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是摇了摇头,提手往前面的方向一指,远处隐约可见一道青烟缓缓升起,又徐徐散在空中:“去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再下去我们坚持的住,马儿也挺不住了。”

“如何?”卓泠沉声问道。

“将军,何必还留着皇域的人?岂不是自找麻烦?”他不明白秋衍这每日定省一样来这里劝降皇域的将军有什么用?这种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就不该留下来。

“什么都知道了,你们在我身体内下了篱落蛊,篱落蛊虽然不会伤害我的身体却会种在未成形的孩子身上,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我不用再说了吧,我亲爱的哥哥。”她平静的道出他们背后的目的,失去孩子的痛楚,被自己的亲生哥哥利用,让她觉得这一刻好累。她从没有奢求过什么,只是希望可以一生无忧无虑,嫁个心爱的丈夫,生一群可爱的孩子,临老了可以坐在摇椅上含饴弄孙,只是这些平常人可以得到的一切,对她来说却成了奢侈。

“公主忘记了,每月的二十五日是王上出宫去教会祭坛的日子。”一旁的老嬷嬷直言回道,并未现星琉璃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一场恶战,原本沙黄的土地上被鲜血染成了深褐色,待她赶到的时候战局已经到了尾声,粗粗看去尸横遍野,两三个褐色士兵的尸体中夹杂着一抹银色。北雪到底还是占了上锋,只是他仍旧损失惨重。

“相爷,逝者以已,还请节哀顺变。”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融融似暖日裹风。

那日大婚,新人方才喝过合卺酒。月羞嫣便一下子昏厥了过去,众人慌乱之中赶忙召了王医前来诊治,原来是多日劳累,加上水土不服,心情紧张这才突然昏了过去的。就这样鎏日的世子表面温言垂问了几句,转个身便丢下了月羞嫣搬到了别宫,迄今为止都未踏足过这个昭烟宫。而月羞嫣这一病就再也没好过,病情时沉时缓,就是拖沓不好。而月王薨逝更是让她的病情恶化,几乎徘徊生死一线。

“瑶琴公子乃是一代古琴大家,作为他的亲传弟子你的琴艺自是无话可说,只是……。”月修容话语一顿,手中的棋子随意的放入檀木盒中,起身走到青衫男子的身前拾袍蹲下,望着他笑了笑。

眼前不远的岔路小道上忽然闪出一个纱紫色的身影,婀娜的身形在雨中款款而行。如非见状眼中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都卫身体不适,迟将军还是不要打搅的好。”一个侍卫好声好气的说道。虽然现下鼎城内可以说全靠迟还在撑着,但是毕竟他们是都卫的亲卫,跟着都卫少说都有十余载了,除了都卫的吩咐他们是不会听命任何人的。

“等一下。”如是忽然喝止道。

只见北雪身体向后一倾,手中长枪一提一挡,硬是格挡住了那一箭,只是如此胸前空门大开,双方均是用枪高手,如此破绽,对方当然不会放过。耶律础手中银枪一转一抬已经向着北雪门面刺来,几乎是避无可避。

“我家姑娘今天不太舒服,想早点歇息了。”卓泠的丫鬟抱着琵琶回道。

“什么!”程嵩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远处的飞鹰旗,这些年来这些楚兵都是与他们直来直往的明刀明枪的打,却完全没想到这个楚王会来这一手。

“都卫,需不需要将镇内居民全部撤走。”丹阳县令站在李方的身旁说道。

凰羽桀张口欲辩,却现他说得都是事实。只是心中却憋屈的很,只想找个东西好好泄一下,只可惜现下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他捶打一通的,他唯有夺过侍者手上的马缰翻身上马,手上马鞭一扬,朝前方奔驰开去。

夜引幽双目紧紧的盯着前方身形霍然直立而起的龙蟒,唇边浅浅的露出一丝冷寒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可是仿佛空气也因着这朵笑容而幻化成了片片薄刃,变得更加凛厉了起来。

莫卫程的近卫们都想靠近他,却被西岭的手下一个个迫开,有意或者无意的给他们留出了一丈的空地。

“天纾,那么晚了,听你语气如此焦急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墨天祈端坐起身体,问道。

“不错。”西岭颔回道,想到这不禁眉头又是一紧,前来的路上,公主在迋城与盍城各留下了三千四方骑,其意不明。

“这女人,每次都不问问别人有没有空唉。”夜引幽喃喃一语,却轻笑出声,眼神落在窗外街上,正好瞧见凤如是走出酒铺往城门口走去,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身子一滞,转抬眸迎上了他的视线,忽而咧嘴一笑,转身而去。

那原本围在画桌旁的几位侍女忙福身退下了。

夜引幽静默了片刻,侧望向一旁悠然自得的如是,眼中滑过一抹笑意,果然她是忍不住的:“公主有问,不妨直说。”

不过片刻,那淡淡的清烟香中忽然混杂了一股醇香,渐渐的这股纯美香味便盖过了这紫檀清香。如是合起书册,从榻上渡下,缓步移到窗旁,轻声一笑。推开半掩着的宫窗,足下一点,脚踩窗棂,人一跃而出,飞纵而上,手拉屋檐,借力攀到宫顶之上。

如是起身,渡到窗旁,倚着窗栏,眼神落在园中的杏花树上,表情时而凝重时而舒展,“月国与星国……。”

“啊!是凤凰,真的是凤凰,还是九凤凰!”不知又是谁大吼了起来。瞬时四周都是人的抽气声和啧叹声。

“是。”归邪抱拳回道

“啧,这世间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呢。”一个女子啧啧的声音从林中缓缓传来。

“花樱姑娘。”天纾轻轻的唤道。

“不谈这个扫兴的事了。”如是从袖中拿出那方白帕递到他面前:“这条帕子是皇兄的吧。”

“花樱,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如是淡淡笑问,脸上是和煦的笑容,只是花樱却又感到了那股迫人心弦的压力由她身上迸而外,使她倍感无措。

原始森林里的东西大多有灵性,而碰到一个法术半桶水的法师,结果不是一般的糟糕。本想钻到枯井里面拔去那棵妖树的根心,一举歼灭它的,奈何老树精比她聪明,在她刚爬下去一米多的时候,用它那经过千百年锤炼的大枝桠一把将她拍到井底去了。

“呵呵……。”她只能干笑道,什么都不敢说,怕是自己越说错越多。

西岭没想到天纾公主会突然如此一说,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被人这么一夸,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停……停……,有那么差嘛。”凰毓桦赶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说的这还像是人吃的东西吗?

“父王如此弃情绝爱,若不是百年戒盟束身,想必父王早已一统天下了。”月修容微一挑眉,浅笑道,话语似讽似嘲。

静后望向自己的兄长,眼神无波无澜,幽沉的像是一潭死水,口中淡淡的说道:“王此生之愿便是培养出一个足以逐鹿天下的王者,而修容便是他选定之人……王之愿便是吾之愿。”

“天纾,先随我回皇都再取道回昭云国吧。”如是手上仍旧翻着兵法书,淡淡问道。

“你这什么意思?”月修辰拈起那张绘着红莲的纸,不解的问道,完全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

“是的,老婆婆,在下受教了。”这什么人呀,如此凝重的氛围硬是让她搞的哭笑不得,凤如非心中暗叹。

月修容身形一怔,眼中有片刻的失神,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公主说笑了。”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要看了才知道。”花樱一手捧炉,一手挠了挠头。

“不……没有。”花樱回道,口气是难得的凝重。

说罢前方便有四名宫人带路,凤如是起步先行,月修容伴行在她身侧,身后二步开外跟着的便是四国公主。

“月公子与世子是一母所出吧?”她忽然又问了一个很莫明的问题。

“世人皆说凤朝皇子最风华、昭云国祈王最淡雅、月国世子最清翟、星国殇王最隐匿。不知道这最为清翟的月国世子,到底是如何的清翟无双呢?真是让人好奇呀。”天纾淡淡的说道,眼神缓缓的扫过如是,却见她也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只见杏林中白衣女子枝飞成网,落影无数,蓝衣男子剑走如花,层层叠叠。

如是笑嘻嘻的转过头,一脸甜笑的看着夜引幽。

“若是它们长成,就让它们相依相伴一生吧。”林中有轻语缓缓飘来,绕过耳际,卷着风又轻轻的飘走。

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

“皇兄明日一早还要上朝,便早日歇息吧。”如是走到如非身旁说道,眼神不露声色的罩在他全身,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仍旧清明的眼眸直直向凤如是看去,眼神似带着一把剑能洞穿所有人的心,划开一切遮蔽与羞藏,只是那执剑的心亦是千疮百孔。

“它不是红樱桃……。”北雪无奈的说道,这么匹健硕高大的宝马硬是让她给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乍听下,就像女子骑的小马驹一样。

“这些年,你独自闯荡江湖,都是为了找这些药吗?够了,别再找了。”他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长,脸上满是不忍与怜惜。

“王上无需多虑,公主只不过是小产,以后还是可以再育的。”篱落蛊也不是什么难下的蛊毒,一次失败了还是可以再下一次的。

“够了。我不许你们再对琉璃下手。”星琉殇忽然回过身,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怒气。

炎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须臾间便恢复如常。

“王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