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断臂,直到鲜血喷涌而出,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左手握住右臂,蹬蹬蹬连退了几步,才勉强支撑住,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最后只能选择让它原路返回,这样只是破坏胸肋间的软组织,用点药,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难处在于,这虫子进来的时候极快,留下的伤口很细,但现在吸了血变大了不少,而且出去是很慢的,不像左估他们当时很多皮肤腐烂了,虫子容易爬。

另一个背着枪的保镖,见红线飞来,往后一倒,顺势将一只猎枪扔给了陆嘉平,单手给另一只猎枪上了膛,对着从空中折飞回来的红线“砰”地开了一枪。

陆嫣然不服气地说:“谁说我不行了,你能做,我也能做。”她执拗地帮着兰珠打水洗锅。兰珠拿她没法,只能随她去了。

陆嫣然很快恢复了平静,抿着嘴道:“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哥,要是你和他换个位置,会动心吗?”

边上的女的看上去二十多岁,一身浅灰sè运动衫,衬托着白净细腻的皮肤,柔和的卷挂下来,在肩头像波浪一样荡漾着,ing巧白净的脸庞,笔直挺拔的鼻梁,灵动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这群山里人。

回村的时候,杜铭川已经从九公那里带来了药,交代表舅塔台回去熬了。这是他和阔哈早就商量好的,药也是先前就备好了。

杜铭川走到兰珠面前,瞧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里一阵酸楚。他忍不住想一把将兰珠抱住,但理智告诉他这不行。这个像山泉一样纯洁,像山茶花一样明媚,像鸟儿一样ziyou快乐的女孩,是属于大山的。而杜铭川知道自己却是一个不折不扣,被物yu横流的都市,污染了身体和心灵的人。

飞蛾刚飞到兰剑面前,刀光已起,正砍到冰蛾身上,只听“叮”的一声,冰蛾被嗑开几米远。但冰蛾并没有如想象当中被劈成两半,还未落地便又忽的转了一个圈,飞到半空中。

兰珠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香袋藏到身后。眼前这个人是最亲的弟弟,自己居然这样掩饰,想想她又觉得好笑,道:“阿弟,你莫要神出鬼没的,吓死人喽。”

他把野兔分成了两份,半只送去给兰花,剩下半只留下来招待杜铭川。他需要清楚得知道兰花心里的想法是不是和杜铭川说的一样,这山外人的一套套说辞是他这个山里人平常没有想过的。如果真是那样,他就得摸摸这娃的底细,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有什么对付那人的办法。年轻人红口白牙说起来轻巧,要是光一张嘴能说,却没什么对付山洞里那人的本事,那一切都是白搭。

这是锻炼灵觉的方法。灵觉不但能产生无形的知觉,还能在意念集中的情况下产生有形的力量,九公说这种力量叫做灵力。只不过,灵觉对施术者消耗的比较烧少,而灵力却会大量消耗人的jing神。杜铭川记得当年在龙窑里莫名其妙获得那种异乎寻常的视听力,使用过度就会令肝肾之气受损。灵力也是一样,说它消耗jing神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其实损耗的应该是人的五脏jing气。如果说他的灵觉已经小有所成,那么灵力却还没有入门。

她和这个年轻人只见过几次面,算不上熟捻。但兰珠每天总是会不经意地说起这个人好几次,让她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也是这样在家里喋喋不休地说起白易,直到最后嫁给白易。这使她对杜铭川增添了几分好感,而对女儿的疼爱又令她谨慎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

杜铭川假装气愤的说:“兰花婶多好个人,就这么孤零零在外头住着,也没个照应,我心里看着不痛快。咱村里的人太愚昧了,还什么草鬼婆子,这是封建迷信。我看也就你阔哈哥有眼力,有见识,像你这样的人呆在山里真可惜了。你要是去城里,一定能闯出个模样来。兰花婶还年轻哩,总不能一辈子守寡,这要嫁人除了你阔哈大哥,还能嫁谁?你就干脆把人娶了,大不了搬到城里去,要是怕城里没照应,就去申州,我好歹在申州有些朋友。”

“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等乌龙收了冰蚕,我就喝下噬心水,誓终身不离开寒石山一步,若要违背便教百蛊噬心而死。寨子里活下来的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以为是遭了瘟神,不敢再住下去。这几十年就我一个人还在这儿,算是给死去的乡亲们守灵了吧。”

“你来了。”yin沉沉的声音,带着山洞里传出来时特有的回音,飘荡在寂静的野林子里。夜猫子以及各种各样的虫子大概是受了这声音的惊扰,也纷纷鸣叫起来,伴随着摇动树枝的呼呼的风,在林子里肆无忌惮地响。

左估的堂客看杜铭川坐到了左估的床头,赶紧道:“大学生你小心点,这草鬼可不是闹着玩的。”杜铭川摆摆手表示没事,动灵觉从左估的身上细细扫过。临来的时候,九公让杜铭川把蛊灵石也带下了山。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灵觉来查探人的身体。老头终于感觉到旁边坐了人,仿佛丢掉的魂儿重新回来了一样,刚才还空洞洞的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彩,哆嗦着嘴唇说:“娃好哩。”杜铭川笑着安慰老头:“你没事,别担心,过两天就好哩。”

“冬虫夏草算不算?”杜铭川立刻想起了这种市面上比黄金还贵,而城市里几乎就买不到真品的稀有药材。

他把被蛇咬伤的事大致跟苍九公讲了讲,就问起关于兰花以及草鬼婆的事。九公并不急着回答,只是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

另外三个年轻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眼里露出惊异神sè,不安的向四周张望着。他们知道这大山里有着大量的狼都是成群的,很少单独出来觅食。

九公哈哈大笑说:“你们给我送了这么久的药,我也没给过你们什么,这个算是药材钱。”

杜铭川没想到这个单纯的女孩除了像高山上的泉水一般纯净之外,还这么善解人意。他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兰珠,就像欣赏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兰珠并没有躲避,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问道:“看啥咧?”

杜铭川尝试着坐起身,伸了伸胳膊,感觉好了很多,礼貌的说:“谢谢你们救了我。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妇人走过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用接近标准的普通话说:“不用谢。我叫兰花。这是我女儿和儿子。”女孩立马从她母亲身后探出身子说:“我叫兰珠,我阿弟叫兰剑,你叫啥名哩?”

杜铭川努力眨了眨已经开始模糊的双眼,终于看清了来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红,包着头巾,背着竹篓。穿一身红衣的女孩,有着一张清秀标致到极致的脸庞,她的到来一下子令这个山谷充满了生气,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失去了sè彩,只剩下她和十步外那朵妖艳的花。穿黑衣的男孩,脸型同样的标致清秀,和女孩的脸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女孩那种红润活泛,却多了三分苍白冷酷。

老人突然转过脸来,说:“孝顺娃子!你娘没事喽,过几天就可以下山咧。”

几个人推杯换盏,豪兴大。丁少安干脆站到凳子上,用钢勺和盘子敲击着,出有节奏的“叮叮”声,吼起了《三国》里的插曲:“壮士功名尚未成,呜呼久不遇阳9,君不见,静谷遗贤空对酒,谁人曾与叙经纶……”

丁少安很麻利地点完塑料袋里的钱,整好八万,一分不差。他又接过强彪递来的纸条,准备签字。强彪却指着杜铭川说:“让他签!”

如果不经过秘书处,即便是学生会主席甚至是学校的领导,也不可能动用这些钱。

杜铭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双眼冒火,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孙娜反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愣了,往外涌的泪水就停止在眼眶里忘了流出来,使得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眼前那张帅气的脸庞和那条通向远处的路一样变得朦胧起来。是啊,她究竟喜欢他吗?如果喜欢,又为什么犹豫不定?如果不喜欢,又有什么委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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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申州客人不是您安排的?”杜铭川惊讶地问。

“去哪儿?”前排的驾驶员问了一声。

这一下他可开心不起来了,要是让杜铭川再烧一窑,说不定真能成。按照那天听证会上的约定,只要这孩子烧出几件像样的东西,龙窑就继续归杜家所有,那他要买窑的事不就泡汤了吗?

这个提议得到大伙的一致通过,金学农再不情愿也不好公然太过霸道,但他也不怎么担心,半年时间,谁会相信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真能烧得出东西来?半年后进行拍卖,那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杜铭川和母亲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变更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工商的人说杜青松死了,那口龙窑没人能烧,等于是停产了,正好执照也快到期,所以不能变更,除非他们能证明生产场地还在继续使用,或者更换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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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里看不真切,但阔哈的眼睛已经开始冒火,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就像情的野兽一样,现在任何一点刺激都能让他疯狂起来,何况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陈放在面前。

“你要干什么?”兰花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蛇咬不怕虫毒,但此刻看到阔哈的眼神,她真的有点害怕了。

阔哈眼神迷离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正好摔倒在兰花的两腿之间,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兰花,兰花……”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兰花拼命用脚踹阔哈,她越挣扎,手腕上的蛇就缠得越紧。

阔哈的脸挨了两脚,愣了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随即眼神又迷离起来。他用力摁住兰花踢过来的脚,一个虎扑就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