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元年1032京都汴京二月的汴京,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汴京城护龙河两畔的杨柳,已经开始抽芽吐蕊,严寒的冬天过去,被寒风冻结的汴京繁荣,再次焕生机。拂柳的春色再点缀汴京城的同时,也点缀着威严肃穆的大宋皇宫,使原本静穆冷素的皇宫变得温暖明亮了些。皇仪殿之中,大宋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却都大气都不敢喘的低头站着,听着龙椅之上,大动肝火的皇上教训。赵祯坐在龙椅之上,举手将手边的一沓奏折狠狠的丢了出去,对大殿底下的大臣们骂道“废物!一群废物,枉那些人还称天下名医,竟然对太后的病情束手无策!太医局的人更是废物!!那么多珍奇古方,那么多珍奇药材,竟然跟朕说药石无效,朕要他们有什么用!嗯?!!”赵祯,初名受益,是真宗的第六子,生于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1018年立为皇太子,赐名赵祯,1023年即帝位,如今已经做了八年皇帝,现年二十二岁,赵祯遗传了赵家的优良血统,身材修长均匀,剑眉星目,俊朗飘逸,英俊潇洒,加上这些年的历练,气质沉稳而威仪,已经具备一个明君风范。而此时赵祯那英挺的轩眉因为怒气而紧紧皱在一起,更是天子威仪顿显。呼啦啦,大臣们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道“臣等无能,罪该万死。”皇帝此时在气头上,顺着老虎屁股摸总比当面对着强。自一月初,刘太后原本就多病的身体更是因为一些原因的打击,从此一病入膏肓,群医束手无策,在朝堂上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刘老太后可能就要撒手人寰了,可是皇帝赵祯仁慈谦孝,对于这位常年垂帘听政的“母后”,虽然有时怨恨异常,但那毕竟是生母,一听到老人无药可治,顿时焦急万分。“哼!”冷哼一声,赵祯一双星目扫视了底下的群臣一眼,大声的说道:“平时一个个都眼高于顶,现在太后病重,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替朕分忧,朕要你们这些大臣有什么用?!”此话一落,大殿顿时一静,群臣不敢说话。“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一位三旬左右的年青侍御使,这时出列朗声说道。冷冷的看他一眼,赵祯倒是想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救治太后“说!”“臣听说近几年钱塘一带出现一位医术高的神医,能治人间百病,只是这位神医行行事古怪且踪飘忽难寻,平常人很难寻得到他,皇上若是寻到此人,定能救治太后娘娘千岁。”这说话的青年便是汴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之一,真宗宰相王旦之子,王素王仲仪。王素是天圣二年的进士,被御使中丞孔道辅看重,举荐成为侍御使,今年刚刚来到汴京,还属于朝廷新人。“哦?传闻可当真。”赵祯听闻口气一缓,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底下的大臣们见状不由暗暗纷纷松了一口气。“此事千真万确,臣的一位友人年前曾去钱塘游赏,在爬山途中不慎踩中滑落的石子,跌落山下,全身伤口无数,甚至有一道伤从腹部贯穿左胸,情况十分危险,眼见就要命丧黄泉,却悻然碰到在山间采药的神医,得以救治,甚至连伤疤都没有留下,可惜神医在救治完在下的友人后便翩然离去,连姓名都未曾留下,要不是友人在昏迷前朦胧间看了神医一眼,恐怕连恩人长什么模样都不曾晓得。”王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在滴汗,那个救治了他朋友的神医在救了他朋友后就那么把他朋友仍在了山野间不闻不问的翩然远去,要不是他朋友的小厮寻来,指不定这世上早没了他朋友这一号人了。“哦,那神医模样如何?”赵祯的兴趣被引了出来,朝堂上的众臣们也竖着耳朵听。“臣听那友人醒来后长时间不曾言语,后来在别人追问也只说了‘天人下凡’这四个字,任凭别人怎么问也不再透露半字。”那小子醒来后就一幅花痴的样子看着远方,问什么打死也不说一个字,只留下一个词任君猜想,真是气死他了,今天借这个机会说出来,要是皇上真能找出来,他到是要看看让那小子成天念叨在嘴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等奇人奇事?!你那朋友为谁?”话说,八卦是一种潜在的力量,即使身为堂堂大宋朝的皇帝赵祯,也是具有八卦的潜在因子的。“正是我朝的秘书监余靖大人。”王素眼不眨心不跳的将朋友出卖到底。“哦?余靖在哪,快快出列。”“臣在。”一位三十岁左右,面白无须,眼神柔和谨慎,身材消瘦的青年出列低头朗声道,在弯腰的一瞬间不找痕迹的狠狠剜了出卖他的王素一眼。余靖,北宋四杰之一,本名希古,字安道,号武溪。“余爱卿,给朕说说你是怎样遇到那神医的。”赵祯和颜问道。“臣遵旨。”心中暗暗的排腹自己遇人不淑,余靖面上依然神色恭敬的回答道“那是天圣九年的九月,臣带着小斯去钱塘游赏,游至杭州时,突然兴起爬玉皇山的念头,臣爬山至一半时身体不由有些疲累,正欲休息时,却不料踩到一块活石,不慎从山上滚了下去,臣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正好划到一枚尖锐的石头上,再加上臣衣着单薄,顿时就在腹部至左胸间划开一道六寸长的口子,臣当时痛的几欲要昏死过去,却拼着最后一丝神智猛地滚到道旁的草丛里后才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臣迷迷糊糊之间,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声音道‘这人竟然从山上摔下来都没死,命还真是有够硬呢。’就听那声音刚说完,一个女子的声音便道‘公子,这个人我们管不管他?’那个公子似乎考虑了一会,才道‘就当作没看到好了。’说罢似乎就要走。”说到这里余靖顿了顿,见皇上和众臣都在十分认真的听他说,遂又道“臣当时不知哪里来的精神,猛地睁开眼,探手拽到不知是那个女子还是公子下摆,但听那公子‘咦’了一声,道‘这下麻烦了,这人神智竟然还清醒,要是将来好了认出我来,说我没有救他,那我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其实臣当时双眼无法聚焦,根本没有看到他二人的模样,他们要是扔下臣,臣是定死无疑。这时,就那个女子又道‘公子既然怕此人伤好后乱说,那蛛儿干脆再补几道伤口给他好了。’听那女子的口气似乎不把人命当回事,臣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那公子叹口气,说道‘蛛儿,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砍啊杀啊的,女孩子要温柔点才可人,救人是积功德的事,我今天就救他给你做个榜样。’说着,那公子似乎蹲了下来,然后臣便感到一双柔软的手搭在臣的脉搏上为臣把脉,臣忍不住扭过头想瞧瞧那人的模样,怎奈双眼怎么也看不清,眼前始终是雾蒙蒙的一团,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公子似乎身穿一袭白色的儒衫,就在这时,就听那公子又道‘五脏六腑移位,外伤严重,再拖上一时半刻这个人就要一命呜呼了,嗯,遇到我算你命大。’说罢,就听窸窸窣窣了一阵,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臣的眼前,当臣看到那张面容,后心就像是被锤子重重的砸了一下,仿佛什么感觉都消失了,那人喂了臣一粒药丸后,便在臣的身上拍打了几下。”说完这些,余靖便停住不再言语,似乎陷入什么回忆里。“然后呢?”赵祯有些迫不及待的问,群臣也是极为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余靖回过神,道“后来臣就晕了过去,等臣再醒来后就现自己已经身在客栈,并且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要不是臣现身上的衣物被换洗过,臣还以是南柯一梦。找来书童一问,才知道自己确实在爬山时受了伤,臣的书童找到臣时奇怪的现现臣的衣衫上虽然都是都是血迹,可是身体上除了有许多淡淡的粉色痕迹外却完好无损。臣算了算时间,离臣爬山到臣昏迷醒来一共过去了三天,根据书童的描述,臣惊然的推算到,臣身上的外伤竟然在短短的半日便好完全了,更甚至连内伤都差不多好了三成,这简直就是奇迹!臣甚至以为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神仙,客栈的掌柜听臣说完这些奇遇后告诉臣,臣只是碰到了最近在杭州时隐时现行踪飘忽的神医,并不是遇到仙人。只是臣运气比别人好,竟然窥探到神医的仙貌。”“那,那个神医到底长得如何?”包括宋朝的最高掌权人皇帝赵祯在内,所有人的好奇心在此时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只要知道那神医的模样,那找寻的工作也会容易些,皇帝赵祯此时已有了寻访神医救母的念头,就算救不了刘太后,把那神医留在太医院也是好的,宁肯信错也不能放过。“臣忘了。”某位年轻的宋朝栋梁,眨眨眼睛,语气极为无辜的道。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