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在听懂她想问的,耸了耸肩,态度不邀功,语气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的样子,而这些事刚好我可以帮得上忙。”任筱绿--“就这样?”

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心不在了,如何去爱?既然不爱,就不要随便给他希望。“韩永在,对不起,我……我想休息一下。”他关怀的眼神耵著她,让她的心湖掀起阵阵涟漪,她下意识抗拒这种变化,直觉想回避。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释放了,但可以感觉到笼罩在她身上的负面情绪似乎褪去了一些。她脸色怔忡,移不开视线,呆愣地看著韩永在弯腰的身影,闪耀金光但阳照射在他背上,使得他看起来像个神圣且温暖的先体。

“不要?!”简洁和任芯宁异口同声大叫:引来咖啡店里的客人侧目。

那些工人你看我、我看你,作不了主,最后是年纪较大的工人提议。

隔天一早,一整晚辗转难眠的任筱绿拖著睡眠不足的身体起床,她逃梳洗完毕,换上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布鞋,接著打电话眼公司请假,然后背起皮包、抓起车钥起,急奔下楼。

任筱绿下了车,掏出钥匙开了咖啡店碟门,上到二楼的住所,一打开房门,一团白白的小毛球伴随著清脆的铃铛声立即朝她奔来。

“那任小姐你呢?你从事什么工作?”因为她脸上的表情不像之前那般冷漠防备,所以韩永在大胆地询问了她的事情。

屋子的一隅摆放著一张传统的八仙桌以及几把四角木椅,两座颜色深暗的仿古雕花木头橱柜贴墙而立,其中一座橱柏里摆放著满满的书,另一座橱柜则是摆放著品茗的茶具组,橱柜旁有一片大窗户,窗户的形式是传统木框边缘,还要往外推的那种,与都市高楼里的隔音气密窗相差很大,但是很有意境。

任筱绿当然明白刀剪无情,她点点头,不敢乱动。

虽然不再敌视,但不表示她就愿意和颜悦色跟对方谈,面时眼前这种……这种骑虎难下的状况,她很难有好脸色。

曾经,她为了某些令人生气的事气得跳御,卢逸澄总是一派闲适,对她说著这充满智慧的话。

孤单绝望,一股深到骨子里的孤单与绝望。

现在把她惹哭了,她好内疚喔!这下看要怎么弥补才行?

古典悠扬的音乐声忽然停止,大家一阵疑惑,停止了领,不解地互看著,紧接著,居然响起陶喆跟蔡依林所演唱的〈今天你要嫁给我〉。

“院长……”任筱绿看著院长,忽然红了眼眶。“她会留下来吗?”她好担心小婴儿。

因为太过紧张在乎,他没有想太多,直觉地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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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绿,别看了。”还直接拉著她的手,要带她进屋里去。“走!我们进屋里去,我泡茶给你喝。”

她讶异地定著他牵位她的手,张口抗议。“可是我……”

可是她还想看,她知道韩永在担心她会忆起过往的求婚片段,怕她脆弱哭泣,但是她不会随便在别人面前哭,她会忍住的。

再说了,他这样很自然地牵握著她的手,让她脸颊不争气地浮现红潮,哪还能跟他进到灯光明亮的屋子里,一进去,她脸上的红晕马上会被瞧见,会很窘。

“别可是了,不过就是萤火虫,一点都不好看。”他转身背对池塘,将她拉在身旁,举步就要往屋子走去,虽然这样做有点霸道,不是他会有的作为,但他完全是为了她好。

“韩永在!”任筱绿挣开他的手,重申:“我没关系,也不会哭,真的!我还想看,这里的萤火虫飞舞的画面是我看过最美的。”

“这……”人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再强迫她进屋。

低头望著方才握住她柔荑的掌心,感觉还满失落的,她的手很软嫩,握起来好舒服,如果可以再握一次一停!别再幻想了。

人家她正在难过著,他却在这边胡思乱想要握她的手,这样很不道德。

不懂他心里的挣扎,任筱绿忽然扬唇,露出一抹逞强的苦笑。“而且……”

而且什么啊?她为何笑得如此苦涩?

那抹笑看得韩永在的心揪疼不舍,这时候他反倒矛盾地希望她哭,至少,哭出来不用伪装情绪,哭出来她的情绪释放了,心里也会好过一些吧?

任筱绿泳了一声,清冷的声音说著:“而且我也该学著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了,以往,我只要看著手上的戒指就怎么都放不下过去的那段情,沉溺著、反覆回想著当时的画面,人是活在现在,心却停留在两年前,导致生活过得灰灰暗暗、冷冷清清,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也知道小宁很担心我,但我就是割舍不下,但是现在可好了,”她想装出豁达的姿态耸肩,其实更像在叹气。“戒指弄丢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

“安排?”他皱眉看她,总觉得她的情绪不太一样了,下午找不到戒指时又急又慌的模样不见了。

“嗯!”任筱绿偏头看著他,眼神无比认真,像是为了说服自已似的用里点点头,大大地深呼吸一口,说:“大概是造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我像幽魂一样毫无目标地过日子吧!所以才安排我弄丢了戒指,提醒我别再沉溺于过去。”

她会这么说,一方面是想试著释放悲苦的自已,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卢逸澄要是在天有灵,也不会喜欢看见她忧郁过生活,她一直都知道,这两年也学著改变,但每次只要低头看见求婚戒指,她就会被往事锁住,挣脱不开,现在戒指弄丢了,反而给了她非改变不可的契机。

当然,另一方面是她不想再麻烦韩永在,要是她一直放不下那枚戒指,韩永在极可能会一再出手帮忙寻找,那会苦了他,她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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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美丽的翦水双瞳在萤火虫一明一灭的光亮映照下,美丽不可方物,美得让他恍神,他甚至必须努力集中精神才有办法思考。

她鞋的转变让韩永在诧异,却也替她高兴,沙哑的声音带著一抹欣慰地赞同道:“你能这样想很不错,人本来就该往前看。”

她又说:“刚刚我边洗碗时边想……”

“唔?”他露出鼓励眼神看她,认真对待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想……”她的表情像是痛走思痛后,才说出口。“戒指不用找了。”

“什么?!”韩永在大喝,表情惊愕,差点以为自已听错了。“不用找了?为什么?”

“因为太麻烦你,也太劳师动众了,我甚至还害你受伤。”她眼神拖歉地看著他手臂的擦伤一眼。“就把丢了戒指当作是一项告别过去的仪式吧!明天我回台北后会寄汇票给你,那些帮忙寻找戒指的工资我会负责,那笔钱不该由你出。”

她不想亏欠、麻烦别人,今天她已经欠他很多了,钱她还得起,人情可就很难还。

韩永在一时之间怔愣到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情绪有点矛盾,当她说不想麻烦他,又说要自已出钱时,他非常不高兴她分得那么清楚与故意拉开的距离感,他才不怕她来找麻烦。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欣慰,任筱绿不再执著要找到戒指,那是否代表她真的已经走出那段伤痛的回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但好了,好到让他觉得他应该有希望能融化她的心。

已经调整好心情的任筱绿表情反而比韩永在还释怀,她轻笑著问:“我不找戒指了,你怎么比我还惊讶,这样不好吗?”

韩永在用力点头。“好。”

怎么会不好?太好了!他也觉得戒指的存在会提醒任筱绿许多伤心的记忆,没了戒指,她也许能从悲苦里跳脱出来,活得快乐些。

任筱绿唇角的笑容拉得更高了,她笑说:“所以你不用阻挡我看萤火虫了,虽然很难,但我会试著只把它们当成萤火虫,而不去联想其它代表的意义。你看,那边还有一小群的萤火虫虫聚在一起飞,很漂亮,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它们喜欢吃的食物?”

说著,人已经迈开步伐往螯火虫聚集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了两步之后,韩永在才想到要阻止。

“欸!小心!那里不能踩,会落空……”

“啊……”来不及了,伴随著任筱绿的惊呼声响起,她的脚下也跟著踩空,整个身子往池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