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被送进魔掌,又一次次爬着出来,更一次次被身边的丫鬟长锦侮辱,“你是小姐,我是丫鬟,可是如今你过得连狗都不如,我却过得上等人的生活,我心甘情愿伺候阉人又如何,你纵清高也不过贱命一条,我只要在方残子耳边说句话,你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去死,可惜我喜欢看着你痛苦更喜欢高高在上地俯瞰你那怨毒的脸……啊……贱人,你敢咬我……滚开……”金灿灿的簪子贯穿她的掌心,看着长锦痛,她却忘记了痛,笑得异常疯狂:贱人,她是贱,她贱在错信他人,她贱在把真心换狠心,她贱在痛也要活着,此生若不能报仇,就是来生……

长喜点了点头,依旧黑脑袋朝人。

听到这,海青心里一沉,“即便如此,院门总有人守护吧?”

“祖母……”南宫菱顿时感动得泪如雨下。

知寒哈哈一笑,拱了拱手,又道了声,离开的时候,那一撇而过的眼神中带着的调笑,却是让海青心里头一震,强行压抑着内心里忍不住要抬目追看了一眼的冲动。

大夫人变色的脸这才好了些,却是捧着茶装吟。

此番装束清新典雅,再配上娇女髻上的玉蝶扬翅步摇和空玉粉石兰花华盛,乍一看当真是从仙境里走出来的仙子。

丞相大人原是不信的,可一想到自打两个女儿出嫁之后府上几个媳妇儿不是流产便是孩子生来早夭,近几年更是无所出。再加上丞相夫人一旁撺掇,丞相大人最终定下了将两个外孙女收养的事儿。

就在众人都以为三夫人会敷衍了事的时候,谁也无法料想到她居然会如此慎重。

“小姐,到了。”正值壮年的马车夫一身簇新棉袍,头戴硕边羊帽,脚踩厚底斗靴,刹是精神。

“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锦婆婆在梅林外恭敬地等待着。

“怎么了?”海青手指微微蹭了蹭自己的勃颈一下,已经粘合的血迹带着点点腥味,在她的指尖印出一道淡淡的红痕。

“七小姐正带着一干婆子在藏花阁等候着。”锦婆婆尤其强调了一杆子这个词眼。

“有趣。”海青轻笑着不着痕迹地用指甲刮了脖子上的伤口一下,顿时腥红的血珠子滚落了下来,海青竖了竖领子,又紧了紧披风将襟口盖住。

锦婆婆眼睛里滑过一丝疑惑以及诧异。

长乐的视线被硕大的包袱遮挡了大半,大大咧咧的她更是没有注意到海青的动作。

海青对着锦婆婆一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咱们走吧。”

锦婆婆心有领会,只是伸出手对着长乐道,“姑娘还是把包袱给老奴吧。”

硕大的包袱下冒出半个脑袋,两个眼珠子把锦婆上下打量了一番,“您又是哪位呀?”

“老奴是……”

海青淡笑着行走在前,身后时不时传来长乐的大嗓门“什么”“该死的老婆子臭丫鬟,看我不……”“哎,真是倒霉,谁知道里面……”

海青听着好笑,心里也有个疑惑,“长乐,你怎么好端端跑那里去了?”以长乐的性子定不会因为那些婆子的几句话就被赶走,定是什么事儿引起了她的注意,甚至……

“呀,这事儿,我还奇怪呢,当时我刚进门就看到一杆子不规不矩的家伙,还没来得及教训她们一番就看到……”长乐想道,但随即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远远地朝着自己挥手,当下住了口,却是小声在海青耳边狠狠道,“小姐可别被某些人那副假情假意给骗了。”

海青不禁轻笑出声,声音咯咯的带着一丝愉悦。

“小姐……”长乐跺了跺脚咬住唇道,“长乐是没啥心眼,可也不是谁都能随意欺负的。”

“好了,长个教训也好。”海青淡淡道,“这个世上值得信赖的人太少了,你可得睁大眼好好看清楚了。”海青说着又看向锦婆婆道,“婆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锦婆婆躬身,“小姐说得是!”

长乐有些惊讶地看向锦婆婆直接道,“你该不会是哪个院子派来的奸细吧?”

锦婆婆听到这话儿也是无奈,“姑娘说笑了。老奴曾经的主子已过世十多年了。”

长乐沉思了会儿才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话,“死了那么多年,该是不认得小姐的,嗯,我信你了,放心吧!”

锦婆婆听得这话却是脸上带笑,只在那个死字上微抖了下耳朵,倒是未让人觉察到什么。

海青看着身边的活宝,也是眼带笑意,有这样的大大咧咧随便把猜测拿到明面上来讲的丫头在,或许会好多了吧,很多时候,来阴的毕竟鬼祟落了下层。

只是再看向锦婆婆的眼神却是又深入了一分,适才锦婆婆下意识的身体固然只有短暂的几秒,却逃不过海青的觉察力。

如果只是心里还念着旧主子也罢,若是……

不管这到底听谁的命令,抱着何种目的,就目前而言,她对自己是没有加害之心的。可用。

海青下了判断。

“长乐……”广袖一脸笑意地小跑上来,随即又朝着海青福了福身,“广袖见过八小姐。”说完也不生疏直接上前几步拉住海青身后长乐的胳膊,“你干嘛绷着张脸不说话呀?”

海青轻轻一笑,也不在意,“你们聊,咱们走。”

“是!”锦婆婆随着海青渐渐走远。

长乐这时才盯着广袖的脸,挣脱了开来,“现在在相府,奴婢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小姐的心思,不可逾矩。”

“呀,你个死丫头,这会子装正经人了。”长袖用力点了长乐的脑门一记,“信不信姐姐我揍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