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呀！”年长的宫女鄙夷地白她一眼，刚进宫就是刚进宫，什么都不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皇后不是姓上官吗？皇上一生气就会喊错，反正宫里的人都知道就是了。”
林婉儿坐在亭中，悠然地品茶赏曲。
这是什么地方？欲言不能，熟悉的虚弱和无力感让我恐慌。
安寿俯下身来靠近她，继续道，“往日我下了早朝，若不见你在床上懒睡，必能在浴室里找着。”
“我改主意了。”还来不及反应，林婉儿已经顺势倒进他怀里，头枕在他腿上，望着他，眉眼弯弯，“不看风景，看你就好。”
林婉儿不为所动地继续道，“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实在叫人抓狂，不过念在你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你这一回！”
安寿捏紧了拳，沉着脸从林翼然身边走过，随林婉儿上了马车。
两位主子已经下了马车。安寿顶着招牌冰山脸，稍近些就能感觉到寒意森森了。倒是林婉儿御寒功夫了得，此刻依旧笑语盈盈，并不曾因为沮丧于安寿还是一句话也不肯跟她说而失去了对风景尤其是点心的兴趣。
他说完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她，“林宛，你对我很重要。”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林婉儿款款落座，随意地问道。
林婉儿眨眨眼睛，突地轻笑一下，目光神采，瞬时回复了往日的张扬与高傲，“妾身愚昧，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公不吝赐教。”
“你们，见过他了？”心思微转，林婉儿已经猜到他们不惊讶反而沉默的原因。
不忍再看她眼中太过耀眼的光芒，他转过身去。心依旧在痛，不仅仅为自己，也为她。
“真想不到娘子还有这种爱好。要不要将你相公的手脚也绑起来呢？”安寿冷冷“建议”道。
没一会他捧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小药包回来，轻轻地将它们敷在林婉儿眼下。
才刚落地，便听得一声夹杂着惊喜和急切的叫唤由远及近传来，“颜姑娘！”
“对不起，颜雪。”林婉儿垂下眸，遮去一闪而过的无奈和苦楚。
“婉儿姐……”颜雪正想说什么，林婉儿的目光已经越过她，投向对面摊点。那小摊上堆了数十个寸余半径大小的小碗，碗中糕点呈半透明状，内里嵌了许多花样，红豆、绿豆、芝麻、葡萄……林婉儿心动，看那摊上小旗，“千山小碗糕，一碗两文钱。看起来不错，我们去尝尝吧。”说完便拉着颜雪朝那边走。
林婉儿点头，“湛江离秋谷原不过三十里，且贯穿大玄。由湛江过梁州，至少可比陆路快半个月的时间到达。”
林婉儿忍住笑，“你们闹别扭了？”
如果昨夜他唤她时她依旧不明白他的心意，那么此刻，他的感情便赤裸裸地写在眸中，毫无掩饰。
见林婉儿喜欢，林翼然心中欣喜，方才的困惑茫然暂时扔到了一边，“这是镇里有名的‘胡三酿’，我候了两个时辰，特地带回来给你庆生的。”
“掌柜的，”林婉儿习惯性地往柜台上丢银子，“二楼雅间，来两碗面，每碗加两个鸡蛋。”
脚下云霞飘渺，薄雾间屋舍变成一个个灰白小点，缀在片片苍翠之间。江水蜿蜒而过，在夕阳下照耀熠熠发光，像是撒了一地的五彩宝石。暮鸟迟归，从身边滑翔飞过，翅膀拍打的声音几乎就在耳畔。
林翼然眸色微沉，点了点头，“想回家看看。”
林翼然听她说得含糊，但终归不假，遂缓了神色，“林宛一名，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从来没觉得馒头的雪白如此优雅，油条的金黄如此勾人，还有香滑的豆浆……林婉儿咽咽口水，转过头来，“林大哥，你身上有钱吗？”
绞了手帕，替他将虚汗抹去，惊喜地发现他的温度退下不少，林婉儿着实松了口气。
“不对！”洛云霞突地抬起醉眼，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胸，“你这里，怎么变得这么小？”
摇了摇头，不意竟牵动伤口，轻咳出声。
几个管事模样的人过来请示了些话，都去准备接风宴去了。
万方惭愧俯首，“臣无能。已在通往充州的各通路上设防，但至今……未能探得皇后的行迹。充州那边，亦未传来任何消息。”
安寿举举手，招过万方，“去安排一下。”
“去醉乡茶楼！”王知府大喝一声，驱马急行而去。
林婉儿笑笑，走到汪宝儿身边，低语了句什么。
话才出口，林婉儿便皱起秀眉，“怎么，不够吗？”
“起来吧。”他对万方吩咐一声，抱着林婉儿，进了马车。
真的生气了！范继祖急得手足无措。他从来小心翼翼，好容易颜雪近来对他好些，巴掌也打得少了，这一气，会不会叫他多日的努力化为乌有？
“两个月前，我便启程到兰州了。”安寿如实回答。
两人心情沉重，都道林婉儿此时强颜欢笑，俱都沉默着，出了房门。
前方的人影跳跃一阵，最终在一条小巷落下。
脚下一滑，原本就站得危颤颤的范继祖“扑通”一下，整个摔进水里。
成朗笑得谄媚，“还是林老板够仗仪。”
“我最后说一次，”只听楼下林
“啪！”一声脆响，他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五道指印。
“很严重吗？”她指着她肩头的血窟窿，担心地问。
他苦笑，伸手覆住额，不会真的醉了吧？
边上一人被赶得急了，看着就要望林婉儿身上倒。陈子强眼疾手快，一把将林婉儿自毛驴上抱起，躲了过去。小毛也机警，身上一轻，立刻随移动的人群往边上靠。
男子静默，犹豫一阵后终于下定决心般吐出一字，“小！”
“六儿，把手伸出来。”林婉儿吩咐道。
林婉儿轻笑收手，指尖滑过他急速撤去的小指。
“恩。”成朗点头，转头对林婉儿道，“事情解决了，我该走了。”说完，又一晃一晃地踱了回去。
成朗指着她，愣了好一阵，突然很没形象地拍桌子大笑
林婉儿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贴近了些，柔声道，“皇上到凤仪宫来，是不是……也舍不得臣妾呢？”
青儿得了鼓励，继续道，“是皇后。是皇后将乐妃娘娘推倒在地的。”
洛云霞心中大动，咬牙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他……把孩子给你了？”
林婉儿夸张地皱起眉头，抬起手来揉揉额角，“姐姐也太看得起本宫了，这话没头没脑的，叫本宫可怎么猜？”
她的话里尽是委屈，可那一双眸，却是明明白白的玩味与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