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裘放下宣纸,宽慰道:“陛下短短几日能写成这样已经不易了,不必太为难自己,休息一下吧。”

“陛下安然无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便心满意足了,”陈思高上前毫无半点真情实意地躬身道。

“欸欸欸,你别……”云小天赶紧抱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他手里的花球感觉到异样,也顺势爬上了云小天的肩头。

手指一动,云小天感觉身上也没那么疼了,他咬牙活动了下筋骨,把小猴抱起来兜在怀里,艰难地靠着粗壮的大竹子坐了起来。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云小天不禁问道:“爱卿是有什么思路了?”

云小天看他好像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忙道:“你怎么了?”

云小天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他查探警报声源的事,于是问道:“警报的事怎么样了查到原因了吗?”

“哦?那我之前怎么说的?”

“呃对,你现在在干嘛?”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问题是季熙这火未免烧的也太旺了一点,几乎把全公司的人都给点着了,其中当然也包括云小天。

“她来找朕做什么?”云小天困惑地说道。

“季卿怎么今天就进宫了,你受了伤应该在家多养几天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一想到那日的吻,云小天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吃瓜观众云小天光听着都想为二人伟大的爱情鼓鼓掌,好一出忠犬女王的cp大戏啊。

好疼啊,这椅子什么东西做的啊,为了人设,朕也是够拼……

五人集体石化。

“臣太吏司府王都拜见陛下。”

不知不觉,他们就到了承光殿,也就是御书房。

——好吧,事实上是如果他假皇帝的身份被发现,这么帅的脸被咔嚓一刀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说国势还算太平,但小皇帝本人却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

这时福公公站在中间那个太监面前,躬着身子说道:“这赵林在老奴的手底下□□过几年,手脚麻利干净,又懂事,不妨就由他来侍候陛下吧。”

要不是莫名其妙被吓了一跳,习惯早睡的他,平常这个时间早就睡着了。

云小天背地里白眼都快翻烂了,表面上还是一脸坚持要自己买单的样子,直到他把信用卡交给服务生之后,相亲男才消停下来,说下次一定要他来买单。

初恋,卒。

季和裘闻言微微一愣,他顺着云小天手指的方向扯出了黑色颈绳上的物体,看见那物的瞬间,脸上的柔情蜜意顿时消散一空。那是一颗成人拇指般大小的尖牙,尖牙的一端用翠绿清润的玉石镶嵌了起来,玉石上还刻满了精致繁复的镂空花纹,把这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尖牙修饰得精致不凡,黑色的颈绳就是从这玉上穿过去的。

这颗尖牙看起来十分坚硬,上面还有一条浅浅的切口,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坏的,云小天凑过去想拿过来仔细看看,却被季和裘给拒绝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尖牙收了回去,不咸不淡地说道:“没什么,一颗普通的虎牙。”

云小天悻悻地收回手,“哦,这样啊。”

他困惑地瞟了他一眼,心想开始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季和裘的神色缓和下来,对着云小天温柔地笑道:“时候不早了,陛下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自己翻了个身,背着他去睡了。

云小天看着阴晴不定的季和裘感到一头雾水,他也翻过身,道了句你也是就闭眼睡觉了。不知怎地,这个时候他忽然有点怀念大魔王。

没过多久,云小天就睡着了,而他身边的季和裘闭着眼,他的手指来回摩挲虎牙上的切口,脸上的表情越发阴郁。

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云小天的无意之举却意外提醒了他,切勿因为眼前的甜意而忘记过去的伤疤。

他睁开眼,眼里一片深沉,之前对于陛下的犹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看来必须要加快进度了。

随着云小天的病一天天变好,脚上的伤也不再明显,对于身体素质的锻炼也顺理成章地提上了日程。

原本由一整天都呆在御书房里读书认字,变成了上午在御书房,下午在校场训练骑射。

对于这个决定,云小天一开始是拒绝的,尤其是当他发现教他射箭的也是国相之后,整个人更是直接变成了大写的问号。

他穿着英气十足的骑马服,掂了掂沉甸甸的弯弓,一脸质疑地看着季和裘:“你来教朕?”

“陛下不信任我?”季和裘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白色的貂裘,手里抱着金火炉,他这副文文弱弱的模样,搁谁都不信能拉开这么沉的弓啊。

一边负责教云小天骑马的陈思高笑了笑,看着季和裘的身影,仿佛自己的脊梁也挺直了一些,满脸骄傲地说:“陛下这就有所不知了,国相大人在出任国相之前可是威震四方的平西大将军,战功赫赫,在边疆一带,大人的名声可比什么杨硕之类的名将大得多。射箭这种小事,还难不倒大人。”

季和裘染上寒疾之前是个儒将,这一点云小天早就知道,但也可能是先入为主吧,他总是很难将金戈铁马和眼前这个看起来眉眼如画,单薄病弱的男子联系起来。

不过既然他们都这样打包票了,那云小天还是对自己的老师抱有一点基本的信任吧。

他垂眸,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