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时间,忘了饥饿,忘了目的,一直沉醉在人体图形中,每刻身体都在生着变化,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直到最后一幅图被自己翻过,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还在山洞,还在那个看似八卦的图中,毅然起身朝中间走去。也不知怎了,就像有一种潜意识在牵引着自己一点点走了出去,就在西南方向的那个门,蓝光早已消失,一切还是那样昏暗,和初来时无任何两样。走向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水滴声音的方向。

头有点眩晕,肚子出一阵阵咕咕的叫声。没了男人,似乎自己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轻柔瘪瘪的肚皮,忽然在腰间感觉到一种硬硬的东西,伸手,掏出,原来是记忆中的那张鹿皮,看来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树洞是真的,光环是真的,鹿皮是真的,就连昨天的心痛,难道也是真的?原以为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境,谁知,却这样真实地生,世间有了太多的说不清。

“婉儿,醒醒,我是大师兄,是你的俞哥哥,我知道你醒来了,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我真的就那么另你讨厌吗?不想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冷云啸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还有······“

抱着阿黄伫立在竹屋门前,抬头才觉今天的月亮好圆,好圆。天空好似一瞬间从梦中醒来,一枚枚纯银的音符飘飘洒洒,纯净,坚贞,还带有漫长的忧伤,像星河里荡溢的流苏,漫远,无助,像失眠的晖芒,拥着无以排挞的寂寞。久久凝望月光下那朦胧的竹林,期待着那温暖的笑脸。心就这样疼了起来,本以为是思念的感觉,却不知慢慢地如蚂蚁咬噬一般,疼痛难捱,无力地坠倒在地,汗水已浸满全身,仿佛能听到额上的珠子落地的响声,瘦小的躯体在月光下痛苦地挣扎······

轿帘随风而摆,扬起一路沙尘,透过帘缝,隐隐看到几个蒙面的黑衣人紧随轿尾,刀在阳光下闪着狰狞的光芒。如此快的度,可见他们的轻功非同寻常。见惯了电视上的刀枪剑戟,生死存亡,身临其境,未免也有点心惊胆战。车子像飞一样,急的马蹄声掩盖不了绝色女子虚弱的喘息声。

“可是,两年后,从我弟弟小武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噩梦也才是真正的开始。小武他生的是如此的完美,有时候我很是嫉妒上天的不公,但我甚至不敢看他粉嘟嘟的小脸,面对他,我剩下的就只有自惭形秽。他就像是家里的王子,全家的焦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在家里显得是如此的多余,妈妈的那一丝温暖也渐渐地变淡,爸爸则对我变本加厉,拳打脚踢像是家常便饭。阿黄,你不知道,我是怎样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日子,我的生命好似没了期盼,每次我都对这那棵槐树痛哭失声,苦累,渐渐睡去,一觉醒来,现自己仍然还在树下,身上早已落满了叶子。或许就此我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他们从不记起,先前他们还有个儿子。”挖出生命中那段痛苦的回忆,男孩早已泪流满面,他从未对人提及,面对阿黄,他想一次倒清心中的苦涩,就此和那个世界别离。

“刘师傅,不要紧的,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没事的,您老才要注意身体。”我擦擦额头的汗珠,朝刘师傅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知道只有在工地别人才不会介意你的长相,只要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就行,只有裸的体力剥削。刘师傅也是一个苦命的老人。年过花甲还要承受负荷的劳动,只因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苦苦为两个儿子操劳了半辈子,却因财产问题被两个儿子拒之门外。他的慈祥和关爱,让我平生第一次感动,没有任何的虚伪,如一缕清风拂过我的心田,在燥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他自己苦苦硬撑,却还时时关心周围的人,才相信世间或许有真情的存在。

“清热药:金银花连翘黄芩黄柏黄连虎杖栀子重楼柴胡板兰根蒲公英地骨皮知母生地黄玄参胖大海大血藤赤芍白头翁牡丹皮化痰止咳平喘药:炙麻黄制半夏川贝浙贝杏仁炒苏子炒莱菔子炙百部······”带着奶气的声音就在男子的身边响起,他不在=再怀疑声音的出处,面对如此孩童,他不知是惊还是喜,他清楚的记得他所背的正是他手中拿的《中草药目录》的内容。那是师傅为自己方便草药的记忆,特意编写的,里面不仅记载了每种草药的功能,还按功能将草药分了类。现在他才相信,原来这个孩子真的会说话,他真的也会认字,心中感到有些欣慰,又夹杂着一丝的自豪,因为他不仅是婉儿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孩子如此聪明是受他教育的结果。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带着高兴和满足。

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便主动说出,“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具体的事等你好了,慢慢跟你说,她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她现在没有地方去,我只好带来了。”

这时只见小茵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把水端到我的嘴边,一饮而尽,“饿···饿···”撒娇似的躲进男人的怀里,在努力地找寻父爱的味道,即使自己知道这种父爱并不单纯,仍旧夹杂着女人的因素,就是好怀念那种淡淡草药香安心的感觉,“好,咱这就吃东西,”男人把我在他怀里又搂了搂,带着宠溺,用下巴在我头顶上蹭了蹭。

“先生,公子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我去煮点粥吧!”又是那种好听的声音,说着已退出了门外。说也奇怪,一个堂堂的医生,竟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看来,真的是,关心则乱啊!

喝过粥后,身体有了一些力气,“多少天没洗脸了?”忽然冒出的一句话,把男人说的愣了愣,继而脸唰的红了下来,“然儿,莫要笑爹爹,还不是因为你,”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此刻显得有些尴尬。

“先生,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不吃,不睡,怕你醒来第一眼看不到他。”背后冒出有些稚嫩的女声。男人显然有些无措了,“小茵,你···”脸比刚才更红了,“然儿,不是的,爹爹有睡的,就在你旁边。"

“是不是真的?”内心掀起轩然大波,脸还是依旧那么平静,他真的只是在乎我是女人的儿子吗?却为何对我如此之好呢?

“我······”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了。”其实我是想让他休息,看着他有些颓废的样子,心里露出一丝心疼,他已经很久没睡觉了,其实自己早就睡够了。

“那好吧,好好休息,过会儿,爹爹再来看你。”转身离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落寞。

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身体还是很虚弱,他走后,我又昏昏睡了过去,只是觉得自己好舒服,像是有个温暖的炉子烤着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月高星稀,薄薄的月光穿过窗子,洒在床上,胳膊有些酸,想要移动一下,却动不了,才现自己在男人我不知怎么称呼他,觉得只有这个称呼才使得自己不觉得尴尬的臂弯里,还是第一次他这样抱着我睡觉,月光下,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是做了什么美梦吗?糟糕的胡子已不见了踪影,光光的下巴隐隐可见暗青的胡茬,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额前的那缕青丝随着呼吸在不停地晃动,飘到我的脸上,痒痒的,情不自禁的动了动身子,却没想到惊动了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被分开了,露出了狭长的双眸,清澈而纯净。

“嗯···然儿,醒了。”

“嗯!”气氛有些尴尬。

“哦,对了,这个是你的吧?”只见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张鹿皮,还有我的书,幸好当初我把书裹在了鹿皮里,要不然现在书已经面目全非了。

“嗯!这些都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在你离开的那些天,我经历了很多事,对了,我都已经忘了时间,你走了多少天?”在八卦阵中自己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十二天,我出去时,刚好碰到教中有事,便回去了一趟,只因惦念你,在忙完后就匆忙赶来,不巧在回来的途中又赶上小茵家遇难,我不是说过吗,小茵的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就耽误了些时日,当我赶来没现你的影子,爹爹当时确实吓坏了。”虽然他没有详说,但是我知道,他一定遇到了些麻烦,还有“教中”,是他所在的组织吗?和我有没有关系?他风清云淡的脸上我找不到一丝痕迹,我的脑中充满了疑问,却也不知怎样问起,我知道,以后,一切都会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