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只东西那么聪明,好像已经知道大家都在追捕它,一下子就躲起来了呢,”哈雷郁闷地看向塔楼的窗口,“不过对于那个家伙来说,食欲永远是排在第一名的,这片大陆上大多的东西都是如此。”
安阿德正在与他的名单奋斗,平时到处看着都是人,这会儿却觉得远远不够,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奇怪地问:“什么?城堡里没有才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啊。”
“作为这个假冒贵族的贴身侍从,你大概没办法推卸责任,”诡夏走过来,双手撑在解剖台上看着谢远白,“就算别人相信你是无辜的,结果也是一样。”
“非常感谢你,”诡夏认真地说。
关于这个城堡,流传着那么多的血腥谣言,可是她的哥哥选择了视而不见,将她推向这里,还签了“死契”。
当然,研究所偶尔也会提出加班的要求,但是从来没有提供那么差的工作坏境,而且还没有夜宵——虽然这个不是重点。
“又不是我让你去沼泽里找蜥蜴人打架的,”诡夏委屈地说,“再说我会付你佣金的,奴隶的话,可是只有一碗饭。”
“我要工作,”谢远白推搡着这个英俊的男人,就像平时在研究所那样,驱逐闲杂人员。
“什么?”谢远白的视线仿佛被这个繁复的图案给吸引了。
就像世界上最毒的黑寡妇蜘蛛一样,以配偶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名优雅的女性,似乎也是如此做着。
“……可以。”安娜深深地看了埃罗莎一眼,转头去安慰母亲。
“咦?”少年抱着肩膀环视了一圈周围,“迷踪森林的边缘吗?那个老太婆的领地?”
分析样本需要时间,休斯根本没办法撑到那时候,更何况,有没有对抗这种毒素的血清也不清楚,而配制血清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还要经过临床试验才能给休斯吃,以确保万无一失。即使是这样,也不能确定一定能把休斯救回来,考虑到他本身的抗药性与过敏反应……
她想起村里的传说,这些生物喜欢人类的肉,这几只一定是垂涎之极,才会忽然跑出沼泽来的!
安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想来这里开垦耕地啊!如果不是耕地紧张的话,哥哥也不用去城堡里做侍从,不但要听那个女人的吩咐,全家人还都不能团聚。完全是一副不知疾苦的大少爷样子!
那个正在擦花瓶的女孩愣了愣,随后一下一子扑下谢远白。谢远白本来想躲开,但是考虑到女孩的身体状况,只好伸开手臂让女孩扑到自己的身上。
“咦?休斯没回来吗?”谢远白郁闷地问,怪不得埃罗莎一早跑来,原来是没人给她教训了。
“如果客人有疑问的话,是可以询问侍从的吧?”
夜色笼罩了整个城市,但是城堡却显得异常热闹。贵族们的马车挤满了城堡里的马厩,马夫们抱怨着这些难伺候的生物。仆人与侍女们端着托盘匆匆地走来走去,温暖的烛光让整个城堡的巨石都显得柔和起来。花朵们已经陷入了沉睡,紧裹着着花瓣等待第二天的阳光。
“我会传达的,伯爵夫人,”那名名叫安阿德的男性说,“还有就是关于您婚约的履行者,昨天已经到达了府邸,今天您可以与他共进午餐。”
他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是吗?”谢远白有些郁闷,凭什么自己就是那个例外,从河岸开始这些鸟一直试图袭击他,难道是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谢远白也很难过,自己刚走出那个奇形怪状的丛林以后,竟然来到了谋杀现场。
他站在一片宽广的河岸,这边应该在热带地区属于次生丛林,在原始丛林的边缘地带。当然,情况并没有比丛林里更好。
他在一处泥地里现了一具男性骨骼,这里无论是气温还是这些热情的动物,都不太适合保持尸体,所以只有骨骼被留了下来。
谢远白没时间看那只老鼠还在抽搐的身体,和流淌出来的红色内脏。他倒握着那把夜鹰平刃在旁边的树叶上擦掉血迹,然后继续前进。
“我也讨厌你们这种东西,”哈雷的声音明亮而充满着厌恶,“以‘怪物猎人’公会之名,将尔灭于此地!”
在声音刚落的时候,在哈雷略显单薄的身体背后,一个白色的影子疯长起来,仿佛是凭空出现的魔术一样,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优雅女性站在了哈雷的背后。
她比起埃尔更为高大,却有着如同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浅银色的长细致地盘起,露出白皙的脖子,白色的纱衣轻飘飘地笼在她身上,她的手臂整个儿笼在宽大的袖子里。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哈雷的身后。
就像投影一般,她的边缘略微模糊,而从谢远白的角度看来,她的腰际一下几乎都是透明而模糊的烟雾。
女鬼……?好像不像——
倒像是传说中的冰雪皇后一般冰冷。
“这是……”埃尔的脸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哈雷。
“怎么样?”哈雷得意地抬起下巴,“你的价钱不低,我可是一下子就召唤出了这么强大的雪之皇后,你也死得其所了吧。”
他缓缓地抬起手,动作轻柔而优雅,在他的上方出现了许多冰棱,明亮的冰面倒映出周围的事物——
“杀了她!”
哈雷的声音冷酷而利落。
谢远白愣了愣,大概是对方的态度一直很友好,他一下子竟然忘记了第一次见到哈雷那时候的感觉。恐怖而血腥!
数量繁多的冰棱就像机器一样迅调整角度,以尖锐的刺角面向埃尔,而后以离弦之箭般的度射向埃尔。
埃尔刚想移动,却现脚下根本动不了!她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膝盖以下的地方竟然已经被冰冻结住了。
而冰棱如同射的子弹一般已经向她激射而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尖锐的冰棱呼啸着穿刺过她的手掌,从那里一直飞刺过她红色的眼睛,其余的冰棱则穿刺过她身体的其他地方。
她喘着粗气,被刺穿的手掌上的肌肉正蠕动着愈合起来,其余被穿刺出的伤口也是如此。就像谢远白刚才的那一子弹一般,这些伤口愈合的度没有一丝减慢。
“召唤师!”埃尔的手捂住被刺的眼睛,出愤怒的咆哮。
“嗯……”哈雷露出一抹笑容,看起来犀利又狡猾,“下面愈合的度要比上面慢一点。”
冰冷的空气中又凝聚起了更多的锐利冰棱,原本的角度再次调整。
“雪后。”哈雷的声音就像这边的雪一样纯净又锐利。
比刚才的攻击多出一倍的冰棱再次向埃尔激射而去,冰面反射着光亮,如同一群漂亮的流行,疾驰而过。
埃尔无法移动身体,所有的冰棱结结实实地刺穿了她的身体,空气里弥漫着寒冷与腐臭。埃尔的上半身就像马蜂窝一样,而刺穿她身体的冰棱在穿透以后一下子消失在空气里,在埃尔哀嚎着抬起头的时候,哈雷的面前已经出现了比刚才又多出一倍的冰棱。
谢远白惊讶地看着哈雷,比起自己看到埃尔的愈合能力的时候,出现的一瞬间的慌张,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出现一丝的动摇。冷静地观察对方的弱点,不但从战术上击倒对方,更懂得从心理上击垮对方。数量一次比一次多的冰棱会增加埃尔的心理负担,加上已经被熟知的愈合弱点,哈雷已经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是头部吗?”哈雷淡淡的问,“冰棱造成的低温也会阻碍恢复的度吧?”
埃尔的肌肉正蠕动着试图愈合,冰棱造成的冻伤是原本愈合能力减下来的肌肉,变得更为缓慢。
谢远白看着埃尔,那件灰色的斗篷已经残破不堪了,埃尔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了。这个高大的怪物,长着如同老妪般的容貌,灰褐色的皮肤皱在一起,而脖子一下的地方保持着如同野兽般的身体,张扬着一种原始的野蛮与贪婪。
如果那么多的冰棱一起刺向她的脸部,大概就是最后一击了吧,谢远白想,连他都已经看出,埃尔脸部的愈合能力要比身体慢多了。
就在这个最后的时刻,房间的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一个人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啊,谢远白,你在这里啊,”这个金的刺客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刺客的身份,用一副惊喜的样子看着坐在地上的谢远白与安娜,“我们该准备走了吧,我呢,已经完成任务了呦。”
“白痴!”谢远白忍不住叫起来。
“咦?”诡夏愣了愣,一道黑色的影子向自己冲刺过来——
埃尔的手抓向诡夏,作为身体能急愈合的代价,自己的身体相当柔弱,容易受到伤害,而人类的身体则有着脂肪和肌肉,对于那种冰棱一定可以起到一点的阻挡作用。
刚才还十分绝望的埃尔,看到忽然推开房间的诡夏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