说了。”

薇丫头扯下他的面罩,满脸惊讶:“是你?”

“那我应该怎样想?”

“不可能!就是他!就是因为他才会是这个结果,全是因为他!”昕薇捂住耳朵朝他大吼道,齐溟扳住她的双肩,“你不听我就偏要说,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真的是他,他充其量不过是个递刀的人,真正把这把刀刺进你心脏的人是石佳莫桑,你怨天怨地都是怨不得别人的!”

烟云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帮他一个个的揪下来,弘晳装作理了理袍子,又若无其事的坐下来。

那人闻言却是震惊,猛然回头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倒在了地上的烟云。

昕薇坐到噶尔臧的旁边继续帮他捶着右肩,不屑道:“就他?还不值得女儿后悔!”

昕薇哼了哼,没再说话。

“我从来不会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昕薇摇了摇头。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吸吸鼻子,又重新跪得笔直。

烟云诧异道:“你把那块地买下来了?”

天空忽然纷扬起了雪花,一开始只是一片,两片的晃过眼前,仿佛是错觉一般,后来渐渐密了起来,如扬花一般。风也渐渐大了起来,那雪迎风吹在脸上融化,点点的凉意。烟云感慨道:“感觉昨日还是炎炎盛夏,没想到现在就下起了雪。”

弘晳料定这种事情胤禔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查出巴汉格隆与大阿哥的关系时,阿玛已经被拘禁,他的行动也受到限制,便让胤禄暗中继续查下去,没想到顺藤摸瓜现了镇靥一事。此事非同小可,两人都没有声张,等胤禔请旨杀废太子被康熙一怒之下拘禁之时,弘晳再让胤禄去找三阿哥胤祉。

望着那与她如出一辙的眉目,康熙怅然若失。和你那么像,差点忘了保成是我们的孩子。

齐溟很自然的随着弘晳坐下来,微微勾着嘴角,定定的端详他,神色捉摸不透。但弘晳无形中却感到一股冷意。

十三思索道:“或许是噶尔臧想要明哲保身?”

“你真得觉得二皇伯还会复立吗?”惜晴边摆棋盘边问道。

“二哥!”从胤禔身后走出的胤禟唤道,胤禛也随后走出,站在胤禟的边上。胤禟见着胤礽披头散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顿时满脸震惊,这要教他如何相信眼前这是风姿卓然,气度不凡的二哥呢?那么傲气的人儿,怎么会席地坐在地上,莫非真如传闻那般失去了心智?

胤礽讽刺道:“可是皇父立你为太子的日子?”

这半年来,他的个子抽高了不少,但也清减了很多,下巴变得更尖了,眉目间的稚气也敛去不少,唇上长了一层淡青的胡茬,便显得更加清秀。

“好!你要做这孝子便去吧!去了还能不能回来我就不管了!”胤禄放开了他的手,将头一扭,弘晳亦是狠狠的甩了甩袖子,还是要往外头走,“弘晳!”烟云仍扯着他的袖子,含着泪摇头。

刚刚入夜,一个小宫女端了一碗药进了大帐,应该是给小十八的,帐帘掀开时,胤礽往里瞟了眼,皇父就在帐子里。他想掀帘进去,可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我被她惹恼了,骑着马就去追她,她拔就跑,她个子虽然小,但像只土拨鼠一般灵活,我一时竟抓不住她。我在后头穷追不舍,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竟然一头就撞到了皇父身上,她摔倒了有些不服气,气鼓鼓的又朝皇父撞去。”

此言一出,众人尤闻惊雷,十三冷冷的看着他。“你是听谁说的?”

弘晳拉起烟云,道:“小桂子说得有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先回去吧!”

“驾!”她奶声奶气的高喊一声,居然真的敢扯。

“我当时只是想着若我不去,阿玛会脸上无光。。。我。。。”

胤禄生气道:“没什么,就是看不惯那张跋扈的脸,我怕我会忍不住揍她。”

呵,这些通通都是齐溟教的。齐溟无论哪一样都是佼佼者,不过是她学得不好罢了。

烟云笑道:“十六叔好眼力,那便是十三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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