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锦衣卫摇了摇头,苦着脸道:“六爷,兄弟们在当值,不能饮酒……”。

洞房空空,伊人渺渺。

“再有半个时辰江家迎亲的人就到了,又胡乱生什么事。”丁寿皱眉,随着倩娘到了玉奴房里。

“丁大人果然出手不凡,一下便拿住了这帮酸子的要害,有了『资敌』这项罪名,看哪个不开眼的还往这火坑里跳。”镇守太监苗逵喜在心头,笑在脸上。

“啊?小郎,你什么吩咐?”被那饱含杀气的凌厉眼神一扫,江彬不由心中一跳,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丁寿挥手止住江彬话头,“三哥无须多言。”转对钱宁道:“钱宁?”

哪知蕊儿却没有动弹,害羞地低头道:“老,哦不,二老爷,婢子还没伺候完呢。”

“胡大人是督公乡党,才敢兼备,在大同时便绳下以法,早有官声,当是不二人选。”丁寿双手托起茶盏,为刘瑾奉上。

一般人对宫里的阉人统称太监,可“太监”这一职位不少内侍一辈子都到不了,从杂役火者做起,当差、长随、奉御、监丞、少监,再往上,才是内宦职场生涯的顶峰“太监”,当然即便成了太监也分三六九等,淘宝掌柜怎么着也不等同于马云。

司礼监秉笔范亨冷笑道:“怎么寻?”

“适才酒令博彩,这是彩头,并非馈赠,是姑娘应得之物。”丁寿在旁帮衬,心中却想着以后出门身上是不是少带些值钱的玩意。

丁寿笑得灿烂,尹昌年看得越发可恶,冷哼一声,莲步轻移,带着李怿进了为他们准备的院落。

丁寿摇头苦笑,前阵子心急买房,缺钱缺的恨不得把户部抢了,现而今从天而降一个大宅子,银子也跟着来了,真是世事难料。

轻笑一声,刘瑾走到刘宇身边,轻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咱家的人,怎么会让你为难,都察院就让给那帮老小子,先让他们乐几天,瞧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至于你么”稍顿了下,道:“不宜离开京城太远,恰好镇守宣府的苗逵与巡抚车霆和总兵张俊都不对付,你过去帮帮场子,居中调和一下,宣府毗邻京师,可出不得乱子。”

二人将信香点燃,插入条案香炉,共同跪倒案前,虔诚祝祷道:“信士子王朝立携妻苏氏求告碧霞元君,我二人成婚多年,膝下?¨空虚,求娘娘恩赐麟儿,解子倒悬,大愿得偿,子定为娘娘广修庙宇,重塑金身……”

听了这话万人迷登时怒了起来,大步冲到小和尚面前,从地上拾起刀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操你娘的东瀛鬼子,老姜哪儿去了,不说实话,老娘剁了你。”话音未落,就将刀举了起来,真有一刀砍掉这两个光头的气势。

那个老钱显然更持重些,开言劝解道:“老吴,说话悠着点,登州大小官员盛礼迎接是宫里传出的意思,再想想那位钦差的身份,厂卫耳目遍及天下,就算你不要脑袋,也别给大人找麻烦。”

“小跋扈之名这次出使已然坐实,也不差这一次。”丁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样子,爱怜地揉了揉长今小脑袋瓜,“我答应了长今去泰山一游,趁这机会轻车简从,还赶得上和你同时京。”

“你”丁寿气苦。

,两番下来朝中再没敢跟国龇牙的大臣,所以他那些荒唐政令得以实施,搞得朝鲜八道天怒人怨。别人不说,就李&474;那花样作死的政令拿出一条来让朱厚照颁布,第二天大臣的口水就够正德皇帝洗个澡的,可当时没人敢劝李&474;,或者说自从敢劝谏的那位老宦官金处善被残杀后,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李&474;以七十码的速度一路作死狂飙,最终被大臣联手废掉,换了李怿上台。

丁寿看着猎物没影儿,不由气苦,指着卜花秃道:“你且自,后面不劳大驾了。”

抱着既然不给,自己去拿的实干原则,三卫勾结鞑靼阿鲁台进犯大明,永乐皇帝岂是好相与的,御驾亲征,收拾鞑靼的同时,顺便教会了三卫怎么做人。

看了看周围人等侧目,丁寿冷哼一声松开手,扭头就走。

“这个……”丁寿面露难色,“皇上那等着话……”

白少川仍是白衣如雪,轻展折扇,笑道:“六里驿道加急送过来的黄河鲤鱼,督公让趁着新鲜给丁兄送过来两条。”

伸手不打笑脸人,程采玉虽说负气而来,却没有殃及无辜的意思,“锦枫姑娘客气了,久闻迅雷女侠大名,不想今日幸会。”抬眼斜睨了一眼丁寿道:“不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锦枫妹妹小心交友不慎,毕竟画龙画虎难画骨”

正德见了街头小吃果然开心,一把接过,边吃边道:“老刘你来的正好,丁寿说的竟是稀奇事,他说我大明东南有一大岛,上面有一种大老鼠,长约八尺,母鼠将幼崽放在腹部的口袋里喂养,还说这世上有种大鸟,身高近丈,疾若奔马,却不会飞,生的蛋足有三四斤重,也不知是真是假……”

************思绪转,看着比自己大了近两轮的师侄,苦笑道:“有请。”

杜云娘闻言又惊又喜,未等开言就听到一阵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耳中,“小淫妇,陪爷演一出戏,将来少不得你的好处。”

“腥风血雨四把刀,恩怨情仇一笔消。二位手持双刀,刀柄漆黑,刀长两尺,刃宽三寸,想必就是青衣第一楼座下人称”血雨连环刀“的秦氏昆仲了,既然秦风秦雨在此……”程采玉转身朗声道,“有请陈总楼大驾!”

************“金不移是个什么来路?”客栈内丁寿把玩着常九不知从哪儿摸来的一张金箔请柬问道。

“所以你们不知道是么?”

“师兄不必见笑,小有自己的苦衷。三十年前黑木崖被毁,日月双使身陨,教中兄姐妹零散,小手抄的翡翠娃娃的武功也失落了……”

几人还未到中庭,那边人已不客气的冲了进来,一个商贾模样的人当先,旁边还陪同着一名军官,身后是几名伙计和军汉跟随。

笑声戛然而止,怪人摸着墙上被他画出的印记,数了很久,“一万九千二三十八天了,五十多年了,朱祁镇小儿可还活着?”

丁寿闻言暗道莫非那日真错过了大机缘,不甘追问道:“那他功夫很高了,在江湖中能排第几?”

“放手,你快放手!”丁寿直觉钻心疼痛由手腕传来,不由大叫。

丁寿无奈咬牙跺脚:“走!!!”。

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虽有前院的丝竹之音隐约传来,却更衬得小院幽雅宁静。

穿过月亮门,甬路衔穿锦簇花园,直通一座二层小楼,楼上香闺甚是素洁,布置却堪称奢华,靠墙一座紫檀博古架上摆放着七八件古玩玉器,边上青花大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佛手,东边拔步床上悬着葱绿花卉纹的湖罗幔帐。

靠西侧妆台上摆放着一个豆柏楠减妆,旁边竖着两尺多高的以水银杂锡打磨光洁的鎏金铜镜,镜内玉人刚刚放下手中象牙梳子,以沾了凤仙花汁的唇笔轻描绛唇,随后又以纤秀玉指将樱唇涂点的更加娇艳欲滴。

“姐姐,你真美!”一身红罗衫子的雪里梅由衷赞道。

“死丫头,就你嘴甜。”苏三扭头嗔道。

雪里梅凑上前搂住苏三,霎时一对如花娇颜同时呈现在一面铜镜内,“姐姐,你真的就这样嫁给三公子?”。

幽幽一叹,苏三轻声道:“还能如何,咱们这样的出身,还能强求什么匹嫡之礼么?”抬首强颜道:“何况这些日子交往,三郎的人品才学俱是不俗,又肯真心待我,莫如就遂了这段因缘,也算终身有靠”。

雪里梅回身四顾,点头道:“他对你确是不错,这南北二楼,满屋家私,怕不下万金之数,院子里其他姐妹可艳羡得很呢”。

“我的不就是你的。”苏三调笑道:“当年姐妹盟誓,嫁则同夫,一仙已与他有了白首之约,待你大的几岁,还不是要和我一样,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雪里梅连连摆手,“当年我年纪小,糊里糊涂地掺了一脚,做不得数的,你们休要裹上我”。

“何事要裹上姑娘啊?”折扇轻挑竹帘,一身襕衫的王朝儒微笑而入。

苏三故作叹息状,“妾身自知福薄,无缘独享三郎厚意,正苦心做媒,这妇德可还使得?”。

“三姐夫,休要听姐姐胡说。”雪里梅羞恼顿足,扭身向楼下跑去。

王朝儒面含笑意,目送雪里梅聘婷身姿,这妮子年纪虽小,却身段妖娆,更有一身冰雪玉肌,着实勾人。

“可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