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个拉力将她往后扯,她莫名其妙的回头,现拉住自己的竟是萧瑛。

“所以,她利用百两替自己赎身?”

所以她不但乖巧听话,还顺着宝嬷嬷的心意说:“我不当妓女则已,一旦要当,就要当最红的。”

叹气,贺心秧第一百次说服自己。

她心底悄悄乐着,这丫头不是疯的,虽然打扮得有些古怪,可她那张精致美丽的俏脸呐,这批姑娘中还没人可以及得上呢。

最好跑来一只大野狼,把她当成野餐吞进肚子里,毁尸灭迹,等老大现后,身子都没了,还能怎么救,顶多补偿她在重新投胎时给她一个好家庭、一双好父母,再允她一世吃穿不愁、福禄双全呗。

她合掌,祈求老天让果果没事,也求果果他姑快点出现,她的神经已经绷到极点,再也无法支撑。

“果果,这是谁给你戴的啊?”

果果是个五岁男孩,年纪小小已经看得出天分,他的各方面能力都强到让人匪夷所思,前几天贺心秧看见他在做三位数的加减时,心想:园长应该好好巴结这位天才先生,未来幼儿园要扬名全台,说不定得靠果果闯出名声。

而如果不是那些挫折,即便苹果与蜀王萧瑛相遇,两人也没法相知相惜。

“你这说法新鲜,没船进出,难不成倭寇要平空而降?”萧瑛故作无知的问。

“拜托,天高皇帝远,只要皇帝不知道,谁晓得有没有船只进出?

“你说说,祁凤皇朝的沿海官吏收不收贿?只要收了贿,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船只?就算朝官清廉,难不成官员能眼睁睁看着治下的百姓活活饿死?既不忍心,还是得睁一眼、闭一眼。

“再谈谈商人,有钱可赚,他们冒不冒险?肯定要冒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所以那纸禁海令,只会让沿海贸易化明为暗,自此黑白两道连手。开放,还有律法可管,不开放,就只能任那些胆子大的匪徒为所欲为。

“再则禁海令一施行,朝廷定然不会再砸银子派兵驻守海防,海岸线那么长,没了官兵、没了顾忌,倭寇能不凶恶?他们随处可上岸,上了岸胡抢一通,就此扬长而去,可怜的是沿海的黎民百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除非朝廷有足够的魄力,逼沿海居民往内陆迁徙,问题是,这样一来,祁凤皇朝丢的不光是一片海域,还有一大片江山国土,试问,当今皇上舍得?

“如果让我来当皇帝,我非但不禁止海运,还要多开放几个通商口岸,让百姓赚饱赚足、个个丰衣足食之余,再拿征来的税赋训练士兵、买武器,令倭寇闻风丧胆,这才是釜底抽薪、杜绝根本的做法。

“颁禁海令?呵,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贺心秧一番话,让萧瑛与慕容郬目露欣赏。

这丫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能够将禁海令的弊端分析得如此清楚,便是朝中大臣也无法看得这般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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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瑛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碗里夹起几片醋溜鱼,放进她碗里,她讲得兴起,没仔细看,就把食物塞进嘴巴。

见鱼肉入嘴,萧瑛微哂,倒酒入杯。

酒是好酒,酒味清冽甘醇,色纯如玉,香气扑鼻,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雏儿不懂帮客人倒酒,王爷亲自为贺心秧服务,他把斟满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推。

贺心秧望他一眼,倘若在现代,她会大喊:我未满十八岁,不碰烟酒、不吸毒是好青年的基本原则,但是在这里,她不知该讲什么好,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能喝酒,因为喝醉了怎么逃?

不能喝酒,只好让嘴巴再忙碌些,她摇头,再次抛出另一篇危言耸听。

“你用杜康解忧,百姓就大忧了。”

这是个奇怪论调,萧瑛洗耳恭听。“怎么说?”

“王爷可知道酿一升酒得用多少米粮,那些米粮若不拿来酿酒,能养活多少升斗小民?

“一个健全的朝廷,只有在粮价贱、农民苦时才会鼓励酿酒,而今,听说北方从去年干旱至今,赈粮却迟迟不到,皇帝早该下令停止民间酿酒,把粮米通通运往北方。”

临时寻来一番话,她成功挡掉眼前的好酒。

萧瑛眸光一亮,虽说看法尚浅、见识不深,但她才不过是个小姑娘……

“若依你的看法而行,全国各地的酒场不都要歇业,那么那些人由谁来养活?”萧瑛刁难她。

贺心秧哪肯被刁难?她偏过头细思,想起埃及在尼罗河泛滥时,无农地可耕,便集合农民建金字塔……这,也可以用在这种时候吧?!

她吞下满口的开阳白菜,回答,“朝廷可成立一个酿酒司,在国家欠粮时,集合少数酒场技工研新酒,至于其他粗使工人,则由朝廷出银子,分派他们建马路、筑宫殿、开垦荒地,以利来年农收。”

萧瑛心动,光是这个观点,留她于青楼便是可惜。

终于在问问答答之间,贺心秧吃饱了。

慕容郬目光一闪,拿起筷子、沾上水酒,在桌面上写了个“帚”字,食指悄悄地指了指天花板。

萧瑛意会,苦笑,那么多年过去,还没放松对他的防备?

也罢,今夜再演一场风流戏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