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晳在房里若有所思的念道:“康熙二十九年生的。。。如今也十了,可曾婚配?”

任何一个骄傲的血性少年经那样一骂都会拂袖而去,而他那日却依然老老实实的坐着让弘晳完了火,纵使再不愿,依旧顺从了他的意思。难怪太子要让弘晳来说和。

烟云细想,似乎真的是这个理儿,左右一看,端起棋盘边的两碟糕点,道:“那这样,若你继续赢,这两碟糕点就都是你吃的。”

弘皙疑惑道:“为何忽然要去江南巡视?”

“什么?我居然昏倒了,还是在和弘昇比枪的时候。。。”弘晳大惊,眼前一抹黑,差点又要昏过去,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整个上午脑袋都有些懵,便是午膳也没什么胃口。下午的天气极为晴好,万里无云的,日头照得人头顶昏。

“是滨仪央求皇上带我出去的,请皇祖母莫要责罚皇上了!”绿衣裳的女子跪在皇祖母面前拽着她的手臂苦苦央求着,哭到嗓子沙哑,皇祖母只是端坐着,一言不的沉着脸看他。

“挺像的,不仔细听,根本就不知道是它在说话,他一开始就用李德全的声音说‘万岁爷到’竟把我们三都骗住了。”

“欸,又要上早课。”一听是上早课,弘晋头又大了。

弘晳没好气道:“他们也不需要你帮忙。”

烟云坐进马车里时,弘晳手执一本书靠在马车上翻看着,明明是惬意的姿态,无形中却让人感觉到冷漠和疏离。

他远远见过她几次,穿着缃黄的裙衫在院子里和丫鬟们跳着皮绳,明媚得像春日新的柳芽。有人告诉自己,她是索尼的孙女儿,是自己几个备选的皇后之一。

“呦,贤侄,你这度也太慢了点吧,怎么连侄媳的盖头还没掀开呢?”胤禄走到喜床边,弯下腰凑近那个红盖头,想通过盖头底窥探新娘容貌,被弘晳一把拎起。

“什么?万岁爷?”烟云脚一软,身子一晃险些跌倒,采蓝扶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格格小心。”

风在耳边轰鸣着,他紧紧攥着缰绳,朝终点加冲去,眼看着离终点只差五百多米的距离了,耳后“哗”的一声,是长鞭划破空气的声音,那大格格果真盯上他了,像事先预料到了一般,他的身子猛然朝右一偏,躲过了。

“你忘了,大格格,才是奴婢的主子呢。”烟云叹息道。

昕薇却璀然一笑:“你在担心什么呢?就算被找到,我就算一头撞死都不会跟阿玛去京城的。。。。”她埋下头低声道,“此生既已选择,定当不负。”

“采蓝,你先出去,我和采绿有些话要说。”

桌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呦,飞鸽传情啊,那格格给你写了些什么,快念念。”

大家一愣,便笑道:“完了,这丫头真赖上十三了。”

窗口传来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只小灰鸽落在了窗口。昕薇已是满脸欣喜的跑了过去,从鸽子腿上的小竹筒中取下一张蓝色的纸条。

满族的格格要学的东西很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不能落下。这些,昕薇样样都不喜欢,她尤其不喜欢那个教书法的先生,因为他竟敢打她的手板。还是阿玛默许的,若逃课了,阿玛也立刻就会知道,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诶哟!都把你打成这样了还小打小闹?那丫头也真是的!公主生的又怎样?嫡出的就了不起了吗?你可是他的兄长!”卓玛满脸气愤,“快跟额娘说说今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长得倒是有几分像我,你叫什么?是哪家的丫头?”昕薇居高临下的问。

恰逢胤禄的目光朝她脸上扫去,见她竟敢瞪他,胤禄一惊,细细端详她的脸孔,明眸皓齿,艳如桃李,倒是天生媚态,不过,一看主子闹别扭就想趁虚而入,胤禄心里冷哼一声,好一个妖蛾子!

他似笑非笑得开口道:“这位是?”

“采蓝。”

他笑得暧昧:“哟,贤侄真是好福气啊!”故意又上上下下的将她扫了几眼,几分阴阳怪气道,“刚才还以为是侄媳,没想到,却是金屋藏娇啊!”

弘晳笑着打了个哈哈:“十六叔找我有什么事?”

胤禄几分不高兴道:“怎么说的,无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还是嫌我妨碍了你风流快活?”

弘晳打趣道:“若我说是,十六叔你会不会马上就走?”

胤禄,从笔筒中拿了只笔就要往弘晳脑袋上敲,“我可是你皇叔!跟我说话那么没大没小的!”

弘晳脑袋往后一仰,躲了过去,挑眉道:“若要分出个大小,弘晳可痴长了十六叔一岁。”

胤禄白了他一眼,坐上弘晳的书桌,把玩着手中的笔叹气道:“欸,这弘晋一走,我连写课业的动力都没有了,偏偏二哥说你看书的时候我不能去打扰。”他瞥了弘晳一眼,酸溜溜道:“没曾想你却在这抱起了美人儿。”

弘晳一声轻笑,淡淡道:“一口一个美人儿,若看得上眼,便把她送给十六皇叔如何?”

胤禄看了她一眼,笑道:“哦,你确定你舍得?”

弘晳白他一眼,从旁边的一堆书中抽出个蓝簿子扔给胤禄,“知道你是来“借鉴”我的课业的,一起带走吧。”

胤禄笑嘻嘻的接住那簿子,“还是弘晳侄儿最懂我。”说完从书桌上跳下来,又一把抓起了采蓝的手:“那你的美意,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就拎着她往外面走去。

采蓝顿时错愕,极不情愿的被他拉着,回头不甘的望了眼弘晳,他低头翻书看了起来,真的把她当那本课业薄子一样甩掉了。

胤禄越往外走,神色越冷,采蓝咬着唇,一路试图挣脱,胤禄的手却有如桎梏。

“十六阿哥,你弄疼奴婢了!”她心中羞恼,大声喊了出来,一直走到回廊深处,不用她挣,胤禄将她狠狠一甩,她便一下子跌在廊下的围栏上。扭头错愕的看他,胤禄已经完全换了副表情。月光下,那张脸也变得陌生起来。

“若我没有猜错,你是福晋的一个贴身侍女吧。”

眼前那个不大的少年,负手而立,面容冷峻,下巴微扬,竟颇有不怒自威,他锐利的眼芒扫她一眼,她心下不觉一凛。

“是。”

他扬声道:“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既然是做奴婢的,就要守做奴婢的规矩。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入非非,否则,你的自作聪明只会自讨苦吃。”

胤禄面色如霜,声音清冷,采蓝揉着手腕,一脸的震惊,一个人的反差怎会如此之大。方才还在房间里嬉皮笑脸,言笑晏晏。若不是和他一起出来,这廊上只有他和她,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