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悠然点头,“既然上面不能藏人……”

两人僵持。

林翼然默然观之,目光定在她身上,不离半分。

那张脸,他明明天天对着。可是有什么东西不太对。为什么移不开眼,为什么心会……乱?

“我看这家也很不错。”林翼然说着,指了指对街不远处的一间小客栈。

出乎意料地,林婉儿竟一口回绝,“这一次,我要自己爬上去。林大哥,”她望着他,一脸严肃,“你也不许用轻功,我们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林婉儿微显尴尬,但很快神色如常,“肚子不太舒服,大概是这几日吃得太杂。”总不能告诉他,她月事来了,所以体虚畏寒。

“林大哥!”正在听掌柜解说各道菜肴的林婉儿起身相迎。

林翼然将林婉儿放下。

夜色如墨,周围的景致溶在涔涔夜幕之中。幸而眼睛已然适应了这般黑暗,依稀能够从隐约的轮廓中辨出身边的物色。

“是我。”林婉儿柔声答了句。

“这……我还要守牢门。”

“这个……小生还赶着回家,怕不能在姐姐府上耽搁。”

一时间,御书房内静默如冬。

很好!安寿轻哼,托林婉儿的福,本朝又多了一个国舅爷。

那乞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瞥见安寿面色微沉,汪妈急忙将汪宝儿的手从林婉儿身上扯开,“宝儿,这就是小姐的相公,叫姑爷。”

“好!”他终于松口,“我陪你回去。”

后门之外,万方驾了马车,默然等候,见安寿和林婉儿出来,他下了车,弓身行礼。

见林婉儿似乎动摇,范继祖难得地与颜雪意见相左,“从来劝和不劝离,况且你们还是夫妻。我看林若其实对你不差,相信经过此次大难,他一定会善待你,不会似之前冷落。”

“我以为你去给我请小厮去了。”安寿望着她道。

林婉儿知他起了疑心,也不着急,只徐徐坐到床边,待颜雪进门后,方才开口,“他是我相公。”

“真的担心,一会儿再出来陪他便是了。”林婉儿收了气焰,柔声说道。她的洗澡水有了着落,一切都好说。

范继祖挽起长袍,在水中有些艰难地移动。天气晴朗,秋末的溪水却依旧冷得入骨。

“怎……怎的是在后门?”成朗缓过来,开口问。

“婉儿姐……”

“哦。”范继祖下意识地应一声,坐在床边。习惯性地打开药箱时,不由顿了顿,再看一眼病床上的颜雪,他终于一咬牙,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小枕,枕在颜雪腕下,细细地把起脉来。

她蒙面的面巾被她随手塞进被褥,床帘放了一半,却又刻意勾起一半。

顺利地走回南门,张坤还在等着她呢。

“不行!”

林婉儿接过来,连手中的宝剑一并丢到赌桌上,“两千两,加宝剑一把,我要赌……”林婉儿似笑非笑的眼望进男子的眸里,“……你的命!”

林婉儿接过钱袋,有些不满地扫他一眼,“大牙哥,你能不能改个称呼,都把我叫老了。”

汪妈笑得合不拢嘴,“范大夫总是这么客气!”罗嗦话不说,她第一时间将他推到了林婉儿面前,“范大夫,这就是我们家小姐。”

众人一听,俱吓得立刻望外就跑。跑了一会,又有人折了回来,远远地,巴巴地看着成朗和他拳头下的少年。

“一个二十上下,个子娇小的女人。”话头一起,成朗有些停不下来,“王知府特别交待了,这事声张不得。整个京城,一共就只有王知府和负责寻人的二十个捕快知道。据我猜测,这女人十有八九是哪个达官贵人走失的小妾。那官人能指使我们王知府,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

安寿沉默,本也不期望一个小小的冷宫能困住她。

安寿听到消息,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凤仪宫赶。

他甚至恨。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连骨带肉,一点不剩地吞食了干净!恨不得也叫她尝尝,这叫人寝食难安,坐卧不宁的相思苦楚!

一个人,能有几份真心?

“有些事耽搁了。”林婉儿一边答着,一边将包裹和竹篮取下。

汪宝儿想起什么似的往外走去,“小姐慢吃,我再去做几个菜!”

张坤揉揉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皇后也在。”他朝林婉儿道。

又是沉默。林婉儿不急,耐心等着。

真是难得的实话。安寿坐下来,将林婉儿微凉的身体搂进怀中,“如何?皇后还想要什么吗?”

一双小手覆上他的唇,阻住了他的攻势,“皇上……不想先吃点东西吗?”林婉儿看似谨慎地问。

金铃和银环跪下,为难地对望一阵。

“可是,”乔佳碧咬咬唇,“我觉得皇上真的……喜欢我,他对我……”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涩地垂下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