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嫣然只觉得心头微涩,连忙收回脚步,轻手轻脚地退了回来……

她慢慢地坐起身来,半天才呆呆地反驳他道:“这里是我的家!”话音才落,又有些恼——她根本就不该理他。

她就又道:“是因为莫家琛?”她是人老成精,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的?裴嫣然回来这么久,也不见虞绍琮打个电话,更没听裴嫣然提到他,两个人显然是闹了矛盾。只是,孩子毕竟是姓虞的,无论要或不要,都该跟人家讲一声,何况,这可是关系外孙女终身幸福和两条人命的大事!

裴嫣然却并不愿意跟他说话。事实上,自从莫家琛去后,她几乎没有跟人说过话。赵沅脂见她只呆呆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机不肯伸手,不由急了起来,一把将手机强行塞进了她手里。

灵堂对裴嫣然来说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从前,现在,将来,没有之一!远远的,已能看见灵堂中央摆着的的遗像,裴嫣然忽抱住路边的灯柱,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脸色雪白,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胡乱逛着,看到合眼缘的东西,便都买下来。何文森和赵沅脂跟在身后,时不时就要跟上来接过他们扫到的货品,眼看拿不动了,便只得放回车里,腾出双手来继续充当货架。

“啊”阿木惊叹道:“好可怜的小东西!怎么你没有回去找吗?”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命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而是虞家的,是整个虞氏王国的!如今的虞家,子嗣单薄,后继无人,是承担不起失去他的后果的。

自清末发迹开始,虞家便一直极重子嗣的培养,家训严苛,广纳贤才,因此代代都有贤才出世,远的不说,便是如今虞家的老少三代,便个个都是才华盖世。虞振兴便不肖说了,上世纪尤其是上半叶国内外时局动荡,多少名烁海内外的财富家族都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可他不仅能够攒下富可敌国的财富,还能审时度势、保虞家屹立百年不倒,足见其才华盖世。

可是裴嫣然不愿意见他。她就在他隔壁的病房里,几天来不吃不喝,也不愿意说话,任凭谁来也不愿意搭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低血糖状态,变得十分虚弱。但她不愿意吃东西——大家这回终于算是明白了,她是不想活了!而且她要和虞绍琮一起死!如果这样就能够解脱的话,那就一起死了算了!

虞绍琮也想杀了莫家琛!并且这念头随着裴嫣然离开的时间越长而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将自己陷进沙发椅里,勉强忍住来回走动的冲动,好看的眉毛紧紧皱起,始终没有松开过。

可是他喜欢。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小人说:虞绍琮,这下你可栽了吧!哈哈哈……

卢shirley不敢喊疼,惶恐万分地翻身爬起来,却不敢起身,只跪坐在地上,惊恐地叫:“虞先生……”

“你不是很喜欢烧香拜佛吗?那就好好地念几句经,替我们的孩子度度!”他说着,也不管裴嫣然愿不愿意,一把就抓起她的手用力地往车子外面拖!裴嫣然猝不及防,一下子摔了个踉跄,却很快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拼命地摇头:“不!我不去!”伸手死死地抓住车门,任凭虞绍琮怎么拖怎么拽也不肯撒手!

“当然!谁会愿意替一个强|奸犯生孩子呢?”

裴嫣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白,眼泪霎时间就涌了出来,她拾起手里的抱枕就朝他砸过去,嘶声叫:“你这个混蛋!”同时人也扑上去,厮打着他,模样恨不能和他同归于尽!

裴嫣然躺在他身下,“咯咯”娇笑。

虞绍琮还没有回来。

她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人在极度无助的时候就很容易求助于怪力乱神,哪怕没有作用,能求个心理安慰也好。偌大的寺院里面人来人往,香火缭绕,裴嫣然径自进了大殿,在佛前跪了下来。

裴嫣然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道:“彭叔好。”又小心翼翼的,问:“我妈呢?在屋里吗?”见老彭点了点头,又再问:“虞叔叔呢?还没回来吗?”

莫家琛的母亲陈述是个十分精明干练的女人,外表和行事一样严肃、庄重,显得有些不好亲近。作为一个从小就泼皮惫懒的孩子,霍宗城一直不太喜欢她,看见她莫名的就有些憷。他将莫家琛扶进家门的时候陈述已经下了楼,看到喝得烂醉的儿子不由大吃一惊,扭头就问霍宗城:“怎么回事?”

虞绍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透露出一丝危险。裴嫣然见了,不由有些心虚,可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没出息,抬起手,“哗啦”一声又将一只花瓶打落在地!

裴嫣然咬着唇,努力将眼泪逼回眼眶,这才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而她只不过是拗不过外婆的意思,不得已在文工团混几天日子的菜鸟而已,从来没想过还有一天能再见到他——细一想似乎从遇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断地出现在她面前,直到有一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好奇地问他:“我怎么觉得我到哪儿都能遇见你啊?”

虞绍琮笑起来。他是在西方长大的人,于这事上,本就比较开放,而他曾有过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卯足了劲花样百出地讨好他?此时见裴嫣然这样,只觉得十分的有趣,又十分的可怜。他慢慢地贴着她的身体爬上去,将自己置身于她的腿间,低声问她:“那我应该怎么办?嗯?”他说着,在她身下轻轻磨了两下,见她摇头,忽又挺腰撞入一点,说道:“这样?”

虞绍琮笑了笑,伸出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继续问:“那你呢?你又是谁?”

虞绍琮折腾了半夜,直到凌晨才回房休息,可是当他走进睡房看见自己床上的裴嫣然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竟然有些微妙。

虞绍琮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浓浓的嘲讽。霍宗城见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悠悠地沉了下去,最终落进深不见底的谷底,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他唇上的动作微微停了停,顿了会儿才道:“很好,你终于记得我叫什么了!”说罢一把捉过她的手腕,将她双手举在头顶上,露出她丰|盈|圆|润的娇俏,她“哇”的大哭起来,他却笑起来,看着她,问:“哭什么呢?嗯?瞧瞧这,真是漂亮极了!”低头狠狠在她左胸上咬了一口,又道,“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过一诗,里面有句‘半臂才遮菽,姑射肌肤真似雪’,我一直不知是什么样的,今天才知道,原来竟是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