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透视镜,生活就象打麻将,很难确定下一张牌叫胡三、六、九万。就象我无法预料今天,灵魂的三分之一给了信用卡,剩下三分之二给了女人、温饱和梦想。——摘自《桑狼语录》

推开七楼窗户,眼前除了高楼大厦还是高楼大厦,谢骨干说成都的夜景像杨二车娜姆在快男现场pk柯以敏的那朵大红花,绚丽而妖娆。

我真想在华灯初上时变成电影《金刚》里的大猩猩,站在猛追湾的娇子发射塔上打望世界。我无数次眺望窗外,看到人民币升值;看到民工潮从农村包围城市;看到房价像鸡巴碰到美女般迅速勃起;我甚至看清2007年胡润富豪榜的每一个细节,但那上面没我的名字。

不知让赵晴从七楼眺望成都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快到家门口时我踌躇不已,厅房里面的内容,实在不想让它玷污赵晴的眼睛。那一刻我真有扔掉旅行包拉上赵晴去凯宾酒店开房的想法,倒不是我想破费寻找浪漫,而是担忧简陋的清水房令她大失所望。

果不其然,面对空荡荡的客厅,赵晴粉脸高扬,皱眉怂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将旅行包放在客厅角落,扭头递上一个坏笑,信口调侃道:

“清水房就这模样,单身汉住还将就!”

话说着我指了指靠右的房间:

“那是卧室,一切活动都在里面完成!”

一篓子话将赵晴逗笑,死妮子迫不及待推门往里,迎面看见自己的照片被框了放在桌上,眼角溢出几丝甜蜜。随后墙上劈腿扭腰的钟丽缇画报映入眼帘,死妮子立马嘟起粉嘴:

“汪凡,这就是你所谓的单身汉房间?那我岂不成了没人要的单身女郎!”

三年不见了,赵晴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再往下说,不知会滋生出什么事来,便护住她坐在床沿上休息,自个儿去浴室放了洗澡水,故意提高嗓门说:

“你坐飞机肯定也累了,好好冲澡睡个觉;我去楼下买点熟食……”

话音未落,赵晴冷不丁从背后将我拦腰抱住,轻微的喘息在我脖子上煽风点火,我有些按捺不住,霍地一个转身,我们就像两块嚼过的口香糖紧紧沾在一块,从浴室吻到卧室门口,再从卧室门口吻到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硬板床。

浴室水龙头不知疲惫地流了一下午,我也没下楼买熟食,买熟食的原因在于久不开锅灶,抽烟机满是油毡,厨房生锈,电饭煲发霉。这些秘密赵晴翌日亲临厨房才将之揭晓。

久存的激情开始被夜幕一点点撕破,赵晴像只温顺的绵羊靠在胸膛,让幸福有了真实感和现场感。这种幸福一直是众多在城市打拼的青年们的梦想,如何才使这份甜蜜从此永留身旁?

吴间道说女人谈到婚姻问题就很现实,作为男人你可以无才无貌,但绝不可无钞无房,因此这厮从骨子里把女人当成洋葱——剥了一层又一层。事实上一同毕业的几个兄弟都肩扛伟大理想,在成都穿街走巷。说生活,不如说大家混高薪混名堂,混出女人眼中的人样。

谢骨干本名不叫谢骨干,学建筑设计,为买一台液晶电脑吃了半年康师傅,弄得骨瘦如柴,大家便干脆叫他谢骨干,戏曰名如其人;吴间道本名也不叫吴间道,这厮发誓投身影视圈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当年港片《无间道》风靡校园,为明志,自名“吴间道”。而陈守仓,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在校园超市做了两年库房管理,毕业后凭其宝贵的工作经验受聘于李嘉诚麾下的屈臣氏担任库管一职,当年大伙觉得这娃没狼子野心,叫他陈守仓库,简称陈守仓;还有高英俊……

谢骨干获悉赵晴回蓉的消息后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不要藉此机会大家聚一聚,我想就算是吃顿饭唱场歌,花费少不了七八百,支支吾吾不敢表态。

其实兄弟们在成都苟且讨生,平常少有联络,谁给谁电话,好事免提,多半是借钱的鸟事。真聚在一块聊叙聊叙,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这几年在城市森林中摸爬滚打,风里来雨里去,大家可是感同身受:

法定双休徒有虚名,老板让你加班你就得加班,说扣你工资就得扣你工资。当然,如谢骨干所说,凡人谁无个性尊严,“此处不容爷、自有容爷处”。然频繁跳槽导致收入的不稳定,让每个人在生活的重压下身心俱疲,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否拥有过梦想。

赵晴回蓉,我本想把灵魂和肉体全部给她,却在中途分了一部分给信用卡,剩余部分也有20%用以思考明天的温饱,想想赵晴做我女朋友还真够造孽的。

眼见天色暗淡,我却奢望朝阳从西边升起,挎上业务包,揣上销售总监的名片,继续行走在成都的街头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