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擦擦泪眼,回头招呼崔莺莺:“随我去见阿婆。”

但李煦找到他时,他却在犯愁呢。

坊门外这帮纨绔子人是越聚越多,情绪却越来越急躁,自个窝里都已经掐起来来,现在要是过去关门,挨顿打是轻的,弄不好下半辈子就在床上躺着吧。别指望谁为你出头,连声好都不会有人叫,人们只会说你不识时务,老了老了还要犯傻。

“你个浑球小子!”胡八抹头给了李十三一巴掌,“老八叔费了半天口舌,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从军,那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玩的起的。说句难听的,你家要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老八叔不反对你去从军,说不定我还要送你点盘缠呢。可你家这小ri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吧。”

李十三依稀听人说过,西北隅杨家大郎杨赞的父亲是河北某镇的一个牙将,后来死于兵乱,被朝廷定为反叛,后来虽然平反,杨家却是彻底没落了。

平康里据说离着就不远,

朱怜吃惊地问道:“那大家的意思是嫌赏赐厚了,还是……”

“嗯,那个,你流鼻血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崔莺莺的户籍在司农寺,组织关系在太乐署,ri常工作则由皇宫中內教坊司安排,组织关系、工作关系有些小复杂。

因为僧多粥少,因为怕场面失控,因为有许多像仇士良和李煦这样的作弊者,所以酬功宴的压轴大戏“散花福”一直被刻意隐瞒着,直到乐声突然停止,她们被像羊群一样驱赶到舞台正zhongyāng,多数人还是懵懂不知为何,久处禁宫,她们的眼界已经被高高的宫墙圈住了,外面的世界她们所知甚少。

李煦已抢先一步抽走了它。

那都是人呀,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能像手机、电暖壶、平板电脑一样当做抽奖礼品给散了呢?这特么还是大唐吗?这跟殖民者贩卖黑奴有什么区别?!

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李煦一咬牙还是决心陪着媳妇受罪,ing神上的伤害咱上补。诸位不要误会,李煦的意思是大冷天的,怀抱唐朝美人看清宫戏,他暖和,不用开空调,省电、环保。

这样的好ri子才刚开个头呢,湖南观察使是敬国公的门生,换句话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这将来要是打点打点,表现表现,说不定摇身一变就是个刺史。

李煦急忙起身拱手作揖,笑的满脸9光灿烂。

想到这,李煦夹起一个炸响丸子塞到嘴里,狠狠一咬,“咔”地一声脆响,就觉得满嘴流油,霍,这丸子里面不是荠菜馅,不是猪肉馅,不是韭菜鸡蛋馅,竟是猪油馅!而且连一片油渣都没有,纯粹的是猪油。

真的关心国家有功之臣,见他实在支持不住,就该劝他不要进宫去,免得失仪受责。这等小事也被他们当作倾轧同僚的棋子,当真是老朽了。

“啊咳。”声音算不得很大,但那股子威严内蕴的气势却是不可小瞧。闹哄哄的偏殿小院霎时安静了下来。李煦移目望去,只见小院门口站着一位三十出头,身材魁梧,着绯sè官袍、配银鱼袋的文官,一手背负于身后,一手捻着颌下三绺文士须,虎目灼灼如电。观其人丰神俊朗,仪表不俗,令人肃然起敬。

七岁的皇子李湛是出了名的好玩好赌,朝廷给的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花销的,为了敛财,李湛可谓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他有一个屡试不爽的敛财办法,名唤“辨兽”,牵着一个古怪的野兽,让人辨认,事先说好,你认出来,我输给多少钱,认不出来你输给我多少钱。

“慢着,带回来。”李湛叫道。

看他年纪不过十三四的样子,身量未足还像个儿童,站在他身边的同伴比他略大一点,眉清目秀的一张长脸上挤着浅浅的笑容,望之就给人一种温顺听话的感觉。

我来了——

他们或许公卿子弟,或是将门之后,又都是边地厮杀多年的将校,杀人对他们来说算事情吗?为了把自己弄出来,他们不是已经点火烧了骡马市死了十二个人吗?

“这话怎么说。”刘默彤正在举石滚子,一声大汗,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问道。

李煦点头说:“我明白了,大哥。”

不过眼前这个唐朝真的就是历史上李渊创建的那个李唐王朝吗?看起来有点不像啊?媳妇嘴里那个风华绝代,匹世无双,雄立世界之巅的大唐,毛影子也没见着啊?

可恨这小妮子还低着头勾勾地瞅着它,嘴里出吃吃的傻笑。

李老三捏着她的小鼻子,问:“好么,会唱《大风歌》吗?”

摆平了自己的那张烂脸,他抹头给了小石头一巴掌,又抬起牛皮靴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嘴里骂道:“早说啊,害我转了一天。”

如此,黄昏净街鼓前能回来就不错啦。

到时候众人在老夫人面前一哄一闹,先把她老人家的耳朵吵聋了,身上的香水味再让老人家的鼻子失灵。这么多有身份的后生同时登门拜望自己,这是多少年没有的幸事?老夫人不觉得自己脸上有光彩?她光顾着高兴了,哪还有时间去摸孙子的脸?

石雄道:“是啊,是啊,这件事不这么简单啊。唉,不过,不行,嗯,还是可以试试,唉,不行,或许又……”

刘默彤眼见得三弟崔玉栋羞愧地垂下了脑袋,就把目光转向了石雄。

他现染布赤心的行踪后,没有像其他小猫一样,见了老鼠扑上去就咬,而是潜行其后,仔细观察老鼠的行踪,窥得它的五巢六穴,摸清了它的活动规律,然后他才开始行动,他没有生猛地扑上去,而是巧妙地设了一个局,来了个请君入瓮。

他不慌不忙地取出自己的雕花大弓,从容地搭上一支金翎箭……

说你放着这么好的ri子为啥来大唐,你丫才想来呢,若不是胃里的白酒、红酒、黄酒、洋酒、啤酒混合在一起有了化学反应,麻痹了俺的中枢神经,让俺眼不清,手不稳,又悲催地错把油门踩成了刹车,谁想把车子当飞机往桥底下开?

五个人把头直点,如小鸡啄米,嘴里出哈哈哈的类似狗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瘦男人甚至还流出了长长的哈喇子。

旺财腰上没有系红丝绦,不过李煦并不在乎,这么一个其貌不扬,沉默寡言的家人,杨赞应该是不会愿意跟他亲近的。

杨宅不大,一盏茶的时间就转完了,除了后花园让李煦稍感兴趣外,其他的地方都是走马观花随便看看。

杨宅的后花园约有半亩地,墙外也是一座花园,那是一户商贾人家,虽然有钱,社会地位却不高,一般人家的宅邸都是坐北朝南,后花园位在宅邸的北端,而这户人家却是坐南朝北,宅门朝北开,后花园则放在最南面。

两座花园之间只有一道爬满了藤蔓的土墙,李煦在那堵一人多高的土墙前停留的最久,什么也没问,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后,该去向杨葛氏道安了,劳累了一整天,也该早点歇着了,老祖母纵然再思念孙儿应该不会再问东问西了吧。心里这样想着,李煦踏入小院的时候,心情很舒畅,一点也不紧张。

不过在推门之前,他还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很大,不出意外的话,隔着纸质的门窗屋里应该能听到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