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娘只得起身,边走边道,“等老娘找到了,看不踢烂你的屁股,那,不就在这里……”

连城璧微蹙双眉,隔着雕花的窗沿看了看房内歇息的灵鹫,道,“再看看。”见白杨仍有话要说,连城璧抬手制止道,“不必说了,就这么决定吧。”

逍遥侯虽毒性发作,却怎甘心见白杨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当即也不顾丹田内力四下乱窜,飞身上前就要去抓他。哪知手指才刚触上绿柳的后背,只见自己伸出的手背上凸起几道血红的经络。逍遥侯大惊失色,只得收了内力回身,朝小公子道,“去,把公子请来。”

“白叔,绿叔。”连城瑾焦急万分,想要下水救他二人,却又不得其法。

逍遥侯虽知连城璧并非泛泛之辈,然而先前几次两人并未正式交过手,逍遥侯只知他武功甚卓不敢小觑,却未想他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已如此之高。当即将那轻蔑之心尽数收起,认真对敌起来。

萧十一郎深深吻住连城璧,温热的舌扫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寸,在他的唇齿间点燃一簇簇炙热烈火。舌尖追逐着他的舌与之缠绵悱恻,索取着他口中的每一丝空气。

连城璧顺着白杨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株橘色小草,在夜空下轻悠摇曳。花叶上泛着点点澄橘之光,宛如一盏明灯般夺人眼球。

“你想个法子,让逍遥侯把灵鹫,派到连城璧身边去。”司马相伸手端起茶盅,置于唇边轻抿了一口,“你无需多问,只要照办就是。”

酒坛一只接一只的空去,只到第六只酒坛被白杨扔至一旁时,那流出的水才见透明清澈,如同溪水般从连城璧指尖滴滴坠落。

萧沛本是跟了大伙儿一起出来接连城璧,未想竟见萧十一郎也在其内。又看他气息紊乱,似有受伤迹象,便凑近身前小声道,“这位少侠也请坐下好好调息。”

听闻逍遥侯提及连如令,连城璧眸光微闪,一道几不可见的沉暗在眼底深处一滑而过。

“这个时候还想着吉时。”萧十一郎摇头叹息,故作随意道,“连少庄主惜花之心真真令人敬佩。”一席话落,竟听不出褒贬之意。

两人伺候着连城璧换好喜服后,往无瑕山庄外大厅走了去。

“你在想什么。”逍遥侯一甩袖子。灵鹫的心思,他一眼便能看透。此番故意相问,也不过是想试探灵鹫而已。

“少主,”白杨柳绿忙上前查看,见连城璧毫发无伤,当即松了口气,“少主,那人是谁?”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沈璧君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对了,连公子,”沈璧君看了看屋外天色,道,“夜幕将至,我们也该回去了。”

萧十一郎启唇淡笑,摇了摇头,跟着往湖岸走了过去。刚到岸边,澹然水波从湖面悠然散开,一道身影从湖底缓缓浮了上来。

连城璧扬唇一笑,正欲说话,只见白杨绿柳从路那头莽莽撞撞奔了过来。一见连城璧,慌忙迎上前道,“少庄主,少庄主。”

司马相随行上前,见连城璧脸色颇有异色,忙问道,“城璧,怎么了?”

无心情爱,痴心妄想!萧十一郎双腿一夹马肚,马儿撒蹄沿着小路扬长而去。连城璧,我们就来赌看看,到底这情爱,你还剩了多少!

“那他,”沈璧君眼睑轻阖,黯然道,“怎么自己不来?”

看着萧十一郎眼底萦笑,连城璧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道,“记得你答应的。不要忘了。”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问了。”绿柳点头答道,“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走得迷迷糊糊就昏倒了。只记得自己最爱喝酒,所以别人都称他为二锅头。”

想到这里,连城璧也跟着杨开泰的脚步往杨家马场走去。

又替连城璧紧了紧棉被,司马相这才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月光从窗内旖旎洒进,夜色越见深沉起来……

“可爱!”风四娘扑哧一声大笑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啊?他可是连城璧!你居然说他可爱。”

“我不过是个小孩,你拿剑指着我不觉得太小题大作了吗?”

“是。”连城璧双手捧了刀刚放置案台上,沈太君欣慰的声音从后传来,“城璧啊!我已经看过了,下个月初六是黄道吉日,你就在那天迎娶璧君过门吧。”

“等等。”萧十一郎一步上前拉住连城璧,“我先走。”说罢,也不等连城璧回应,率先迈步朝前走了进去。刚一脚踩进洞内,耳边猛地一股凌风划过,数十只利箭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朝萧十一郎直直射了去。

“这里?”花如玉往前走了一步,细碎的石子顺着断崖往下滚了去。花如玉往下一探,悬崖深不见底。山腰间浓雾迷绕,令人无法探赜清楚,“下面可是悬崖,难道是叫你们跳下去寻刀不成?”

只见连城璧双颊酡红,盛载着点点怒火的琉璃美眸璀璨如星。肤色白皙,颈间可见隐约血管一路而下直入衣襟深处。看得萧十一郎气息一紧,目色也随之幽沉了几分。

正在心里暗想着,便见萧十一郎凑近自己耳畔低语道,“相比起割鹿刀来,连少庄主倒更让在下有兴趣一些。”

每次见他眸底微光闪烁,那隐忍的怒气,仿佛在一点点地撕破他完美无缺的面具,萧十一郎就感觉莫名的舒服与畅快。

连城璧也不答她,只道,“不必多言,你即刻去收拾了东西吧。”

萧十一郎素来是最不爱和这些世家公子打交道的。只觉得他们道貌岸然,却不过都是披着君子外衣的小人。无奈如今自己最为珍贵的玉却被连城瑾拿走,自己堂堂一男子,也不好擅自去搜人家姑娘的身。思忖再三,也只得朝城璧道,“是块玉。我随身携带的玉。”

一席话落,周围立刻响起一阵赞许声。“看看,这才是世家公子啊!”“到底是连少庄主,说话就是不一样。”

“璧君姐姐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今天再不出去转转,就没机会了。”城瑾显然没注意到沈太君脸色的难看,自顾自地道。

吩咐了贾信准备行装启程。连城璧带着城瑾往外走了去,见白杨绿柳正候在外面,便道,“你们就留在庄内,不必一起去了。”

“你奶奶都跟你说什么了?”连城璧疑惑道。

连城瑾从连城璧怀中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问道,“哥哥,他们说爷爷睡了,不会回来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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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连城璧的脸后,逍遥侯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那人一手夹着连城璧急速往前奔去。一路上,连城璧只感觉身体颠簸得厉害。五脏六腑仿如被拧搅成一团,在身体里颠来倒去,令连城璧有股想要一吐为快的欲望。

回头见萧十一郎跛着脚走出来,风四娘拼命眨眼道。死鬼,先道歉再说啊!你要真喜欢他,可不能让他跑了。

连城璧大怒,道,“谁说要给你了,把玉还给我。”说完就挣扎着伸手去抢。

“哎!”萧十一郎上前拦道,“你不是吧!你真要带这个小鬼回去?”

“有的有的。”连城璧胡诌道,“风姐姐你先把他们打发走了,我再告诉你。”

连如令到底心疼孙子,恨恨松了手道,“真不知是不是那次落水把你的魂给跌没了,堂堂连家少庄主,一夜之间武功没了,学识修养都没了。”

“是,是。”王义赶紧点头,见司马相言尽于此,便收了账本退出厅外。

日子似乎有了一小段时间的风平浪静。

连城璧闲来无事,想起那鸿云惊飞神剑久日未练,赋水剑法也因近来事多而一直耽搁着,便派人将那册子取来又再度复习了几遍。

这日,连城璧正坐在花园里想着那剑谱上所写的心法,灵鹫走过来,一眼瞧见册子上的几行字,不禁念道,“无智无得,菩提萨埵;诸法空相,不生不灭。”又见连城璧眉头紧锁,似有心结不解,便道,“少主,可是因为这剑法而伤神?”

连城璧回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灵鹫,也不避讳,点头应道,“这最后两式,竟是怎么想也不明白。”

“无智无得,不生不灭。”灵鹫也尤感这心法之深奥并不是自己这等人所能领悟的,但连城璧这般苦恼却不是他所愿见到的,只好咬牙开口劝慰,“练武讲究循序渐进,少主心急只会伤了身子。依属下看,这无智无得,不生不灭,是不是指,”灵鹫本就木讷,如今为了连城璧,只得在心中胡乱思忖了道,“是不是指要舍了全部,方能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