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尽是些没得规矩的奴子,坏了姐儿的衣裳……”闻桂一脸的怒气,身后跟着的却是那方沁春,一双眼似有红肿,却是添了分楚楚动人。

纯郡主却是说道,“做事瞻前顾后,反而堕了其志,不好。诺言姐姐,觉得妹妹这话可对?”

楚妍妍的长眼瞬间瞪得斗大,“真不知道你是从哪个杂柩里冒出来的,这都不知道。公子小姐间的比试,共四场,至少三胜,若是遇到平局,就得加赛,那些子站着的便是后备。”

“嘘……没瞧着那七姐儿脸色不好么?”

“方才那摘得红灯笼的姐儿便是百胜侯府的闻姝姐儿,站在她身旁的便是其胞妹闻桂,两人素有姐妹双花之称。”湘茵介绍道。

“我的少爷诶,您可算是回来了,赶紧着换身衣服,您可是接了帖子的,再不去,这晚了可不行。”知寒爹身小斯急得都快哭了,偏知寒无动于衷,只是懒懒道,“换袍子作甚,给哥儿备上马车,耽误了两位姐儿的事儿,扯你的皮。”

海青默然把玩着银钉子许久,久到双耳被夹得麻木,毫无知觉,肥婆婆却是已经在卸开耳夹,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耳钉在被夹得白的耳朵上闪烁不已,而耳后的钉子早在被夹住的时候就已然钝挫弯曲。

旻玹白净的脸被窗外的雪光照亮,隐约可见其眼皮上的淡紫色血脉,眼睛微微扫了水玉一眼,他收回了手,“可以了。”

长乐也道,“可不是。这下好,六哥儿更是留不下来了。要知道四爷可是把四夫人看得跟命似的。”

长乐在整理着海青收获的红包的时候,还不忘提着这事儿,“听说四夫人的腿冻着了,六哥儿虽然身子骨强,但架不住带伤受罚,这时候都还烧着呢。”

按规律,今年红,明年火,后年红,大后年火,以此类推,众人实在无法对只会舞刀弄枪的五哥儿期待太多。

晚间,长乐笑呵呵的清点着各房的回礼,海青扫了眼便不感兴趣地回到手中的书上。

李婆婆道,“这只是你眼里的字,却非你心里的字。故而,姑娘临摹的字是字又不是字。奴婢心里的字与人无异,其非但有脉动有直骨有画皮更有心脏与大脑,姑娘现在缺的便是其余三样东西。”李婆婆说着,执笔便在纸上写下一字。

许是海青整个身上的味儿变得快,长乐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姐冲得快,奴婢跟在后头倒是没看清。只觉得小姐心里头有气,呼出的气儿都是粗的。”

海青一掀开盖子,只觉得一股子清冷细腻的味儿扑鼻而来,心里顿时舒爽几分,“怎想四舅母却是最会享受的。”

南宫菱听着也是眉头蹙起,故作担忧道,“妹妹性子平和,不争强好胜,可也耐不住旁个姐儿争风走势,妹妹到时候可得注意了。”

只是母亲的话……

海青想着与其去争那比南宫菱落了不知几节即使争也未必胜过的东西,与其日后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倒不如展己之长尚能多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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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哪里不知道明秋毫的心思,听到明秋毫服软,到嘴边的话,却是又吞了回去,只是道,“你这性子也该收收了。”

这番动作倒是看得明秋毫眉头直皱,心道长得女人也就罢了,却偏生跟个花蝴蝶似的到哪儿都不忘扑闪自己那对花翅膀。

方习聆眼看着黑色大狗百般折腾玩偶,眼睛眯了眯,“先生的吩咐可不能忘了,该是往成孝侯府走一趟,明秋毫那小子……”

“你敢说你不知,那大夫人二夫人会不给你通风,你会没听见风声就跑回来。罢了,反正我这几日也是不舒服,那莫大夫也是一直看着的。”宋画眉皱眉,只怕公爹那儿又会有人传她恃宠而娇了,全是因着眼前这个该死的丫头,宋画眉心里怎能平静。

明珠眼见着母亲出手却并没有拦着,心想着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捂着弟弟了,弟弟倒底是男孩儿,日后可是要顶替父亲的。

“是。”锦婆婆始终没有抬起头,声音尽管粗噶无色却始终挺硬,这让海青明白了她心中的执念。

眼瞧着长喜这番动作,长乐也是一愣,随即闷闷地哼道,“藏得倒快,我还能抢不成?”

花穗只觉得满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紧得窒息。

“若是受主子待见还好,若不然日后少入府少不得一顿整治,说不定还不如那等子没心思的丫头日子好过。为奴者本分才是好的。”这话看似说着旁人,实则暗喻深刻。

成孝侯爷与百胜侯不对付多年,如今同时嫁女,虽说百胜侯的女儿是嫁给世子,比不得门第,却是要比比嫁妆的。偏生成孝侯爷夫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信儿,说是百胜侯夫人为女儿准备了九十九朵形式不一的精致绢花,据说那花就跟真的似的。

“不敢劳烦小姐身边人,奴婢待会儿安排人来收拾就是。不打扰小姐用点,奴婢告退。”惜竹躬身退走数步方才转身出去。

海青对于南宫菱的残忍并不吃惊,却心惊于她如此年纪便心狠手辣,看着南宫菱的眼神便带上了一丝忌惮。

“老奴是……”

一身黑衣披散着的敷面女子却是折反长剑一个反挑身体随之一转,黑衣飞舞如魔,手上的暗劲直接震开知寒手中的竹箫。

海青瞅着锦婆婆神色正常,只是微微一笑道,“走吧。也不知长乐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永宁姑姑,老奴是……”

一时间,永宁姑姑脸色时白时青。

“这道百层千酥玉溪膏是今个太后赐下的御点,大伙儿尝尝。”老夫人一提到太后便面露红光,想来她与太后私交甚密的传言作不得假。

今日在座的几位公子,年岁却都是不及弱冠的,却都在十四五岁以上。海青只觉得头顶很是,个个紧盯着她的结果便是几位公子的鞋子她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至于脸却是没看着。

老夫人点了点头,“开始吧。”

“此番见婆母表小姐需得行三跪大礼,便是全了表小姐对公爹的孝心。”三夫人又提点道,“至于几位夫人,表小姐只需行家礼便可。”

海青虽不受海家待见,但好歹也是海师宰的嫡孙女,其原本身份并不比相府孙辈们低下。

长锦真是愈嚣张了!

一曲毕,太子爷竟亲自起身相迎。

海青不禁垂下了眼。

南宫菱一身水霜色递进色术腰高挂裙,身姿娇挺,眉眼如画,怀中一柄沉木古琴,古朴无华间却衬得南宫菱愈才色具佳。

“臣女南宫菱见过太子爷。”南宫菱缓缓福下了身,气质高贵,声音清丽,不卑不亢间却是融合着温和柔美,仿佛将一切女性的美好都集于一身般。

太子爷似有失态般,面目有些恍惚,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南宫姑娘请起。”

南宫菱面色温和,既不对太子爷的失态表现出丝毫的诧异,也没有受宠若惊失了分寸,只是微移后了半步,避开了太子爷伸出的手,“臣女多谢太子爷厚爱。”

太子爷似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面色不改,缓缓的收回了手,退回了座位,只是瞧着南宫菱的眼色却是多了分异样的情愫。

南宫菱将怀中琴交给一旁候着的奴婢,这才缓步上前给国公夫人行了个礼,那姿态那动作那眼神表情,当真担得仪态万千一个词。

“相府调教出来的丫头,当真了得。不需多礼,此番也耗了些心力,先坐吧。”国公夫人笑呵呵道,口气里满满的喜爱,海青却愣是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总觉得国公夫人对南宫菱很不待见的样子。

南宫菱福了福身,却是坐在了海青上原来闻桂坐的位置。

海青想着闻桂的话,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毛毛的,好像快要生出什么是非来似的。

“六殿下驾到……”随着一阵高亢的报唱声起,除了国公夫人与太子爷,一杆人皆是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