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遇到敌人毛会突然立起的猫,他在一瞬间爆出的敌意,连不知情的徒弟和郝大哥都感觉到了。

如果说许世卿之前还只是气愤,那么这一刻,已经上升到了悲愤的程度,他终于体会到古代忠臣良将是怎么死的了,不是被外敌弄死的,都是给自己人坑的!

“因为她有问题!”许世卿焦躁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难道没看出来么?从她出现开始,一桩桩一件件都跟她有瓜葛!这女人精于算计,对你步步紧逼,把你玩弄于掌心中,使你甘愿放弃大好前程,而你却毫无察觉,你自己想一想从她出现之后的那些古怪事情,为何黑山寨莫名其妙的被屠了寨?为何刘白凤把你当做罪魁祸?为何偏偏掳走了她叫你去救!刘白凤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同伙何在?!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所有解释不通的事情,如果联系上了她,才可能解释得通!”

他回到衙门里的时候,尸体已经摆在了他的桌案上,一旁的温简面色十分不好,大抵是对他近段时间总在外闲晃颇有意见。

他这话确实自真心,在外头着实比在京中自在得多,温家本以刑侦起家,可是近几年放在办案上的少了,放在朝堂争斗上的则多了起来,人为形势所迫,连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都要多一层防备,做一件事都要想到数层利害关系,委实令人不快意。

她就回头望着温简笑,用右手指着绿儿手上拎着的食盒,道:“我们给你送午饭过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又打算把我们晾在这里多久?”

其实这点钱本是用不着见外,可是他堂堂一个男子,又怎么肯白吃一个女子的饭食呢?所以阮红娇也未拒绝,令掌柜收下便是。

白晚闻言大喜,转过身来对着他的背影道:“我会很快给你弄到出城的文书……”她的话还没说完,阴息风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不管盗取尸体的是谁,他在你背后?”

想到温简,断腕处的疼痛更明显了。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伤口,为何还能感到那么清晰的痛楚?

阮红娇是一个游医送回来的,据说是那游医昨晚因在附近的山里采摘草药而耽搁晚了,错过了宵禁的时间,因为最近黑山寨和刘白凤的事情,太平镇实行宵禁,城门关闭,夜不行人,故而那游医不得不寻个地方过夜,却在野外的草丛里现了奄奄一息的阮红娇。

而后面当然还有一些后续的问题要摆平,这么短时间内要做到不使人怀疑,她一个人做不到,可是这个时候的阴息风,心中又有了别的想法。

阮红娇头凌乱,面色苍白,似乎饱受惊吓,见了他却大声呼道:“五哥——”

若被这扇面划中,只怕她的双腿都要齐齐而断。

后来阮红娇出了事,他一直暗地里盯着,见温简为她出头,心道这女子果然受仇人看重,晚上伏在窗外看见李小姐进了阮红娇的屋子,心生一计,打算连李小姐一起掳了出来,最终因为阮红娇顽抗,令他失了时机,只抓住了阮红娇一人。

里面的丫鬟应声开门,见到外面的人,俱是气息一敛,恭声道:“大小姐。”

阮红娇离了温简的胸膛,身上更冷了,又不敢运功御寒,于是冻得脸色苍白,嘴唇乌,一边颤抖一边一笑道:“我身上还好……自己来没关系……你,你的衣裳也湿了,去换下吧。”

她留在厨房里照应了一会儿,就出来透透气理理思路,正过了拱门小花园里就听到了假山后有人说话的声音。

温简一向亲和,人缘不错,于是立即被围攻沦陷,县衙里里里外外也不少人,都冲着他闹了起来,其中有人抢过了他的酒杯,招来一旁送菜的丫鬟,去换几个大海碗来。

温简面色阴晴不定,手脚麻,旁的人不知他内心交战近乎到了天人交加的程度,突然不远处的茅屋里有人吼了一声:“大家快来看啊,这下面有地牢!这里关了一群女人!”

话说那一边,温简已经带着人上了山,封锁了山道。

温简听了陈飞的话,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他顿了半晌,打趣陈飞道:“得了,女人家的心事最是琐碎,你说得就跟自己是她心里的虫儿似的,猜度妇人心思不是我辈的行事,算了,不说也罢。”

温简被这俩人抢了先,也不好赶他们离开,再加上……最近也的确没有好好吃一顿了,也就由着他们了,对外面站着的阮红娇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劳你费心了,外面风大,进来罢。”说完转身进了屋。

有人不忍,道:“阮妹子,你放心,太平镇是有律法的,虽然黄传贵的确是富甲一方,但若是强娶良家妇女……我们也不会放任这种事生的。”

每日里,小妾忙着养胎,她倒是围着灶台打转,伺候丈夫、公婆、小妾及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这书香人家别的好处到不见,却独独对吃的做多挑剔,也是如此才练出阮红娇的手艺。

“就是说嘛,阮老板你又何必如此客气,我们五爷都叫你不要客气,你就你从了嘛。”

就这觉悟,温简当时就觉得,这酒楼的生意一定能做起来,果不其然,才过了几个月,全味居是生意是节节攀登,又因为温简是老顾客,店小二对他是尤为热情周到。

话分两头说,可知那边救下寡妇娘子是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安镇的县衙捕头温简。

残阳如血,日薄西山。

“哦。”她恍然明白,悻悻然的道:“原来你是说丑叔啊,丑叔人不坏,只是长坏了而已,我怕我盯着他看会说出实话,反倒刺痛了他的心,所以我才不看他,这是为了他好。”

不伦之罪,才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枷锁。

在白晚离开之后,形势逆转,如她之前所预料的那样,“狮子吼”是一门极耗费内力的武学,午子丑对所有人的压制维持不了多久,温简率先反应过来迎战,六扇门的人也慢慢恢复过来。

然而——

爬山已令白晚十分疲惫,她喘着气,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应该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她是‘赤炼女’——苏素。”

温简脸色极差,此时又有探查回来的捕快来报:“禀告副指挥使,后面有个石墓……”

白晚看了温简一眼,道:“丑叔就是丑叔,我不知道他以前叫什么,但是我没看过他吃人肉。”

“你想要什么?”温简问。

抱歉我的废话多了一些,这些事我从未对谁讲过,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没想到一说起来,都记起来了。

白晚抬头,微笑,就像昨天才刚刚见到他一样。

“只是……”温简有些犹豫。

温简的意图被识破了,他自嘲一笑,然后道:“我开始怀念你刚刚哀求时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