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她曾说,“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呢?万一,我会喜欢他呢?”

九阿哥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奈道:“最近八哥正是风生水起,数不尽的人想要举荐他坐太子,怕皇父正是借此事压他的风头。”

“开什么玩笑,如今这玉清宫你都进不去我还进得去?”惜晴道。

“皇父莫不要为了二弟气坏了身子。”胤禔道,说完抬起头等着康熙的回应。

胤禔心中狂喜,脸上又出现便秘一般的表情:“儿臣遵旨!”

九月十一日,烟云从宫女送来洗净的衣服里现一张纸条,是胤禄的字迹:“这几日二哥生活反常,白日睡觉,夜间进食,嗜酒,却不醉。时而会像忽然受到惊吓一样,一脸不知所措,如同得了狂易之疾,太医诊断却毫无结果。”

怎会如此?

弘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觉得自己的腿都僵了,塞外的夜风吹得身上越来越凉,李德全终于从帐子走出,对胤礽说了几句话,挥了挥拂尘。终于见着阿玛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慢腾腾得走回去,身子显得有些伛偻。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十三笑笑,拿起旁边的一个木拐拄了起来,刚刚转过身子走了一步。那拐杖落地时一斜,十三的身子猛然朝前倾去,烟云急忙伸手一拦,十三这才稳住身形,方才藏进怀中的那个弹弓却“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烟云道:“十三叔一定饿了吧,我让人炖了鹿腿汤,这就端过来给您。”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弘晳如鲠在喉,他亦没有料到十三的伤有那么重,她趴在他的榻子上流泪,他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十三冷哼一声:“若它下河来就是找死,那只虎不见得那么没有眼力架儿。”

胤礽缓缓放下手中的箭,脸色非常难看。

胤禄沉着脸道:“你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大热天的教别人等了你那么多时候,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果真,弘晳立刻青了脸,烟云便在马上大笑了起来。弘晳现自己被耍了,惩戒一般打了个呼哨,闪电忽然变得不安分了,加跑了起来,拼命的想要把她甩掉,吓得她赶紧趴下来抱住马脖子。

弘晳忽然想起烟云下车时见到十三的马就追上去的情形,心中顿生不快,冷冷道:“今日你和十三叔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吧。”

胤禄的后背一僵。

“采蓝毕竟是我带来的宫女,是我管教无方,怎可连累你?”

02

采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今个早上,奴婢走在半路上忽然被旁边的绊了一跤,摔在了地上,因为下了雨,身上都是脏水,后来没走多远,被一个娘娘看到了,她让一个宫女给我找了件衣服让我换上。奴婢觉得身上这件实在是有碍观瞻,就接过她递来的衣服躲到一个地方换好了,谁知奴婢刚追上了队伍没多久,就。。。就遇见了十六阿哥。”

太子拿起筷子,旁边一个太监便扯着嗓子道:“开席。”满座的宾客这才开始倒酒的倒酒,吃菜的吃菜。

烟云疑惑道:“除了备好寿礼,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哦。”她揉了揉被撞痛的额头,乖乖应道。

02

弘皙微微蹙眉,“她蹲在那里做什么?”

“又不是那棋盘上不够位置,三人为何下不得?”胤禄一笑,“福宁,去拿棋盘来!”

“说,你叫什么?”

她开始懊悔起来,脸涨得通红。想转身离开,可这件事既然已经知道,又岂能无动于衷?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京城,一去就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去那么久,自然是有些不舍的。弘晳亦有所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日的话我是说重了一些。”

弘晋和胤禄一人站在一边瞧着,这棋局是二分天下,咋一眼看去,倒像是弘皙的黑子略显颓势,他却每落一子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在白子刚落便下了另一子,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对面的烟云,目光始终不离棋盘,似乎弘晳每落一子她都要考虑很久再落下另一子。

烟云望着胤礽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明黄色纹着蟒的龙袍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她开口道:“不知弘晋若知道阿玛要派他去江南会作何反应?”

天空已将近深蓝,却仍没黑透,十步之内仍然看得清人影。烟云方出门便看到院子里正往这边走来的胤禄和弘晋二人。

众人开始唏嘘,弘昇得意的挥了挥手中的银枪。

见皇祖母终于下了赦令,滨仪松了口气,正要过去将他扶起,皇祖母却用手臂拦住了她,冷然问道:“皇后,你教唆皇帝出宫,可当真愿接受处罚?”

窗外的侍卫朝里头望了眼,却没现什么,另一个侍卫道:“兴许是白天的时候万岁爷开着透气的?”

弘晳有几分意外:“南书房中有鹦鹉?”

“啊?”弘晋满脸失望,“这处罚未免太严苛了吧,三九寒冬,居然要我们来这边扫雪,做那些下三旗包衣做的事情。。。”他小嘴撅得老高,嘟喃道,“都怪你,我本来在学堂里学得好好的,都是你把我拉出来!”

而太子爷端坐着,一袭明黄色的蟒袍犹如浑身笼罩了团金光。面如冠玉,嘴角噙笑,二人一起,如同一对璧人。

他皱了皱眉,沉吟道:“这颗石榴虽然大,但看果皮的颜色明显没熟,要摘就要摘金黄的。”

“新郎新娘背靠背坐着,新娘把一只手给身后的新郎,让新郎握着新娘的手写下谜面,新娘在另一头写下谜底。”

噶尔臧一笑,问:“皇父说得可是那太子家的二阿哥弘晳?”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那只马已经完全落入水中。她趴在他的怀里,吓得面色苍白,抬头看他时神色迷离,满脸都是泪水。

她怕黑,今晚上风大,野外的帐篷里又不能挂灯笼,怕走水,他就去为她捉了萤火虫来。去寻她时却见她正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帐篷,竟然去了白天他带她去的那个地方,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拿出了那只笼子。

“大格格此番真的要嫁到京城里去吗?”

好歹王爷只是站了一会,不一会儿就出去了。烟云与齐溟对视一眼,如劫后余生般长吁了一口气,手心里全部是冷汗。

“我就长话短说吧。”齐溟淡淡道,“不知近来你和舍妹处得如何啊?”

刚开始走的时候觉得这鞋精致,走路的感觉很新鲜,可穿久了九觉得走路很不稳当,在狠狠的摔了一跤之后,她就决定不再碰那鞋。

“我来了。”

“还记得我昨日跟你说的吗?”

从小,阿爹就不喜欢她,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她很少忘记阿娘托付她要为阿爹做的事,可昨日阿爹匆匆把自己送过来,从管家那登记领完钱就走了,自己就在他身后,他竟连头都没有回一次。她愣愣的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在心中默念着“爹爹,再回头看看阿云吧。”因为她知道,以后就很难再见着爹爹了,可他却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两个人都福了福:“多谢格格赐名。”

康熙定定的回视着弘晳,探寻问道:“晳儿啊,你也大了,对你阿玛的事,你怎么看?”

弘晳忽然跪在了地上,“孙儿斗胆,若此事放在世间任何一个少年的身上,自是不愿看见自己的阿玛被废黜,孙儿虽不知皇祖父和阿玛之间生了什么,但听说,阿玛是由于弑逆。。。”他小心的看了康熙一眼,坚定道:“可是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弘晳愿以命为阿玛作保,阿玛是万万不可能弑逆的,还望皇祖父明察!”

床榻上,万岁爷的眼睛眯了起来,缓缓道:“刚刚你阿玛来见朕,也是这般说的。晳儿,你起来吧!”

弘晳试探问道:“皇祖父还在生阿玛的气吗?”

康熙微微叹了口气道:“这几日里,总是想起你阿玛小时候的事情。。。他四岁那年出疹子,烧烧的四十多度,我彻夜守在他,瞧着他的体温慢慢的降下来。那个时候,哪怕要我用所有的一切换回他的命,我都会换的,他能活下来,我是多么的感激上天。心想着,一定要将他培养成最优秀的人,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你阿玛这些年来的确做了许多错事,有些,朕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有些事情不单单是朕一只眼睛看到。别人也看到了。若你阿玛日后登基,他做的事是给天下人看的,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姑且。”

弘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康熙道,“放心吧,朕总是希望你阿玛好的。总该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朕才可以原谅他。朕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皇祖父多注意身体,那孙儿就先回去了。”弘晳说完和烟云行了个礼,退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