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去灵封山,要先见一个人。他会协助你完成此事。”

八月十二ri晚。

“你说的当真?”陈雪莹在大树后面问道。

军士吃了一惊。细看那刑部通天局的腰牌,显然是真货无疑。连退了三步,往前一挥手,说:“放行!”

陈雪莹已经走了。只是不知道她逃往哪里。

“今ri大师清修,还请施主改ri再来。”

叶青停了念咒。地面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只是空空如也。只剩下那个黑sè的皮囊还留在地面上。

中,几个人没命地奔逃。

那对猎户男女也不走了。男的把手里的大砍刀插到地上。女的背着弓箭,背靠岩石坐了下来。

“好吧,”荀木杨摸摸他的头,“她自己走了。那她去了哪里?”

“中秋之夜,灵封山顶。我既然说了我会去,那我就会去。”荀木杨不再多说一言,扭头就走。

觜火猴又啊啊两声,怪身怪气地说:“近有江湖传说仙笛鬼剑得了一幅好画,我家主人想要借去看看,还请不要让小的们为难啊。”

脑后忽然一阵风响。一件巨大的物体往自己脑后飞来。黄玉迅即往左边一闪,却是叶青那口装着叶龙的宝贝棺材穿过了垂花门,径直飞到了院子zhongyāng。咚地一声巨响,落在地上了。震起一地的尘土。

那人指指自己的左眼,“天下第一幻术,镜花瞳。这幻术不光是障眼法,五感齐,真实无比。我在岷江河畔和你距离一百步之遥,虽然是瞬间的对视,但你已经中了幻术。”

秦漾并不在坟中。她只是在混战中坠入了岷江。就在这一带的河面上。虽然多方搜索,但是岷江激流极多,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但他却不为所动。继续吹笛。

“你笑什么?”

“去成都!”叶青撇了一眼沉沉夜幕里的西方。

“我的眼?”黄玉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

也可以扔了之后再折回去江州,随便找个药店再配上一副药,再回来给叶青解毒。叶青一高兴,也许就顺手给她拔掉了胸口上烦人的那个青火印。

黄玉对刚刚如剜心一般的剧痛还心有余悸。一想到还要蔓延到全身,顿时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他将白蚕放在卧倒的怪人身上,然后运功将体内真气注入虫体内。他虽然屡经恶战,但是几招都有叶青挡着,没有受什么伤,体内真气充沛。那虫子受了真气,开始吐起丝来。不过片刻,已经吐出白花花一大片,似乎无穷无尽。叶青让他用灵蚕丝将怪人的身体裹住,然后收了虫子回到香囊里。

黄玉虽然能土遁,对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跟上。他只不过是白白耗费真气!而且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其他的猎物能分散杀魔的注意力。这一回,他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黄玉将驱魔剑握在手中,脑中狂乱搜索十八年修道师父所教一点一滴,想知道如何对付入魔的高手,可惜早已是方寸大乱,什么都没有找到。

“灵波线?”黄玉若有所悟。在半星谷的时候,听枯藤说,万物生灵的,就和木偶没有区别,都靠各自的魂魄,像玩偶师一样cāo纵。这些cāo纵所用的线,就是灵波线。有人做梦时元神出窍,能飘扬万里。但梦醒时还能回到自己身上,就靠灵波线的牵引。灵波线一断,这个人就一命呜呼了。这个茅山道人不敢真身前来,用灵波线cāo控纸人,没想到被叶青青火一点,顺着灵波线一烧,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黄玉走到客栈屋后。后边三面青山环抱的一片长满浅草的山坡,满地都是落叶。主人利用地势,依着山坡的平缓处修了一个茅草顶的马厩。中间是一片空地,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像是主人家纳凉赏月的地方。黄玉抬头仰望,这夜大约是七月十五六的样子,月sè明亮。在夜空里皎洁如镜,出冰凉的光芒。把深黑的夜空,染成了一种冷凉的蓝sè。黄玉好奇地往马厩里探头张望,月光里的围栏中一溜儿都是已经睡觉的马儿,空气里飘来的难闻的气味让他掩鼻不及。正要退出来,现叶青当作宝贝的那口黑sè的棺材,正放在马厩的最里边了。

黄玉心叫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说:“我承蒙姑娘惜救命大恩,理当舍生相报。只可惜我除了铁剑一把,破衣一身,烂命一条,实在是别无他物。姑娘想要哪样,尽管拿去。”这就是赖皮了。反正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爱咋咋。

黄玉虽然被勒得头昏脑胀,他还是看清了那个月光下明晃晃的影子,其实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她有一头飘逸的漆黑长,和手中一条细长的白sè软鞭。她穿着一件麻布的短衫,本来颜sè暗淡,但在月光的照耀下笼罩着一圈幽光。她的长鞭舞动之处,呼呼直响,黑sè的树枝纷纷断裂破碎。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地上散落的银子和铜板都收集起来,塞入本来就鼓囊囊的大袋子中。然后起身走路。他们将一丝不挂的女孩用绳子牵在队伍的后面,跌跌撞撞地前进。

阿赖耶识中记载了这个生物所经历的一切。有少数法术能够直接作用于阿赖耶识。对阿赖耶识能起作用的法术都是顶级秘术。但所有阿赖耶识法术的cāo纵者,都无法cāo作自己的阿赖耶识。否则会因为入魔而自我毁灭。

成都出城一马平川。正午阳光正烈,扬尘飞起。远处茫茫的群山越来越近。

但这马蹄声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往他心头一戳。一刀又一刀,没完没了。

八月十五,ri落时,灵封山顶,陈家旧宅。

太阳才快要落山了,圆月还在地平线下。黄玉心中已经有些紧张了。焦躁不安地院子里走动。叶青却安静地很,独自依靠在阑干边望着渐渐暗淡的天sè。院里的树叶渐渐落下黄叶,秋天已经来了。

荀木杨却走出宅院去了。这让黄玉觉得颇有些意外,他隐隐有些担心。

“还可以再散散心。”叶青一点都不在意,“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等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才会开始。”

黄玉走出大门之外,看到荀木杨正站在这山巅一角。俯望群山。落ri的余晖把空中如轻丝一般的云彩被染得血红。下面是犹如一团团深绿的浓墨一般的群山。在夕阳里似乎被染上了古铜的颜sè。

南面的天空,荀木杨迎面的方向,有一颗蓝绿sè的星星正冉冉地升起。荀木杨抬头看到,然后便纵身一跃,跳入山坡上的林莽之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