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户部尚书王鸿绪向皇上奏报,江苏浙江等地农民开展夺粮斗争一事。皇上很震惊,特地派你五皇叔去调查处理此事。”

弘晳侧头,现原来是烟云。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时辰?我怎么会睡在自己寝宫里?”

下午的课业一般是武术,今日是练习枪法。教枪法的先生是个汉人,姓杨。据说还是杨家将的后人,却不止会杨家枪。各路的枪法招数以及套路大多之前都已经教过,现在都是以练习为主。先生会站在一旁时不时指点一二,可以几个人一起练习,也可以两个人之间互相切磋。

“这是规矩,皇祖父不得不罚你,你上墙角那边跪着吧。”康熙挥了挥手,对烟云道:“薇丫头你起来。”

“哇塞,那只鸟那么有趣?”烟云顿时来了兴致,抓着弘晳的胳膊继续问:“那只鸟还会说什么?”

弘晋继续道:“难道是神仙显灵,把这儿的雪都变走了?”

烟云翻了翻白眼:“要不要我来帮忙,那可是他们说了才算。”

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不,昨日是我孟浪了。不该轻薄了表妹。”他起身,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今个天气不错呢,别忘了一会要去毓庆宫给我阿玛额娘,也就是你的舅舅舅娘敬茶呢!”

后来,当皇祖母说要让选她做自己皇后时,他心中蓦然一喜。

正在犹豫间,门忽然“咚”的一下撞开,以十六皇叔胤禄为,身后跟着的十五阿哥胤禑,弘晋,四皇叔的次女惜晴,五皇叔的长子弘昇,七皇叔之子弘曙等一干皇孙贝子们都冲了进来。

烟云心中惴惴,这一日,终究是来了。

历年都是家中的大哥去参赛,可碰巧那一年大哥去林子里打猎的时候被野狼咬伤了大腿,便在家中休养,十七岁的他便代替大哥去参加了那一年的比赛。

“真是护主心切啊!”齐溟冷笑,“不过,你以为放了那鸽子,我就找不到她了吗?”

昕薇将食指轻轻放在唇上,“嘘,你再这样唤,我可要生气了。”

02

众人一惊,他接着压低声音说:“但那都是对别人,在我面前啊,就跟只小猫一样!”

那年的他,是骄傲的翩翩少年。第一次见她时是他来杜棱王府的第一日,他在围场与兄长们比试射箭,而她躲在树下搓着泥丸用弹弓打他,知道那是端静皇姐的女儿,前几个打偏了,他都没去管,最后一个竟然正中他脑门,他瞬间变得灰头土脸。那几个兄长都笑趴了,他恼羞成怒得冲过去揪出她倒拎起来,拿箭杆在她屁股上狠狠抽一下,她“哇”得一下就哭了出来,竟跑了,拉出皇父过来指着他说:“皇外祖父,这个坏哥哥欺负我!”

最近,昕薇书房去的越来越少,整日都不知所踪。好些时候,王爷突然来书房检查功课,都差一点被现了。

齐溟早就坐在那里了,她方一落座,他就搬着案几上的书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

门“咯吱”一开,得了消息的噶尔臧侧福晋卓玛雅推门进来,一见着他的脸便大惊失色得扑上去,抽出丝绢轻抚着他的脸,心疼得当即落下泪来:“我的儿啊!这好端端的一张脸,怎叫那丫头打成这样?”

“奴婢。。。烟云。”她的声音低如蚊蚋。昕薇并没听清楚她说的前面几个字。

端静公主因产后虚弱而昏厥。产婆一脸戚色得将那个皮肤上还沾着血的婴儿交到染衣手中。染衣接过时双手颤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婴儿,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变凉。

弘晳黑子一落,烟云才恍然大悟。她直直坐起来瞪着那棋盘,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一子便置她于死地,原来这么久,自己都说是在一点一点的被他引进圈套中,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弘晋和胤禄一样惊奇的看着那棋盘,不由的齐声赞道:“妙啊!”

弘晳已经悠悠起身,“我本想与你再多战几回,看你能不能自己现,只是这天已经黑了,不得不战决。”说罢已和弘晋胤禄二人走向花厅。烟云顿时满脸纠结,随着他们走了回去。

因为弘晳之前已派了福宁去通知二人来玉清宫用晚膳,所以他们下来学堂就过来了。

在餐桌上弘晳说起阿玛准备让他随五皇叔巡视江南一事,一说下江南,弘晋果然是乐得连饭都不想吃了,待弘晳把事情明明白白的一讲,他却是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什。。。什么?灾民暴动!所以说,五皇叔此次去江南是要处理暴动,安抚灾民的?”

“是。”

弘晋不禁连声音都有些颤颤道:“那些灾民连衙门都敢烧,还。。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是。”弘皙凝重的叮嘱道“所以此行你要分外小心,千万不可离开五皇叔擅自行动,否则,让那些灾民抓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弘晋一怔,拽了拽弘皙的袖子,可怜兮兮道:“二哥,听你怎么一说,我倒是不想去了。。。”

弘晳斜了他一眼,打断道,“别指望我替你跟阿玛求情,既然此番阿玛已向皇祖父提了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弘晋嬉笑道“到了出行那日,就说我病了。”

弘晳眯起眼似笑非笑道:“你试试!”

“这办法似乎有些不妥。”弘晋寻思着,转头望向胤禄,求助道:“十六皇叔有更好的法子吗?”

胤禄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

弘晋又转向了烟云,试探道:“嫂嫂可有法子?”

烟云也摇了摇头。弘晋脸上顿时出现了西施捧心那般的表情,“哎呦,那该如何是好啊!”

“够了!”弘皙忽的猛一拍桌子,搁在晚上的筷子都一震,掉在了地上,他站起来瞪着他道,“弘晋啊弘晋,你看看你!十多岁的人了,学堂不爱去,让你出去锻炼也不肯,你到底想做什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还真当阿玛是挑了个废物塞给五皇叔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阿玛他虽为储君,但如今就只有你我二子,你就不能为他长长脸吗?”

弘晋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骂骂傻了,怔怔的望着弘晳,忽然想起了下午惜晴对他说的话:“和弘晳相比你真是连个小手指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