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普还不知道,今天自己法子本能的崇拜敬仰会给他今后的生活拉多少仇恨。

拆官配是不厚道的,李文秀可没打算和眼前的苏普生点什么关系圆了原著女主的梦,李文秀觉得,其实就算是没有阿曼,没有李文秀善良的隐退,原著的李文秀和苏普也走不到一块去,因为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马家骏!!”

口胡!前者是真的,后者绝对是假的,当一只比你高比你大的肉食动物虎视眈眈将你当做盘中餐,流着哈喇子看着你的时候,你绝对不会以为它会是你的朋友,除非是相爱相杀!

好吧,还是老老实实的打坐好了。

“可是,可是……”李文秀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他还是觉得白马小姑娘好,嗯,他没有见过比白马小姑娘跟好看的了,而且见了自己也不会脸红,更不会天天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的。

笑话,李文秀小小年纪,仇家就一堆一堆的,要她命的一波一波的,不学功夫,难道等着仇家找上门□掉吗?她可不想去什么迷宫里找偏执狂华辉让她教导。

想玩,干完活再说吧。

蓦然,马家骏有种萧条感。

累了一天的人很容易睡着,累了几天的人,就是个炸药包,我们大家要远离她。

他喜欢上别人倒也好,最起码,生命无忧,李文秀胡思乱想着。

他一直都知道李文秀这孩子有许多古怪的习惯,比如非常非常爱干净,若是在江南,他大概会双手赞同她这个癖好,但是这是在缺水的回疆草原,水那么珍贵,却用来洗澡,真是太不应该了。

苏普真的很让人感慨,他本人几乎是古往今来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好夫婿佳郎君,踏实,就像是涓涓溪水一样。

吃饭皇帝大,什么心事也不能影响做饭不是?

我还没有活够,不要提前做炮灰啊,至于仇家问题,还早着呢,说不定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马家骏哪天想开了,就带着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回江南去了呢?

真相帝神马的最讨厌了!

文秀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虽然天生开朗,但是对事物的敏感程度可是一点都不弱,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虽然熟悉起来,身边的人未免有人说她圆滑,但是终究是喜欢她的多于讨厌她的。

一个头都白了的“糟老头”,一个五头身的“伪萝莉”,巨大的身高差异的碰撞就像是郭x明撞上了姚明,文秀倒是希望这画面美美的,漂漂的,可是身高不给力啊,某秀现在还没有传说中的“四姑娘”高,对上九尺计爷爷只有抱小腿的份。

还没等地瓜和莴苣有啥变化,文秀先前种下的小麦,终于有模样了!

文秀呼吸一滞,心脏开始狂跳,他问她识不识字,脑子里转过很多个念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那样,要知道若是可以像马家骏那样出口成章那简直太棒了,日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可以摆脱文盲的帽子,说不定还能成就一代才女……

她不是小孩子,想家的时候会哭,离开家时间越久,回去的希望就越渺茫,每每想到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在现代的父母的时候,她也会难过,甚至梦里的时候李文秀还会哭醒,但是醒来后,擦干眼泪,她还要继续生活。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神游。

“啊——”

苏普也是个倔脾气,他任鞭子打在自己身上,鞭子抽在苏普的肩膀上,“啪——”一下,火辣辣地疼痛,苏普一动不动,就任苏鲁克打。

“老爹,阿秀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干脆打死我好了!”苏普咬着牙,忍着疼痛说道。

苏鲁克气得喘不过气,胸脯剧烈起伏,“好,好,好,你有骨气,好,好,你既然要替那个汉人小姑娘挨打,我成全你!”

说着,挥动鞭子,使劲抽在苏普身上,刚开始的时候苏鲁克还心疼,但是看到苏普一脸“我没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挥鞭子的动作就重了。

苏普疼的快要昏过去,但是还是咬紧牙关。

“你错了吗?”

“我没错!”

“认不认错!”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

气死他了,竟然拒不承认错误,苏鲁克想起了自己被汉人残忍杀害的妻子,还有死不瞑目的儿子,还有那些为了保护家园牺牲性命的族人,心里只觉得异常憎恨汉人,苏普这个儿子,在苏鲁克眼中,成了忘宗背祖的小人!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打死了也罢!

想着,手劲儿越的不留情,苏鲁克的鞭子曾经是打死过草原上不听话的疯马的,纵然年事已高,少年苏普却是如何受得了。

他只觉得呼吸渐渐困难,嘴里甜腥不断,疼,很疼,深入到骨头的疼。

渐渐地,苏普失去了痛觉,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自己,我没错,我没错……

血慢慢渗出,浸湿了苏普的衣衫,厚厚地毡毯上,浸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苏鲁克这时才感觉不对,什么时候,苏普竟然不出声了。

他慌忙扔下鞭子,跑到苏普面前,只见自己的儿子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咬牙强忍疼痛,满嘴都是血。

濡湿的后背,一摸,苏鲁克看到自己一掌的鲜血……

血,都是血……

苏鲁克慌忙地唤道:“儿子,儿子……”

此时他已经慌了神,他做了什么,他竟然打死了自己的儿子,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的儿子……

苏鲁克脱下苏普的衣服,儿子光洁的后背,此时已经是皮开肉绽,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苏鲁克哆嗦着从柜子里拿出止血的药,撒在苏普流血的后脊上,止不住,怎么也止不住。

苏鲁克彻底的慌了,他大儿子死了,妻子也死了,难道真主真的要带走他唯一的小儿子么?

苏鲁克一把抱起苏普,冲出帐篷。

“救救我的孩子,谁救救我的儿子……”

苏鲁克家在部落比较热闹的地方,四周都是帐篷,大家也听到了苏鲁克教训自己儿子的声音,在他们看来,苏普这小子天天和一个汉人混在一起算什么事儿啊,哈萨克那么多可爱健康的小姑娘愿意给他做朋友,他不稀罕,却愿意和一个低贱的汉人混在一起。

真是自甘堕落,大家都觉得苏普这小子欠收拾。

可是未曾想到半个时辰,苏鲁克竟然从帐篷里冲出来,怀里抱着血肉模糊的苏普,哎呦妈嘞,他们以为苏鲁克也就是揍苏普一顿,这伤痕哪里是拳头巴掌打出来的,苏鲁克竟然对自己的儿子挥起了鞭子,这不是要苏普的命吗?!

众人一下子也慌了,大家都是看着苏普长大的,和苏鲁克又是几十年过命交情,而且苏鲁克只剩这一个儿子了……

大夫,上哪里找大夫?

大家七嘴八舌,突然人群里有一个妇人叫道,“计老头,计老头会啊……”

“计老头是医牛的,哪里会医人?!”

妇人反驳:“不是啊,我家男人有次被狼咬伤,也是计老头给药治好的……”

苏鲁克此时已经全然忘记“计老头”是个汉人的事实,但听有人能治好自己的儿子,他就来了希望,他看到苏普那匹白马,将苏普放在了马背上,踩上马镫。

那白马极有灵性,它仿佛知道苏普生命危在旦夕,“咴儿——”一声鸣叫,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中,策马离开。

众人愕然看着苏鲁克策马奔驰的背影,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造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