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埋首不语,找我要了一支红塔山,把玩在手里,却不点燃。我一下来了火,说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难道作奸犯科了?

电话里头一阵沉默,说到钱的事,这厮梗塞起来。

参与此次招聘会的单位着实不少,各行各业应有尽有,我随意找了家卖强化地板的销售公司聊了聊,负责人说他们正缺一位西南区经理。我一下来了兴致,和他聊了整个建材市场的现状,并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负责人颇为满意,给了一张表格让我填写,我问他公司的待遇如何。他的回答似乎十分为难,勉强说了一个我不太喜欢的数字:1800。

路上想起谢骨干的窘迫,我给吴间道去了一个电话,这厮在南充宾馆睡得迷迷糊糊,被我吵醒后异常恼火,操起电话粗话连篇,说老子正出差呢,长途加漫游,有屁就给老子赶紧放!

细想这话还真有哲理,我说:

“如果明天我变成一个乞丐呢?”我反问。

风尘仆仆地赶到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环视四周,不见童泼妇的影子,业务员倒是来齐了,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抽着烟。

赵晴火眼金睛,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屁股,凑近耳边嗔怒道:

记得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寝室七人干掉整箱52°泸州二曲,高英俊和陈守仓醉的不醒人事,吴间道这厮浑浑噩噩耍酒疯,将店老板的四方桌踢掉一支腿不说,被保安抬回寝室上铺直接来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害得我换了蚊帐又换被,此等糗事,大可一辈子记“恨”于心。

“老子再穷也有看毛片的权利,富裕了就上演真人版,这是生活哲学。”

我与该女子素未谋面,一切都只是传说,传说的东西并不可信。谢骨干住了两年也才见过几次,问及细况,这厮也只能粗略地说个一二三,只知该女子在红瓦寺“”酒吧做领舞,工作时间黑白颠倒,出行神出鬼没。

我狠狠瞪了郑岚一眼,指着她高挑的鼻梁怒不可遏:“你,你们怎么如此麻木!”

这已不是第一次和童泼妇为“小自然”实木地板市场开拓的事斗嘴了,只是碍于上下级的情面,就差没戳着她鼻子说:

晚上老谢打来电话,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兄弟们真可怜,连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都让老板给拿走了。”

话音未落,赵晴冷不丁从背后将我拦腰抱住,轻微的喘息在我脖子上煽风点火,我有些按捺不住,霍地一个转身,我们就像两块嚼过的口香糖紧紧沾在一块,从浴室吻到卧室门口,再从卧室门口吻到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硬板床。

“汪凡加油!汪凡加油!汪凡再加油!”

谢骨干、吴间道等人为此艳羡不已,吴间道说他为遇不到这样的姻缘“改良为娼”,谢骨干甚至附庸风雅写了一首现代诗进行讴歌:

“汪凡你慌个锤子,还有一刻钟老子的泰式就完了!”

姗姗来迟仿佛成了吴间道的一贯作风。

谢骨干汲一双人字拖,瘦削的下巴上胡子八岔,刚落座就向大家摊牌:“全身上下只有三百,一个月的泡面钱,输完收场,赢家请我吃香喝辣。”

吴间道接过话头,说才借你五百就开始装穷,瞧你那熊样,请你消费纯粹糟蹋人民币!

我趁机一旁帮腔:“你这身板,小妹轻轻一按骨头都要散架,更别说全套推油。”话毕让服务员上了一副姚记扑克,麻利的洗牌发牌。

刚耍几牌,谢骨干的黑屏诺基亚“滴答滴答”响起,该手机比之我的联想740,年代更为久远,用吴间道的话说,若上中央二台的“鉴宝”节目露露脸,定能吸引不少藏家。

谢骨干握着电话咕哝半天,回头对我和吴间道说她死妮子睡醒了,马上要过来。我说谁这么潇洒,日上三竿才起床,谢骨干笑而不答。我着急起来,问他到底是谁,谢骨干说是女房东瑶瑶。

吴间道被我和谢骨干的对话搞得莫名其妙,猥亵的眼神里满是问号。我当即添油加醋讲了谢骨干的艳遇,这厮淡淡的说了一句:

“天涯处处有芳草,运气好,守株待兔也能逮几只。”

谢骨干瞪圆双眼,说老吴你他妈比老汪还俗,难道天下就没好人?我和吴间道会心一笑,谢骨干吃了没趣,理了理手头的牌,刷地打出一把“连队”。

片刻功夫,一名打扮素净脸蛋酷似周海媚的女孩走了进来,吴间道直勾勾地看得出神。我踢了吴间道一脚,说他妈的正经点,朋友妻不可妻。女孩满脸羞怯地绕至谢骨干身后,蒙其眼睛,声甜音美:“猜猜我是谁?”

谢骨干拨开女孩的手,说话出奇柔情:“瑶瑶别逗了,给你介绍两个哥们。”叫瑶瑶的女子这才正儿八经朝我们看了一眼,说怎么如此面熟?在哪儿见过?

眼前的瑶瑶和酒吧里舞姿妖娆的女子判若两人,瞬间充满敬意,反思自己为爱情当牛做马的行为,内心突觉伟大起来。

整整一下午,我和老谢手气轮流转,“斗”得吴间道满桌子找大小王。眼看十多张毛大爷到了我俩面前,吴间道自知无回天法术,将牌往桌上狠狠一丢:

“你两今天吃了春药,改天再打,晚上我还有饭局。”

清点战果,各赢六百。谢骨干喜滋滋地说吃了这么久的泡面,上帝看不惯总算端正天平,分一些财富给穷人湿润一下生活。

说者无心,却勾起我和童泼妇的“麻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