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诚实为本的精神,林婉儿很有耐心地为安寿答疑解惑,“软功散。我也吃了。不过,我还吃了解药。”四目相对,她澄清的黑眸中炫彩流动,竟带几分邪佞。

找了一根绢带,将长发束了,垂在一边。她起身出门。

林婉儿嬉笑着眨眨眼,“虽然无聊了些,不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叫人舒心多了。”

“不想动。”她懒洋洋地喃了一句,突然朝颜雪眨眨眼睛,嬉笑着攀上颜雪的腰,小脑袋在她胸前噌来噌去,满身的水珠很快将颜雪身上的雪缎印湿泰半,“颜雪帮我穿衣服,否则我不起来。”

她现在开始怀疑她的真正动机了。以她对林婉儿的了解,林婉儿确实不会把人命当儿戏,却常常把玩命的事当儿戏。想起昔日她救她脱险,送她出城,几乎每次都是惊险过关。所谓计谋亦不过信手拈来,随性而至,这回,似乎……继祖才说了句“官银过雍州”,她就连怎么将官银运出去都想好了……颜雪心里有些发虚,她这样相信林婉儿,当即决定修改全盘计划,是不是草率了些?

林婉儿悠然点头,“既然上面不能藏人……”

“颜雪欺负你了?”只听林婉儿柔声问道。

林翼然默然观之,目光定在她身上,不离半分。

林翼然一脸茫然,是他想太多,还是他眼睛出问题了?

“我看这家也很不错。”林翼然说着,指了指对街不远处的一间小客栈。

山风吹干湿汗,落日的余辉将山景染成金黄。展眼只见飞来石突兀地立在山尖,斜飞而出,凌空而立。

林婉儿微显尴尬,但很快神色如常,“肚子不太舒服,大概是这几日吃得太杂。”总不能告诉他,她月事来了,所以体虚畏寒。

直觉这问话还有下文,林婉儿微愣了一下,勉强答道,“还好。”

林翼然将林婉儿放下。

河边竹影摇曳,如鬼魅张牙舞爪。

“是我。”林婉儿柔声答了句。

“腌白菜味重了。肉挺新鲜,就是火候过了点。”

“这个……小生还赶着回家,怕不能在姐姐府上耽搁。”

再看不进奏折,安寿丢了笔,负手来到窗前。

很好!安寿轻哼,托林婉儿的福,本朝又多了一个国舅爷。

正想继续寻找,突然发现自己停到了一座官家府邸前。仔细一看,竟是安寿的心腹王知府的宅邸。

瞥见安寿面色微沉,汪妈急忙将汪宝儿的手从林婉儿身上扯开,“宝儿,这就是小姐的相公,叫姑爷。”

“等着。”林婉儿笑得灿烂,转向万方,“万方,给我钱。”

后门之外,万方驾了马车,默然等候,见安寿和林婉儿出来,他下了车,弓身行礼。

“些些小事?一门一门地纳妾是些些小事?一次一次地叫婉儿姐伤心是些些小事?若你也这么认为的话,我……”颜雪蓦地顿住,转过身去。

“我以为你去给我请小厮去了。”安寿望着她道。

“可……”范继祖还想说,只见颜雪冷冷地扫他一眼,冷声道,“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真的担心,一会儿再出来陪他便是了。”林婉儿收了气焰,柔声说道。她的洗澡水有了着落,一切都好说。

走到溪边,她将细枝递给范继祖,淡然道,“用这个。”

“怎……怎的是在后门?”成朗缓过来,开口问。

透过栏杆的缝隙只见个衣着华贵,十六七岁的少年,瞪着一双通红的双眼,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眼看就要撞到林婉儿身上,他及时刹住脚,抓过林婉儿的手就嚎,“怎么回事?我离开一个月不到,你就跟范小白脸勾搭上了?”

“哦。”范继祖下意识地应一声,坐在床边。习惯性地打开药箱时,不由顿了顿,再看一眼病床上的颜雪,他终于一咬牙,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小枕,枕在颜雪腕下,细细地把起脉来。

她点头微笑,仿佛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一般。

顺利地走回南门,张坤还在等着她呢。

刚刚扯开,袖子立刻又被不依不饶的陈子强拉了回去,“姐!”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那模样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你好歹,考虑考虑?”

林婉儿接过来,连手中的宝剑一并丢到赌桌上,“两千两,加宝剑一把,我要赌……”林婉儿似笑非笑的眼望进男子的眸里,“……你的命!”

那孩子仍有些惧,愣愣地不说话。

汪妈笑得合不拢嘴,“范大夫总是这么客气!”罗嗦话不说,她第一时间将他推到了林婉儿面前,“范大夫,这就是我们家小姐。”

她将其中一半推到成朗面前,“这是醉乡茶楼一天收入的一半,可以了吧?”

“一个二十上下,个子娇小的女人。”话头一起,成朗有些停不下来,“王知府特别交待了,这事声张不得。整个京城,一共就只有王知府和负责寻人的二十个捕快知道。据我猜测,这女人十有八九是哪个达官贵人走失的小妾。那官人能指使我们王知府,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