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琮“哦”了一声明白过来,这《游园惊梦》的戏曲他虽没听过,故事却是知道的,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裴嫣然脸红红的,“哼哧哼哧”地捂着嘴笑。

小荷笑眯眯的,调侃她:“谁知道呢!搞不好又是哪个追求者来献殷勤了!”

他不由深深地看了裴嫣然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激赏,赞叹道:“画得真不错。看样子,你应该学了很多年。”

他们将零星桥上下又细细地寻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裴嫣然就有些绝望了,用力地往栏杆上一靠,泄气说:“算了吧……”

裴嫣然却吓得不轻,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待看清楚了来人是谁,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道:“是您啊,虞先生。”

“这样啊,”虞绍琮点头,有点明白为什么就连霍宗城这样的花花公子都有些“爱你在心口难开”了,他深深地看了裴嫣然一眼,“裴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嘛!”

——这就罢了,听说导演还是国内家喻户晓的名导韩明辉,听说男主还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当红小生乐正霖,倒是女主寂寂无名,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新人……

他不由苦笑了声:“怎么追?我跟家琛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他比我大两岁,从小就罩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到我,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你让我去挖他的墙角?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虞绍琮笑了笑:“那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他无法理解。在他虞绍琮的字典里,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只有“想不想要”,他喜欢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那有……什么办法呢?”霍宗城明显已经喝多了,他打了个嗝,醉眼朦胧地趴在桌子上,目光追随着人群里的裴嫣然。

今天的裴嫣然穿了一件香槟色的小礼服,右胸别出心裁地别了一串雪青色的美女樱,那美女樱的色彩秾丽,鲜艳至极,灯光下只衬得那一张如花笑靥惊心动魄的美丽。

此刻她正和一群同事热热闹闹坐在一起唱歌,大约是正好播到了她点播的歌曲,只见她蹦兵跳的拿过话筒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可爱。

他忽想起,美女樱的花语似乎是——。

那一边霍宗城早已喝红了眼,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面往人群里走一面嘀咕着:

“我突然想起……我……我今天还没有跟他们说……说‘恭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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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琮扯了扯嘴角,心下不由有了一丝嘲弄。他端了杯子从容地跟了过去。

准新娘裴嫣然正在和小荷她们几个说话,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莫家琛则一脸柔和地坐在她身旁笑看着她,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这让虞绍琮觉得分外的碍眼!

他向前走了几步。霍宗城已经和莫家琛抱成了一团,此刻正玩命地拍着对方的后背说:

“恭……恭喜啊兄弟!以后要……要好好对待嫣嫣!”下手太重,莫家琛忍不住“咳”了一声,忙乱中有些无奈地瞟了裴嫣然一眼。

裴嫣然抿着嘴笑。

虞绍琮倾了倾手中的酒杯。莫家琛见了他,忙道:“你好,虞先生。”他已从霍宗城那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虞绍琮笑了笑。

两个人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虞绍琮目光轻轻一扫,正看到手边桌上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请柬,他眉梢微微挑了挑:“怎么,没有我的份吗?”

莫家琛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位虞先生的身份特别,以他的地位不知有多少力量想要拉拢他,这样的尊贵,自是请也不请不来的。没想到他竟自己提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裴嫣然,请柬的事都是她来操办的。

虞绍琮便也看向裴嫣然,眼底的热烈让裴嫣然微微有些不自在,她侧过头道:“真是抱歉,我一时忘了,明天一定登门奉上。”

虞绍琮笑了笑。看得出这女孩儿对他有了戒心。

他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的脸庞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便在家中恭候裴小姐了。”

裴嫣然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个笑容。

第二日莫家琛便要回部队。他的婚假要到婚礼前两天才能休,现在不得不回到岗位上去。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裴嫣然:“别忘了把虞先生的请柬送过去……”

裴嫣然答应了,却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犹豫再三,决定打电话给霍宗城委托他送去,可霍宗城的手机却一直无法接通。她的,一直到傍晚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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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思园四下里静悄悄的。她深吸口气敲开大门,本想把请柬交给门房的佣人便走,谁知管家却让她自己送进去,还道:“我家少爷等候多时了。”

裴嫣然无奈,只得跟在管家后面,上了楼。那玉檀木做的地板虽十分名贵,可到底是有些陈旧了,踩上去,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她听着那声音,不知怎么突然续得厉害!

管家催促着她:“裴小姐请……”

裴嫣然不得已只能跟着往前走,很快到了一处精致的雕花门前。管家敲了敲门,里面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进来。”

管家忙道“是”,恭恭敬敬地将裴嫣然请了进去。

进了门,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裴嫣然只觉得莫名的紧张,四下里看了看,才现这是虞绍琮的书房,再细看,原来还是个套间。房间布置得精致极了,四壁的多宝阁上都摆了古董,中间是一圈真皮沙,房间临窗处放了一张宽大的书桌,此刻那书桌上摆了几幅字,旁边还放着没有收拾好的笔墨,裴嫣然自小跟着贺信芳学习书法,看到这字便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打量起来。只见那一手草书圆劲有力,如笔走游龙,一气呵成,倒是很有一些功底,只是此刻墨痕未干,显然是新写成的。

她不由有些感叹:这个虞绍琮倒确确实实是个人才!心里想着,嘴上便下意识地将那诗念了出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原来是李白的《清平调》,她不由笑了起来,好笑地现原来那“冰渣子”竟也有几分诗情画意、浪漫情怀。低头继续看下去,正念到“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忽然间醒悟过来:这虞绍琮莫名其妙写这样的诗,究竟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就觉得指上烫,刚想将那幅字放回去,却听耳边有个低沉悦耳的男声问:“怎么不念了?”

她一惊,忙转过身来,慌乱中竟带翻了桌上的砚台,墨汁沾了些在手心,还溅了几滴在身上,她低低惊呼,飞快地将手臂缩了回来,却已晚了!这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她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瞬间绯红一片。

虞绍琮还从未见过这样爱脸红的人。此时已是黄昏了,金色的夕阳从宽大的玻璃窗户透进来,照在那如花一般动人的粉面上,只显得粉的更粉,白的更白,那皮肤似要能掐出水来!他看着眼前这如明珠美玉般的美人,看那不点而红的嘴唇,那扑闪扑闪如蝶翅一般的睫毛、远山一般的眉毛,一切都美得如画一般!他看着她那无辜受伤的表情,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头百感交集,忍不住就想着:“原来是她!原来竟是她!”心里头突然就下了决定:“是的,就是她了!他要她!无论如何,必须要她!”

他慢慢地向她靠了过去。她越尴尬起来,想跟他借个洗手间,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一双手也不知往哪儿放,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猎人的决定。见他靠近,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可身后恰是书桌,她退无可退,他已经逼上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吓了一跳,惊恐地转回头去:“虞先生!”

虞绍琮微微蹙眉。他刚刚习字的时候弄脏了衣袖,出来前才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那两颗扣子未扣,胸肌微露,眼睛深邃明亮,越显得放荡不羁。裴嫣然只觉得这人便如同他身上这黑色一般,神秘、危险,霸道,令人胆战心惊。她从小到大,哪个不是将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宠着?何曾见过这样的人!不知不觉,眼圈竟红了。

虞绍琮只紧紧握着自己手中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也不用手帕纸巾,只折磨人一般,拿自己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擦着她的手心,擦完了,抬起头看见她眼圈红红、鼻子红红的模样,只觉得又娇气又可怜,忍不住伸出手去勾起了她的下巴,柔声问:“怎么了?”

她这辈子哪里被这样轻薄过?心里头只觉得委屈极了,一颗眼泪不期然就从眼眶里滑出来,滚落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他不由自主,俯身便吻了下去,将那眼泪接在嘴里,吮了个干净!

她这下惊得花容失色,忙伸手推他:“你干什么?”他气急了,想到她这样的抗拒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一瞬间妒火中烧,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臀部紧紧地抵在桌上,狠狠地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