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来了吗!”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随着一个贵夫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丫环芳儿。那贵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口里嘟囊着,“这么大了,连只乌鸦也解决不了,真是的,还是什么刑部侍郎呢?什么?乌鸦!不是我家要有祸事了吧?”

“马刀堂,天神帮?”梅霖听到马刀堂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同心谷一战,看来是同心谷的事被天神帮知道了,不用说找自己是去杀头的,要不就是为死去的飞刀堂的兄弟报仇的。我说这两人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灵息呢,既然是天神帮的那就毫不奇怪了。自己担心的就是最怕被母亲找到,再就是被天神帮找到,丐帮找到自己还好说点,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胡吹两句找几个借口,骗骗那些乞丐就跑了。天神帮可是难对付的很,看来今天我梅霖小命要归西,还真要在黄泉路上陪着黑星不可了。死就死吧,生又何欢,死又何苦?想到这里,梅霖把脖子向前一伸,闭上本来就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郎声说道:“要杀就杀,我梅霖叫一声疼不算是好汉!”

梅霖这次的感觉无疑是对的,当梅霖打开门板之后,立在门前的是两个几乎一样高矮胖瘦的人。只是一人脸色略显古铜色,一人却是略黑,两人都是身穿白色短襟,左肩之上绣着一幅图案,是一匹骏马,马背上插着一柄钢刀,这正是天神帮马刀堂的标志。虽然梅霖看不到那个标志,可此刻却犹如那把钢刀不是插在马背上,而是插在自己背上,真有种刀芒在背的感觉啊!

那僧者轻蔑的撇撇了嘴,摇起破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摇着头说道:“好臭,好臭!”接着又慢条斯理的说道:“没造杀孽?那八年前九仙山上那场武林浩劫,武林高手死伤无数,还算是没造杀孽?我佛如来看到这本破书,杀孽太重,所以才要收入我佛门,用我佛无边佛法渡化之后,再传到下界,方可显示出此书渡世之功效。岂知,你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似的,整天嗡嗡的跟着我,搞的我一点做事的心情都没有,你这可是在造孽来!”

寝室中突然传出了芳儿的一声尖叫:“啊,夫人,快来看哪!”那尖叫声里充满了惊喜和诧异。刘老爷和刘夫人一听,大惊,双双奔进寝室,只见芳儿在全身颤抖不已,两手颤抖的犹为厉害,因为双手托着一张小小纸片,那张小纸片在手上停的跳舞。刘老爷看到这种情景不禁大怒:“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毁了,全毁了。只剩了这张桌子和那张床!”

再说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帮了那么多的穷人,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人来帮帮自己呢?

一只跛狼,一个瞎子,慢慢下行,梅霖不断催促着:“黑星,快点!黑星到什么地方了?”

白莲圣使当时只顾着对付马如虎,全心全意都在马如虎身上,当那仙鹤突然出现之时,白莲圣使正被马如虎击下高塔,面目向下,正在寻找落脚点,哪里看的到那仙鹤的模样?仙鹤飞走之时,圣使又忙着接住正在下落梅霖,更加注意不到了?

保护美女,虽然是个小美女,是男子汉的责任。梅霖当然不肯要,不过香姑最后说道:“霖哥,白天你要讨钱的,不背麻袋怎么行呢?白天你先背着,到晚上我再披,好不好?”梅霖一想这话有理,白天总比晚上暖和,便接了过来,背在了身上,立马感到暖和了不少。

梅霖对自己这一创举,大感得意,这时看那小女孩冻的可怜,便把这一明让给了她,当即问道:“你一个人干什么去啊?你妈妈呢?”

天很快黑了下来,今天仿佛天黑的比平时要早的许多。郝老舅已经打起了呼噜。那母猴却还在守着公猴的尸体不停的啜泣着。

梅霖心想:“我刚多出了个爷爷,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个舅舅来?管他呢,只要能离开这个铜钱窝,多出个舅舅,又何妨?”

梅霖用衣袖随便扫了一下眼前的灰尘,在倒塌了半边的山神像前找了一小块刚刚能躺下的地方,便蒙头呼呼大睡起来。

车夫凶恶的转过头来,多亏梅霖看不见他的脸,如果能看到一定会以为自己欠了他许多钱似的,向前吼道:“你敢要老子的钱,是不是活不耐烦了,这些钱可是老子辛辛苦苦抢来的,怎么能随便便宜了你这小鬼,哼!”

从那次捉兔子以后,月华就经常和梅霖玩在一起,两个人一同去拜师。有时候,也会在晚上一起去看星星,一起去喂仙鹤。月华只觉的和梅霖在一起特别开心。只要和梅霖在一起,月华总会给梅霖逗的哈哈大笑。一想起梅霖那两次拜师的情景,月华就不禁笑出声来,脸上那始终带着的亘古不变的淡淡的忧伤,也仿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月华经常和梅霖在一起玩,有时候也会给梅霖讲一些武学上的道理,梅霖却总会胡乱打茬,提出这不对,那不对。月华喜静不喜动,不过看到梅霖摇头晃脑、胡编乱造,把武当祖师张三丰说成了大骗子,说成了不明武学的大笨蛋,不禁也心里大感不愤。开始与梅霖争论起来,这一争论不要紧,正好着了梅霖的道,梅霖更加说的是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飞扬。月华只得拿出十分的力气来和梅霖斗嘴,斗嘴对月华来说,比练武可累多了,往往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嘘嘘,再看梅霖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越战越勇,颇有屡败屡战的曾国藩风格。有时,往往一斗就是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两人却都意犹未尽,直到婉妹来叫梅霖吃饭才算做罢。不过也有许多地方,梅霖说的也有点道理,让月华对武学理论有了更深的认识,使自己以前好些认识模糊的地方变的清晰起来,从此月华的武功更上了一个新的境界。

婉妹一见梅霖醒来,喜不自禁,哪还顾的去研究望空大师是什么武功啊,不管黑武功、白武功,能救活霖儿的就是好武功!急忙抢步上前,一下抱住了梅霖:“霖儿,你刚才昏倒了,可吓死为娘了。快谢谢望空大师,是大师救了你!”

婉妹一听,此话有理,却笑道:“好啊!你敢说我儿子是刚生的老鼠?看我怎么修理你?”说着,举手向赵秉天打去,赵秉天赶紧一个箭步闪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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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师傅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夫人,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的确是有人这样做过,不过那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这样做的,而且大人孩子都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夫人,你现在一切正常,只不过是晚了几天而已,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婉妹盯着那个姑娘看了一会儿,差一点“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么丰满的姑娘竟然叫“柳叶儿”,那鼓鼓的胸部都快把绿衣撑破了。

那公子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以为是谁啊?”

不知过了多久,婉妹突然被一下剧痛惊醒过来,这次醒的极快,眼睛张大的瞬间,看见三株细小的血柱冲天而起,然后落下,在自己雪白的玉乳之上绽开了三朵小小的梅花。婉妹大惊,朦胧之中仿佛看到那玉面阎罗站在床边,手里捏着三枚神针,右手两枚,左手一枚。婉妹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大叫一声:“臭流氓!”一个老大的耳光打了过去,那玉面阎罗没有防备,被打了个结结实实。婉妹心里一急,登时又晕了过去,仿佛看到那玉面阎罗用手捂着面颊,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什么。

花开月下苦无春

“追风十三式是峨眉派不传之秘,你即使不是峨眉派的,也必与峨眉派有关系。峨眉派多次坏我们的好事,我们早就誓,凡是峨眉派的人,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今天是你不走运,这可怨不得我们了!”那黑脸老大一改嘻皮笑脸的模样,变得满脸杀气,慢慢从背后抽出紫背鬼头刀,这紫背鬼头刀与猴脸的那把一样,只是宽了一些,长了一些,接着说道:“我们兄弟四人,一人我们是四个,千军万马我们也是四个,姑娘小心了!三弟,上!”最后,这句话却是冲着那白脸汉子说的。

中年男士看着自己的妻子又露出了好学的表情,知道再讲价值连城的典故,一定没完没了。就像在新婚之夜一样,新娘迷上了他讲故事,一个接一个的讲了下去,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古人称“秉烛夜谈”是为雅事,自己“秉烛夜谈”了一个新婚之夜,那是更胜古人了。想到这里,他嘴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朱智虎乘此混乱之机急砍数刀,拨马突出重围,吕无绊却被空中而至的一名弟子给阻住了斩马刀,气愤的一收缰,战马人立而起,跳过那名落地的弟子,才向朱智虎冲去。另一名弟子却正迎面砸来,吕无绊伸手一接,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用力一夹马腹,差点没落下马去,等他把那名弟子交给后面的人,川东三虎竟全冲出包围,正打马逃走。

吕无绊气愤的一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大喝一声:“追!”率领众人急追而来。

杜化虎让朱智虎和朱信虎先走,自己冷哼一声,突然第二次飞身而起,再次冲入马刀堂弟子当中,双手急挥之间,三柄斩马刀飞了起来,一名马刀堂弟子被封住了穴道,呆立在马上一动也不能动,然后连看也不看,一个后空翻,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之上,冷冷的盯着逼上的马刀堂弟子。

马刀堂弟子一见杜化虎真如一只猛虎一样,来去如风,再一看那冷冷略带杀气的眼神,不知为什么,竟然呆了一呆,谁也没有想起来往前冲。一直以为这个病夫是只病猫,谁知这才是只真正的老虎啊!

杜化虎打马往前一冲,马刀堂弟子竟吓的要往后退,这在天神帮建帮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杜化虎缓缓的约马向后退去,始终正面对着马刀堂弟子,冷冷的神色始终不变,脸色更加黄。

马刀堂弟子忙着给三名被点穴道的弟子推宫活血,却是苦无功效,急忙悄声向吕无绊汇报,吕无绊伸手解穴也是无功,知道这一定是独门的点穴秘法,只好暂时下令照看好那三名弟子,以后再做打算。

马刀堂弟子一见刚才还生龙活虎般的三名伙伴,现在却犹如死尸般直挺挺的躺在马背之上,不禁更加增加了对眼前这个坐在马上摇摇欲坠的病夫的戒备之心。

只是没有人看见杜化虎后背左肩处慢慢渗处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上的白衣,这是刚才冲入马刀堂弟子中去时被吕无绊刀锋所伤。这也是杜化虎始终不转过身去的主要原因。进攻本非杜化虎所长,杜门的功夫长处在于防守,防守到滴水不漏,水泼不进。杜化虎一进攻,在招式中便有了破绽,面对久经训练的马刀堂弟子那是一点破绽都不能有的,破绽便意味着受伤,意味着残废,意味着死亡。杜化虎是靠了自身三十年的修练,才能挥出如此的威力。况且杜化虎所受的内伤始终未愈,雪银丹虽然能解除痛苦,平抚肝气,却不能根治。杜化虎内力消耗不能如常人一样,很快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此时杜化虎正在抓紧时间,调匀内息。

吕无绊的斩马刀正在慢慢的举起,斩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锋利的刀刃上一点红红的血迹,不知是沾自何处。斩马刀落下意味着冲锋,意味着生死。杜化虎深知这一点,自己的内力还未恢复,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供自己恢复,自己虽然是一只虎,可是是否能挡的住这群狼还很难说。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

杜化虎猛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拍拍马头,让马走到一边去,这场战争与这匹马无关。这马已经跟了自己多年,自己一死不足惜,何必连累它呢,况且骑在马上并非自己所长。

斩马刀举起虽慢,落下却快,猛的落了下来,马刀堂弟子狂吼一声,直冲起来,无数的斩马刀向直杜化虎劈下来。杜化虎站定脚步,动也不动竟然稳如山岳,只是身子却如风吹荷叶,左摆右晃,往往在间不容之际,避过了死亡。两只手左挡右拒,前点后拿,竟无一人一马能冲过这个枯瘦的身子。

杜化虎所使正是杜门的金锁功,十几年前仅在江湖上出现过一次,如果有名人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可是对粗豪的马刀堂汉子来说,什么武功都一样,反正我都是要冲过去,哪怕是爬是死,都无所谓。

就在杜化虎渐渐感到内力不继之时,突听一声大喊:“老四,我来帮你!龟儿子们,让开!”接着一人一马随声而到,一柄紫背鬼头刀舞成一团,给杜化虎接去了一部分攻势,杜化虎压力一轻,精神陡振,妙招迭出,把渐渐就要冲破防线的马刀堂弟子又挡了回去。

来的人正是胖子朱义虎,朱义虎边战边说道:“老四,快撤,他们已经到了披风冈了。到那儿让他们龟儿子的好看!格老子的,原来披风冈离这里只有五里!”

两人边战边退,地势渐渐趋高,梅氏卦馆本在街头,这一退已经退到了山地,路也越来越窄,路旁几户人家早已吓的躲了起来。一桶水倒在园子里,想是主人跑的匆忙,连水桶也不要了。

再往上去,地势更加难走,朱义虎也下了马,让马自行跑了。马刀堂弟子却仍在马上,上山上坡竟如履平地,只是此时马术的高下分了出来,有的在前有的在后。披风冈应叫乱石冈才对,树木不多,隔几丈才偶尔会有一棵,就是这孤零零的几棵树,也遇了劫,朱义虎在树后一躲,斩马刀几下一砍,就倒在了地上,成了断壁残垣。

不知为什么,以杜化虎和朱义虎的轻功,垂直上山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在天山日久,上山下山更是家常便饭,易如反掌。此时,两人却是老老实实的沿着一条踩出来的山路,蜿蜒而上,让马刀堂弟子可以尽展马术之能。马刀堂也是奇怪之极,也许是不愿弃马,也许是没有想起来,只是死死的跟在后面猛砍,不知樊山分路包抄。这条路狭窄,有杜化虎在此,自是攻不过去。

时间证明,果然是马刀堂没有想起来,仇恨已经迷了吕无绊的眼睛,只看见前面奔跑的两人,却没有想到可以有别的路,别的方法能捉到两人。仇恨让人失去理智,让人变的迷糊,这果然是不错的。

不错是不错,只是急坏了一个人。谁啊?梅霖!梅霖坐在披风冈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来了吗?没来,怎么还不快来啊!”刘老爷坐在梅霖的旁边,看到梅霖这幅着急的样子,不禁拈须微笑,轻轻说道:“梅兄弟,你这招可够损的!”

“损?有什么损的,我这是给你那些家丁报仇!”

“唉,我那些家丁不要也罢!”刘老爷想起那些不成器的家丁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平时可是待他们不薄啊!银子,好酒,好肉没少给,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样呢?老了,老了,世道变了!还好,洪大膀我没有看错。刘老爷说完,看了一眼立在崖边的手擎巨石的洪大膀,腿上、肩上犹有血迹流了下来。

梅霖念叨了十几遍,吕无绊终于聪明起来,想起了分路包抄这回事,一拍脑袋,下达了弃马上山的命令,亲自率领十二名弟子直奔山顶而来。北方的汉子哪有一个不会爬山的,这座小山哪放在这些北方汉子的眼里,不一会就爬了大半,眼看离山顶不到一里。

杜化虎着急起来,要赶去阻止,朱义虎却给他使了个眼色,肥胖的脸上眯起了眼,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一会儿吕无绊脸上的会更难看。

吕无绊眼看就要到了山顶,料想山顶上那三人抵挡不住自己这些人,只要那小孩子和那老头子一入到手中,那个病夫就得投鼠忌器。就在这时,突听头顶上一阵哈哈大笑,笑的是那么张狂,笑的山顶的云彩都赶紧躲了开去:“哈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

随着这笑声出现的是三个人影,三个巨大的人影。不对,不是人影巨大,而是人影头上的石头巨大。吕无绊一句:“小心!”还未出口,三块巨石已经轰隆隆的砸了下来,带起了无数小石块。

有一名弟子躲闪不急,被巨石从身上碾过,骨碌碌的滚下山坡,眼见是不活了。吕无绊大惊,正准备一股作气冲上山顶,接着又是三块巨石滚落下来,连忙招呼弟子闪避。只听到山顶有个很大的声音在说道:“刘大哥,有没有砸死人啊?砸死了,我好怕啊!”

吕无绊听这声音,正是那个死小鬼。这一切都是那个小鬼头引起的,如果不是要找这个小鬼头,自己的队长如何会死,自己的兄弟如何会伤亡?吕无绊恨不得一口气直冲上山顶,冲到披风冈上把那小孩子碎尸万段,可是面对不断而下的巨石小石中石,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