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鸟鸣打破崖底的空幽,回声久久不能散去。烟雾缭绕的山顶阳光显得极为柔和。让人不知不觉间忘了太阳的烈性。温和的气候让人忽视了春夏秋冬的更替。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却聊无人烟,或许是“无回”的缘故,让人望而却步,才留下自然的纯净和空明。一汪静静的湖泊躺在崖底的心脏,偶尔一只水鸟飞过,溅起点点水花。忽又向上飞去,划一个完美的弧线。还是那片竹林,依旧苍翠欲滴。站在苍茫的山野间,如不朽的松柏。竹林不远处,环湖,是一片花丛。万花攒动,红的,粉的,白的······尤其以兰较多。蝴蝶三两一群,四五一片,成群结队,在花间尽情的曼舞。微风轻轻吹过,夹杂着合唱的虫鸣。

一个男娃趴在竹屋旁的草地上,拿着一本书在一字一字地啃读,一男子还是藏青色长衫从门里走了出来,脸上多了些许沧桑,如墨长依旧用丝带缠着,还是那么随意。眉头似乎皱的的更紧了,一把抢过书来,脸色更加难看,“你才多大?就装样子学人看书,连话都不会说,把书弄坏了怎么办?”心疼的擦掉书上的口水,无奈的想要走进竹屋。“谁告诉你我不会说话?”冷冷的声音从幼小的嘴中出,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有多久自己没有说话了,已经记不清了。

“你?会说话?”迈进屋子的那只脚又退了出来,带着困惑,更多的是惊奇,很难想象一个六个月的孩子会说话,并且带着并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的语气。

“我会说话很惊讶吗?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会说了,只是我觉得没有说的必要。"语气间显出明显的不耐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个几个月大的娃娃怎么可能会说话呢?”震惊中的男子不知何时已蹲在那娃的面前。

“会说话真的有那么惊奇吗?如果我说我会看书,你会怎么着?”

“什么?你?会看书?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认识字?”显然男子并不相信娃娃会真的认字。

“清热药:金银花连翘黄芩黄柏黄连虎杖栀子重楼柴胡板兰根蒲公英地骨皮知母生地黄玄参胖大海大血藤赤芍白头翁牡丹皮化痰止咳平喘药:炙麻黄制半夏川贝浙贝杏仁炒苏子炒莱菔子炙百部······”带着奶气的声音就在男子的身边响起,他不在=再怀疑声音的出处,面对如此孩童,他不知是惊还是喜,他清楚的记得他所背的正是他手中拿的《中草药目录》的内容。那是师傅为自己方便草药的记忆,特意编写的,里面不仅记载了每种草药的功能,还按功能将草药分了类。现在他才相信,原来这个孩子真的会说话,他真的也会认字,心中感到有些欣慰,又夹杂着一丝的自豪,因为他不仅是婉儿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孩子如此聪明是受他教育的结果。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带着高兴和满足。

“然儿,快叫爹爹,快!”好像挖到宝藏一样,男子急切的催促娃娃,像是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娃娃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男娃用眼斜视了他一下,夺过他手中的书,继续俯看了下去,不理男子一声又一声的聒噪。

“你呢,以后就叫萧然,记住了,你是我萧子俞的儿子,我其实早就想好了你的名字,只是等你会说话时才告诉你·······”男人不想让他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就像他不打算告诉他孩子的身世一样。冷云啸抢走了他的婉儿,他要把婉儿的孩子留在身边。他此时并没有想到男孩早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冰儿,那是女人告诉他的。其实在男孩看来“然儿”和“冰儿”是一样的,而楚之文这个名字就像一个梦一样,就此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或许世间已没有人记起楚之文这个人。爸爸可能还在喝酒,没有回家吧!他也是否能记起他曾经有个儿子叫阿文。弟弟小武应该徜徉在大学的校园里吧!那是自己前世没有完成的梦。一切就像生在昨天那么近,一切却又像梦一般那么远。

面对男人如此这般的喋喋不休,唯有轻轻揉下青筋暴露的太阳穴,“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的声音。”或许这具身体带有一种天然的王者气质,没想到如此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气势,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不小。或许是因为他在女人面前对我的态度,或许是因为他也喜欢女人的缘故,想到女人曾在他的怀中,心中就极为不舒服,极力的排斥他。虽然他在照顾自己的时候也时时流露出一种难得的温柔,我知道那种温柔并不属于我,因为他是在我的身上找到了女人的影子。"

“还有,我希望看到更多的书,不认识的字我会画在书上。”虽然就要上大学认识很多字,也认识一些古体字,但毕竟对大多数是古字的天龙王朝,依旧还有很多不认识。

“你···我···,唉!”长叹而过,徒留一片沉默。

转眼,一年即过······

湖边,桃林,男孩倚石而卧,白色的衣袂随风摆动,像一朵盛开的百合。深邃的双眸凝望着天空,时间好像就此凝固。一阵微风徐徐吹过,吹皱了一湖春水,荡起层层涟漪。花瓣纷纷旋转而落,如红雨般撒在男孩的衣上,脸上。勾起手指,夹一片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嫣然若桃花的脸颊无任何表情,“人面桃花相映红”,或许说的就是说的这种情景吧!像是在追忆那逝去的美丽,他就此爱上了白色,爱的如此彻底,仿佛在脑中努力刻下那抹白色的身影。随风而舞的白色丝带,如思绪般缠绕不清。

不知何时,男人已站在男孩的身旁,“然儿······”

“我知道,你有办法出去。你放心,我不像知道,也不想出去,况且,现在的我也走不出去,”停了停,扫了一眼男人错愕的表情,继续,“我要一支笛子,一架琴,几套衣服,记得要是白色的。”“然儿,爹爹知道你比较聪明,但是,你还小,咱先学字好不好?“记住了,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站起,转身,抖落一地的花瓣,朝花林走去。如此冷漠,却又如此淡然。前世的自己受了太多的,只为自己开裂的唇。今世只想风轻云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带着对女人的回忆。不想和世俗有太多的纠缠,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冷淡。

“我知道了。”每次都一样,自己有太多的问题只是遭冷淡回绝。面对一个一岁多的孩童,男人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没有在男孩身上现孩子该有的童真,而是找到了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淡漠。他不明白男孩为何对自己有深深的敌意,毕竟使自己将他抚养这么大,给了他足够的爱和关怀。看着消失在花林的白色小身影,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自己快乐的童年,婉儿已不在自己的身边,面对一样的身影,不一样的感觉,男人脸上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