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冯晴倒是不能否认,何况,他一向觉得,虽然是男孩子,也可以学些自己有兴致的、真正有用的东西。想了想,才迟疑道:“皇子去上书房,毕竟不合规矩,再者陛下那么些个儿子呢,也不好厚此薄彼。”

“你”

连穆罗云也是心中一动,扣着冯晴的手掌,转头看了看他,柔声道:“原来你竟是喜欢这出戏的朕倒是从不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些日子越来越不待见温家兄弟,尤其是冯晴有孕的消息传出以后,皇帝更像是对冯晴着了魔似的呵护,所有的时间和宠爱几乎都给了他,简直恨不能把人捧在手心里。

“朕瞧着你太辛苦了还有,今天这点心是哪个厨下准备的。你这几日不是最不爱气味浓的么,”穆罗云依旧维持着一手扶在他腰上的动作,见了石桌上的松仁糕,便皱起了眉,转身斥责不语:“你们怎么做事的?都不带脑子么?”

然而最先出事的却不是后宫,春闱开科考试的当天,穆罗云就接到了奏折,弹劾主考官将考题提前卖给应试的举人,牟取私利。而春闱的主考官,正是她一手任命的冯秀。

而同行的洛洲刚出月子,冯晴原是想让他在行宫多养一段时日的,但孩子的满月礼也耽搁不得,索性便让他们一同回宫了。

“陛下,臣是来请罪的,”穆天青倒是开门见山,一见到皇帝就坦坦然然地跪了下来,恳求道:“臣不能娶那两个侍子,求陛下收回成命。”

“你是朕的君后,若想要他们性命,何需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穆罗云凑上去吻了他一下,弯着眼朝他笑:“还有,你是朕的夫郎,朕信得过你。”

“哪有那么大的规矩,朕就想让夫郎和儿子高高兴兴地过点舒心日子,这也不成么?”穆罗云不在意地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下:“这些年你们一直没能见面,上回省亲时间也短,朕知道你惦记。”

他与穆罗云,虽从今年起就偶有j□j,但穆罗云一直怕伤着他,从来都是春风化雨一般,不敢把他逗得太过,唯恐他难受。像今日这样,还未进入正题就让他觉得说不出话,只能急切地喘息的,更是不曾有过。

把事情都交待了一圈,等回到钟晴宫,再一抬头,已是晚霞满天。映得红墙绿瓦的宫墙都似披了一团云锦。偌大的“钟晴宫”三个字也似流光铸就一般。

太医在钟晴宫待了这么久,对皇帝这般端茶倒水的举动也已经习惯了,眼观鼻鼻观心,回禀道:“皇上,君后怕是着了凉风,一会儿用了药睡一觉,再身汗,就会好受些了。头疼没精神的病症,还是要少思虑,多调养才是。”

“哦,是这样,”穆罗云何等精明,听了半句,便知道他特地让贴身宫人把自己请来是什么用意了,摆明是来给他的求情保驾护航的,余光扫过冯晴,见他没什么表情,便自己朝跪着的人里头瞧了瞧:“是哪个啊?”

汪浩然先前倒是有点被吓到,听冯晴不说他侮辱自己却把他酸洛洲的话拿出来说,反倒不怕了,心道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侍人而已。面上便恢复了刚才的骄傲,回道:“我是待选的侍子,犯了错自然有君后和君侍教导。不劳洛从侍费心。”

冯晴这才看清她拿的是一面镜子,却不似平常的铜镜,而是十分光亮,在太阳下甚至有些刺眼。

穆天青虽说在辈分上是她的皇姨,但与她年龄相若,小时候倒是经常玩在一处,见她亲自敬酒,自然十分有礼地接了,一饮而尽。穆罗云与她似乎很有话聊,喝完酒之后,竟拉着她说起话来。冯晴不自觉地舒了口气,穆罗云方才那样专注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冯晴看到儿子倒是好生一愣,又惊又喜地喊了声“遥儿”。穆芝遥嘻嘻笑着过来给父亲行了礼,一手拉住父亲,一手要去牵穆罗云。

“没事的,乖,”穆罗云挺动了几下,送他达到了快乐的顶峰,柔声道:“这样你舒服些。”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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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就跟我耍嘴皮子最厉害,”冯秀毫不客气地诊了脉,倒是有些吃惊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些,看来你这宫里住着但医也有两下子。”

选秀三年一度,自然是后宫头一等的大事。但冯晴连续几日下达的懿旨,却更让后宫暗潮汹涌。他非但没有任何放权或者分权的举动,反倒是将尚衣尚食尚药等六局十二司的统领都召到了一起,又将四位君侍都请到一边坐了下来。

“陛下言重了,哪里谈得上委屈。”冯晴摇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穆罗云对他只是无情罢了,算不得手段残忍。

若说方才还是得意多些,那温子墨这会儿的脸色就是真的难看了。冯晴不去理会他的想法,处置完了,便朝众人看了一眼,冷声道:“为陛下开枝散叶自然是好的,但切不可恃宠骄纵,扰了陛下。”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得并不大,断断续续地下了半天,也才积了薄薄的一层。穆罗云只带了随身的几个宫人。刚走近梅林,便听见人声笑语。

“回皇上,臣等拟的方子,的确、的确是温和调理为主的,原本不该这么烈但、但是君后似乎还服了另外的药所以才会这样作。不过臣方才查看过,这药虽性烈,对君后的身子却也并无损伤,只要疏通了气血,往后调养定能事半功倍。”

“皇上恕罪,以臣看来,君后体弱,暂时还是不宜孕育子嗣。”

今夜领着值夜的正巧是在她跟前伺候了足有十年的宫人,闻言便也如她一样压低了声音:“君后晚膳后宣了太医过来说话,现在已歇下了。”

“今天的事到底如何,料想你们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也不追问你们。”

穆罗云还要说话,却被匆忙撞进屋来的不语打断了。不语想来也是急了,竟忘了皇帝还在屋里,闯进来之后才猛然惊觉,立刻跪了下来请罪。

一边伺候着的浅娘见她拿了折子又放下,端了茶到口边却没喝一口,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到底是忍不住,劝道:“陛下若是放心不下,不如去钟晴宫看看。”

“后宫的事,君后倒叫朕来管,难道是想躲懒不成?”

温子墨一见到她立刻跪了下来,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穆罗云一愣,她如今膝下有四个女儿五个儿子,早已没了第一次做母亲时的激动,见温子墨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奇道:“既然要生了,让人传太医就是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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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晴经过昨晚那一场高热,烧得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听了这话也只是点点头,歇了好一会才问:“温子墨还是温音?”

他的睡眠极差,一夜里痛醒七八次都是正常,穆罗云与他同塌而眠的第二天就现了这个问题,再三问过太医之后,晚上便也不敢睡得太沉。往往是冯晴一醒,她就能跟着睁开眼,冯晴不与她说话,她也不在意,只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哄,直到他再次睡着。不知是因为她身上暖和,还是因为换了好的环境,一来二去之后,冯晴睡着的时间竟渐渐长了起来,最好的时候,能安生地躺一个时辰。

他肯主动开口,穆罗云简直是受宠若惊,弯腰把他抱到妆台边坐了下来:“今日有重阳宴,你身子禁不住凉,朕才叫他们制了这个。你若不喜欢,改日再让他们做些其他款式的过来。”

那一头不语去御膳房领完吃食回到钟晴宫,才被告知冯晴被皇帝接到了勤政殿,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穆罗云召他进去,指了指床上的冯晴:“钟晴宫朕让人去休整了,这几天君后就歇在勤政殿,你也留下伺候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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