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在上风口等,她点了他们惯常会点的东西。可东西都烤了一半,新村门口还没有老林身影。望着黑而寂寥的铁门,林朝夕心中骤然腾起不良预感。

握着手机在上风口等,她点了他们惯常会点的东西。可东西都烤了一半,新村门口还没有老林身影。望着黑而寂寥的铁门,林朝夕心中骤然腾起不良预感。

电话那头是她实习学校的教务主任,一位非常热心给实习生介绍对象的领导。

想起那段时光,林朝夕浑身发冷,赶紧遏止自己的思维奔溢。

特别想得到什么、完成什么的想法,从来都没有。

回福利院前,林朝夕还挺开心的,想着院长妈妈知道这件事一定高兴,可真到了福利院,她才知道林妈妈让她早点回家,恐怕有别的事情。

甚至包括林朝夕都有种心里咯噔一下的感觉,也不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天生有人很能镇场子,裴之大概就是这样的人,12岁是,22岁更加是。

——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没什么大不了。

电话那头是她实习学校的教务主任,一位非常热心给实习生介绍对象的领导。

林朝夕目瞪口呆,裴之还保持先前询问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裴之是问她答案对不对,于是赶忙点头。

短短几分钟路程,林朝夕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

早上,男生发微信和她打招呼,她急着和老林去医院,一直没来得及回复。因此在接起主任电话前,她都觉得自己要被批评了。但主任不仅没对她进行思想教育,反而很高兴

得救了……

楼顶的风穿堂而过,带来大湖边的水汽和原野的青草气息。

好嘛,果然是下马威。

她曾经是个成年人,对父亲并没有那么多的依恋,可那天在路灯下,她都差点问老林,你是不是有个女儿,你女儿是不是丢了?就差扑进老林怀里哭一场。

“他们弄的!”实验小学的小兔崽子们告黑状非常快。

她拿起1颗石子扔掉,再对章亮说:“1-3颗。”

“啊?”

林朝夕摇头:“孩子是父母的镜子,还是专照缺点的那块,你没必要去说。”

章亮打了个激灵,低头假装背好书包。

校门内的喷泉今天开放,水花在阳光下异常灿烂喧闹,而喷泉周围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小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他们都在看喷泉正前方一块分考场分场牌。在前面位置的家长看完,就赶紧拉着孩子挤出人群,匆忙去找考场。

因此在那么几天里,她一直见缝插针看书,语文英语包括数学课时,她都在翻奥数课本。各科老师都批评她,不过小陆志浩她妈也就是班主任许老师护短小能手,各科老师告状都被打回了事,以至于考前最后一天时,她干脆把奥数书摊在桌面上看。

她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传来院长妈妈的“请进”声,才推门进去。

“……”

水风徐徐,太阳西斜,终于船只靠岸。环卫工人把装满垃圾的篓子扛上岸,老林却还站在船上,他浑身是汗,抱臂看她,大有最后通牒的架势。

公园里这一角出现了难耐的静默,小学生平和地看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大人,所有人心中的天平却缓缓倾斜。

“他说要买断我这个方法,就是给我一大笔钱,我以后都不能卖我的算法了,这样他儿子以后就没有竞争对手……”

“但我答案是对的,你也不能全批我错啊。”林朝夕说。

她笑了笑,很大度地打招呼:“陆志浩,你来啦。”

“我……我没有出卖你!”

专诸巷离两所学校很近,走路五分钟。

只是这次,她不仅没有妈妈,还没有爸爸。

但他们现在住的新村是大型老式居民区,上百栋楼,每栋楼下各带小院,如果老林出门回来,看到这些长得一摸一样的院子,很容易糊涂。

“你怎么在这儿?”她选了不出错的句子,试探问道。

林朝夕很同意。

女孩双手紧握放在桌面,姿势很变扭,看上去非常紧张。

这话林朝夕根本没法接,只能继续沉默。

老林今天穿了件老头汗衫,说话时一派看破红尘的云淡风轻感。但想起他们父女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日子,林朝夕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天色越来越暗,林朝夕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师父,你家是住在专诸巷284号吗?”马路上到处是汽车碾压路面的嘈杂声响,林朝夕高喊道。

老林猛地回头,一脸震惊。

林朝夕已经知道答案。

她2月20号生日,而220和284是一对亲和数,这是老林为什么一定要租那一户的根本原因,那是属于数学家的浪漫。

她背着书包跳起来,挥了挥手里的奥数练习册,大喊:“明天见。”

然后,她没给老林转头逮她的机会,扭头冲反方向跑去。

远处城市霞光消退,星光渐起,一切都会好的。

林朝夕想。

……

清晨,具体来说是早上七点。轻快脚步踏过青石板,足音在专诸巷内回荡开。

巷子里住的大多是老人,早早都已经爬起来买菜生煤炉了,里面满是煤烟味。

林朝夕站在专诸巷284号门前,打了个喷嚏,开始砸门。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