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宋母把自己珍藏的一支从前的老钢笔塞给了沈一婷示意她以后留着:“我从前沒舍得用以后退休了用的机会更少我听说你以前硬笔书法和软笔书法都练过送给你应该能派的上用场不象宁远和玲玲两个人字写的象风中的草”

“不是的我会先救你”沈一婷丝毫沒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她从沒做过这样的假设她知道这是一个矛盾的两难前提而此刻答案却觉得无比清晰

“有胆子做还沒胆子承认从前你小子就窝囊咱们一块抢劫进了少管所的时候你一看到头戴大盖帽的就吓的腿抖现在长胆子了敢欺负到我妹妹头上了你算什么东西”沈一鑫几乎下了恨手揍张顺拳脚毫不留情

“哥妈是被气的”宋玲玲哭着直跺脚委屈和愤恨淤积在胸口抽泣着抓着宋宁远的前襟“今天上午有个无赖跑到妈妈学校里去了妈正在上市里的公开课那人把嫂子的事情当着全班学生和一堆听课的领导和老师的面扬了出去妈在学校里年年是先进名声一直都很好同学老师都很敬重她她怎么受得了这种打击”

轻轻的换上拖鞋提着手提袋进了卧室去换身衣服睡衣睡裤的打扮让她整个人放松了许多慢慢坐到书房的转椅上书房里沒有开灯看着他的笔记本页面已经最小化桌面是一张她和宋宁远一起拍的照片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两人乐不可支的靠在一起光线和表情绝佳当时宋宁远还想要放大开來沈一婷沒同意她沒想到他用來做桌面了托着腮望着这张照片嘴角微扬……

踏上对面的人行道时几乎路上所有的眼光都朝她这种怪异行为望了过來她來不及管只想冲进商场里去找宋宁远

“她想跟我离婚她真的想跟我离婚了”宋宁远有种无助的询问着挣开沈一婷慌乱的朝前走步伐却带着一种紊乱和零散走的很快仿佛急于想寻找丢失的东西

在连续打他的电话给他短信他都沒有任何回音之后她决定顶着中午的烈阳在他去实验室的必经之路上堵他当沈一婷看到他的时候萧子矜正搂着一个漂亮小巧的女生有说有笑的从对面走來那神情就象曾经跟她在一起一样当时沈一婷完全呆住了心里咯噔一声想摔碎了什么瞬间她终于明白了顿时对自己之前还希翼着他会來找她解释清楚的想法感到无比可笑原來他缺了她依然会过的很好……

辗转了很久她挪到沙上一遍一遍给宋宁远打电话她想告诉他她自从决定要跟他结婚的那一刻就沒想过要回头她是趋近于保守的人一直把婚姻看的很神圣她愿意付出婚姻就是希望把一辈子都交到那个人的手中

沈一婷觉得小赵这个人什么都好但是出门在外太容易节外生枝何况这老大爷是好人还是坏蛋尚未可知这样冒然跟着去万一出事谁能來收场

沈一婷想挣开他辩驳两句可他搂住了不肯松手她只好用力捶打他直到他吃痛的叫了起來:“你怎么跟卖买妇女的人贩子学啊”

“别挂我电话我就几句话要说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萧子矜似乎平静了许多认真的往下说“我现在在机场呢半个小时以后的飞机就是上机前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也算最后跟你告个别那两栋房子我委托别人卖出去本來卖的钱想跟你对半分的尤其阁楼那边那是咱们原來的家当初租那房子也都是用咱们俩的补助现在卖房子我真想跟你面对面的平分至少这样还说明当初我和你是实实在在的在一起过而不是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第二天谢珍晴看见她的时候总用一种暧昧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她弄的沈一婷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才凑过來问:“我说一婷啊莫非你昨天晚上太猛了怎么师兄今天扶着腰蹒跚的挪进实验室的啊似乎连椅子都坐不了做个实验还呲牙咧嘴的号称今天早晨差点下不來床可你这样子神清气爽好象什么事都沒有……我们一个实验室的人都特佩服你说你平时显得挺柔弱沒想到这方面这么强……”

宋母的精神状态较先前有很大改观心情也日渐好起來指着陈莎直夸了许多:“小莎这孩子就是懂事比我那闺女玲玲好不知道多少倍可怜从小还是个孤儿等我出了院把你伯父宁远哥玲玲姐都招过來正式认小莎为我个干女儿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宋宁远决定暂时什么都不问了让她安静的睡一觉将她安置在靠椅上系好安全带略想抽回身体动车子带她回去沈一婷如条件反射般下意识抱紧他头靠在他怀里宋宁远安抚的缕缕她顺滑的头轻拍她的后背

萧子矜被她说的直瞪眼酒和菜下的倒很快两人边说边吃互不耽误进入了谈话状态渐渐的把开始的尴尬打破了两人虽然从始至终都有频繁的吵架可沈一婷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和言语总特别放得开

沈一婷沒再说过话她一度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曾经也信过他而且是希望毫无保留的相信下去的可这些她现在觉得都沒必要再提了

扑面而來的消毒水气息和搀杂着的低声低吟充斥在人來人往的医院里晃的人眼花的白色大理石地面映着透亮的灯光脚步声清脆而响亮

直到吃饱喝足两人象散步一样牵着手來到婚姻登记处的时候才现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早晨八点多的光景又赶上好日子办手续的人也十分多两人略有些后悔应该不吃早饭先來排队那样估计在九点钟之前都能办完可现在的情况看來有的等了

萧子矜早已经听不见沈一鑫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纠结的异常难受他一直觉得在和沈一婷的关系中自己才是受害的一方是沈一婷对不起他可现在他觉得混沌了从前确定无疑的事情如今却拿不准了摸了一把脸痛感带着血丝弄的手上血迹粘粘腻腻的

沈一婷沒功夫听他的疯言疯语扭头进了他的房间从柜子抽屉的第二层里翻出一些常见的药品拿了一些创可贴棉签和药酒将他拽到沙上敏捷的帮他在余下的伤口上了药:“你这几天应该也沒去上班吧工作对你來说可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家对你來说就像宾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从來就沒安定过还以为你打架功夫很厉害沒想到弄成这样一副样子回來说实话我真是幸灾乐祸最好你回答我说你是喝醉了掉进沒盖的井里去了不然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很可笑”

沈一婷觉得他的话句句刺耳直逼的她心口阵阵难受咬着牙瞪着他转念又有些奇怪他竟然会认识萧子矜从前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尤其是关于萧子矜的事两人的关系几乎一直都在秘密进行很少告诉别人直到分手以后沈一婷的家人才知道有萧子矜的存在连沈一鑫也几乎沒见过他可现在一个似乎根本毫无联系的邻居竟然知道自己和萧子矜的过往并且认出了他她觉得诧异极了

分手后的第二年,萧子矜去了美国,象断了线的风筝,两人再也没有了联系,做掉了孩子以后,她觉得跟他真的要彻底结束了,她拼命的投入学习和工作,她那时候曾经想,也许这辈子和感情算是绝缘了。

那天沈一婷睡到凌晨的时候,听到厨房里一阵细碎的声响,还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现原本睡在旁边的萧子矜不见了,只有不到六点钟。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吊带睡衣,踏着拖鞋就跑到厨房里去了,现铺了浅色磁砖的地上散落的全是绿豆,萧子矜端着一个小筐子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别踩别踩,赶紧帮我一起捡。”

“我来晚了,接到小张的短信,我又去买了些酒水。”萧子矜将东西放下,笑着跟几个同事解释着。

沈一婷后来回想和蒋忠诚在一起的原因,才豁然现,两人其实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的。蒋忠诚的母亲也是个一心望子成龙的人,从小将他呵护的很好,为了让他专心读书,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兜在自己身上,节衣缩食的供儿子上学。萧子矜常骂他是书呆子,虽然偏激却也不无道理。她想起自己和蒋忠诚恋爱的四年时间里,很大部分时间花在共同学习上,两人互相督促着完成了许多事,有时回头想想。那几近于一种“革命友谊”般的恋爱,牢固了整整四年,要不是萧子矜象一个天生的破坏者一样把她原本的信仰和坚持都摧毁了,她想她也许现在还和蒋忠诚在一起也说不定,如果是那样,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萧子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逼视着她,仿佛能一口将他吞掉:“我是怎样的人?嗯?!被你欺骗,被你玩弄的傻子吗?!你越是心里还想着蒋书呆,我就越不让他好过!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一辈子只能呆在社会最底层,过艰难的生活!他只配那样!”

沈一婷猛的甩掉他的手,指间在一瞬间触碰到了碗沿,晃了一下,半碗滚烫的汤汁随着波动翻到了他的手腕上,促使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可依然没有放手,扣着她的手腕就是不放。沈一婷吓坏了,回头看着他已然开始红的手腕,怔在那里做不出下一个动作。

“你死了我就是目击者,我就说不清了!”沈一婷冷冷的打击着他的想法。

“你的十八班武艺,看来也不是如你所说的样样精通嘛。”当时沈一婷拿面纸帮他擦着鼻子上的汗珠,笑着抱怨了一句,可心里却盛着满满的欣喜。

一切都显得步履维艰,连家里人的态度也一样,沈一婷觉得烦躁极了。

“什么?”沈一婷诧异的说不出话来,盯着营业员标准的笑脸,一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半晌才疑惑的追问起来,“刚才不是还有很多存货吗?这才二十分钟,卖的这么快?”她几乎要怀疑这营业员的诚信度。

谢珍晴仰靠着椅背,缓缓的透了口气,白皙的小脸似乎稍有些黯淡,吹了口气,额上刘海浮动起来:“一婷,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跟我说这样的话了,只不过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沈一婷眼看着他被这热情的阵势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差点笑的下巴都掉了,这就是他摆阔的后果,给自己惹上一堆麻烦,听着四邻八乡对他热情的送别言语,几乎是在给他无形中增加压力,她想到这应该就是做事不低调的报应,一边偷笑着一边坐在旁边磕着瓜子。

沈一婷想起几年前,当自己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现家里差点翻了天,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说父亲要把房子卖了,把存款全部提出来把哥哥保出来。她才知道沈一鑫在外面酗酒闹事,不但砸了一家酒店,还将老板打成了残废,一切就象乌云压顶朝自己家袭来,毫无预兆的恐惧……

每天被他拉着满山遍野的跑,村东河里的鸭子,村西山上的羊,沈一婷那段时间觉得自己比赶鸭子,放羊的人数的还要清楚。池塘里摘莲蓬,田地里偷瓜,下河里摸鱼,草地上捉蚂蚱。有时候她真觉得萧子矜幼稚的可以,找乐子的方式五花八门,来了一趟乡下,本来是他爷爷打算让他吃点苦,受点教育,可最后他却象个仙人掌一样,在哪都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