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将崖底染成一抹淡淡的金黄,风动云涌,烟雾下,一切是那样的虚无飘渺,似真若幻,恰似坠入无边的梦境。夕阳下,那白色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男孩再次坐到温泉边那块光滑的石头上,像是在努力的寻找女人的味道。在这里,和女人分别;在这里,女人化为一缕香魂,消失在云雾之中;在这里,再次尝到了生存和死亡的心痛;在这里,那种甜蜜的温暖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里,自己又开始面对一个又一个未知······

轻轻地抚摸阿黄光洁的皮毛,眼如黑洞般,空无一物,一切消失在视野之中,久久凝视山巅,思绪万千,却又不知从何想起。

“阿黄,你说,她,还会记得我吗?”像是对着阿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离开了这浑浊的尘世,应该会忘记我吧?但,我不想让她忘记。你知道吗?从她那白色的身影走进我的视线,我就知道,从此我不再孤单,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她对我那淡淡的微笑,那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阳光。”依旧望着远方,不经意间,男孩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空洞的眼神也多了许多光彩。

“我原本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是对我前世苦命的补偿,没想到······”光彩在这一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触摸她那绝世的脸庞,如流星般,她,就这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怎么也抓不到,我想要努力地抓住她的身影,她就这样不见了,不见了······”不知何时男孩变得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哽咽,眼中也已星光点点。

无意间手中的力道有些重,手下的阿黄,好似理解自己的小主人,看似痛苦的表情,只留下呜咽的出气声,并没有就此离开。可能是阿黄那低沉的声音,男孩像是现了自己的行为,又轻轻地抚平他抓皱的虎毛,“阿黄,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吗?你就像我的那棵槐树,它曾经是我心灵的港湾,在它的下面埋葬了我太多的痛苦。从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很冷很冷,是你再次抚慰我的心灵。”瘦小的身体还不及阿黄那么高,阿黄蹲下,让男孩依偎在怀中。男孩轻轻地搂着阿黄的脖子,在它的肚子上蹭来蹭去。

“你根本无法想像以前的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时的我很丑,很丑,丑的连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照镜子。我的嘴唇是开裂的,爸爸视我为他一生的耻辱,像是他罪恶的象征。从我出生以来,他逢赌必输,他说我是家里的灾难,是他生命的扫把星。曾经几度,他将我抛在野外,都被妈妈偷偷的捡来,生活在生命的夹缝中,一天又一天。我的妈妈是个本分的家庭妇女,懦弱的她,却不知用什么方式呵护她可怜的孩子,在丈夫的淫威下,她经常在屈服和抗拒的边缘徘徊,毕竟我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虽然这样,我仍然是感激她的,是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爱,虽然那种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刻,我知道她依旧是爱我的。”忽然现在那边还有那么一丝留恋的地方。

“可是,两年后,从我弟弟小武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噩梦也才是真正的开始。小武他生的是如此的完美,有时候我很是嫉妒上天的不公,但我甚至不敢看他粉嘟嘟的小脸,面对他,我剩下的就只有自惭形秽。他就像是家里的王子,全家的焦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在家里显得是如此的多余,妈妈的那一丝温暖也渐渐地变淡,爸爸则对我变本加厉,拳打脚踢像是家常便饭。阿黄,你不知道,我是怎样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日子,我的生命好似没了期盼,每次我都对这那棵槐树痛哭失声,苦累,渐渐睡去,一觉醒来,现自己仍然还在树下,身上早已落满了叶子。或许就此我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他们从不记起,先前他们还有个儿子。”挖出生命中那段痛苦的回忆,男孩早已泪流满面,他从未对人提及,面对阿黄,他想一次倒清心中的苦涩,就此和那个世界别离。

“阿黄,你或许会感到奇怪,如此的遭遇,为何还会有机会上学读书?或许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幸运,在我八岁的那天,村长来我们家让我去上学,说是要履行九年义务教育,起初爸爸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说是弟弟也去,怕被人欺负才勉强让我去上学。当我知道自己要去学校时,我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觉,我以为我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不用每天在惊恐中度过。当我踏进教室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我梦想的破灭。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下面的人一片哄堂大笑,他们骂我是丑八怪,我还被老师安排在最后的角落。阿黄,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以前的我没有期望,所以我不会失望,现在在梦想破灭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我知道我的人生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那灰暗的日子里,应该说在我以前的生命里,我不知道有一种表情叫做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笑,阿黄,你觉得可不可悲,或许你会感到不可思议吧!每天在打骂和嘲笑中度过,在冰冷的日子里,我感觉不到温度,炙热的阳光,也像冰冻的火焰。这样一过就是十几年,十几年来,为了逃避现实的生活,我整天把自己埋在书的世界里,在那里我找到了心灵的寄托······”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男孩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好不容易考上了自己想上的大学,自己没办法像弟弟那样受到爸爸的支持,唯有自己努力,但一切还是就那样结束了,带着自己的梦想,但是我不遗憾,即使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也会面对更多的悲伤,上天安排我来到这里,我就只想风轻云淡地过自己的生活,你说是不是?”男孩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摆脱了前世的困扰,释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余晖渐去,只留暗红一片。瘦小的身影也披上一种瑰丽的色彩,虽年龄尚小,但隐约中已显出不凡的气质和无双的大容貌。一人,一虎,温泉边,如此优美,如此和谐。虽然排斥那个男人,出走一天却没有踪影,无意间流露出一丝担忧,“阿黄,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好像习惯了男人的唠叨,一天不见人影,心里空落落的。

绕过泉边的高石,走进竹林旁边的森林,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依旧还是绿色,走上去软软的。偶然现一棵古老的槐树,树根暴露在空中,交错缠绕在一起,树干若长龙般蜿蜒上升。擦擦额上的汗珠,在树下停住,倚在一根粗壮的树根上,无意间,手拉住一根须状的根,非常柔韧,继续拉,忽的一声响,离树半米处开出一个四方的树洞,里面装着一个生锈的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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